珊瑚微微一怔,继而用力点头,惊恐的看向二少爷。

司徒君翰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喝一声道:“还不快滚!”

珊瑚一听,连滚带爬的直奔正房去。

司徒君翰瞧着珊瑚的身影,嘴角浮现出一抹鄙夷的笑容。他性子高傲偏激,却惟独对司徒文远言听计从。本来,他是有事儿前去与父亲相商,可谁知到了书房门口,他听闻书房内怪异的声响,已然明白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儿。

正当他要转身离去后,偶然发现避在柱子后面的人影儿。

微微叹息一声,司徒君翰矫捷的一旋身,腾空而起,继而消失不见。

却说珊瑚到了正房内,心情已是平复下来,规矩的站在二夫人面前,回禀道:“二夫人,老爷方才已是歇下了。”

肖氏听闻,紧紧闭上双眸,心里暗自叹气,看来今日是没法说明了。只是,夫君近日总是在书房歇息,肖氏这心里头总有些难过儿,可当着丫鬟的面儿,她亦是不能说些什么。

“回去吧!”良久,肖氏轻声道。

珊瑚欲言又止,服侍这二夫人歇息,才缓步离开。

对于清香苑发生的事儿,司徒君宁一概不知。

如今,她仍是沉浸在悲伤之中。小六子的意外身亡,她在心里暗自认为是肖氏所为,可又没有证据。如今,她只能更加小心,一切该来的,早晚会来。

次日一早,司徒君宁去寿康苑请安,笑容自然,面色红润。

老夫人好生瞧了瞧这个孙女,拉住她的手坐在自己身侧,悠悠道:“你这一去几日,竟然有些瘦了,我这心啊,可是疼了起来!”老夫人凝视司徒君宁,目光和蔼,让人不觉温暖起来

司徒君宁莞尔一笑道:“宁儿多谢祖母挂念,不过在檀香寺,宁儿并没受罪,一切都是甚好的。”

这些话儿,司徒君宁本没有想说,今日前来的目的,她心里清楚。

如今五姐姐已经出嫁,三姐姐也该病愈了。这事儿她不能在拖下去,如今老夫人已经将她的亲事挂念在心上了,虽然她不愿,但这事儿却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若是哪一日她真的要出嫁,三姐姐在府里,她可是不放心的。

更何况,如今究竟是谁要谋害自己,她即便心如明镜,却又无可奈何。

闲话家常半会儿,司徒君宁抬眸,笑道:“祖母,宁儿前去檀香寺为三姐姐求了一个平安符,昨儿回府之后,三姐姐身边的丫鬟们便传来口信说三姐姐这几日气色见好。这可真是让人高兴的事儿!”

司徒君宁说罢,嘴角已是扬起欢快的笑容。

她与司徒君姝之间的情谊,十分难得,她是格外珍惜。她打心底可是盼着三姐姐能够早日脱离苦海,寻找到幸福的归宿。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儿!”老夫人笑道,十分赞同。

不过,老夫人心里大约明白过来,看来三丫头这是心病,如今不需去嫁给一个傻子,她的病自然要痊愈了。既是这样,亦是不错的。

司徒君宁点头,又道:“是呢!三姐姐如此善良,兴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如此说来,她不过是说给祖母听得。但司徒君宁心里清楚,老夫人如此慧眼,怎会参不透其中的道理呢!不过,一些事儿不需说破,只需明白就好。

“人各有命,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姝儿的福气

!”老夫人双眸弯弯,慈眉善目的看着孙女。眼前这个孙女,聪敏过人,如今她能这样帮助三丫头,想必她们之间的情分很深。

不错!向来聪敏的人儿甚是孤独,若是六丫头能有一个作伴的三丫头,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过寂寞吧!

话到这儿,司徒君宁想起了大哥亲自为三姐姐挑的一门亲事儿,只是如今可否告诉祖母呢?

这时机如何?司徒君宁心里没有数儿。

若是如今将三姐姐嫁入阮府,阮三少爷定然将三姐姐捧在手心儿,这共患难的夫妻更能长久,经得起考验。可这样的话儿,祖母就点头吗?

若是等阮三少爷功成名就之后,他还会将三姐姐看在眼里吗?

如此犹豫了片刻,司徒君宁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祖母,宁儿有一事儿想说。”司徒君宁盯着老夫人的眼睛,郑重其事道。

老夫人察觉出司徒君宁的异常,微微蹙眉,注视了司徒君宁半刻,才道:“六丫头,你是有心事儿吗?这不关有什么话儿,说出来就是了。”

司徒君宁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首平静道:“祖母,宁儿求祖母责罚。”

“快快起来!”老夫人急急道,欲要伸手拉住司徒君宁。

司徒君宁却是摇头,道:“祖母,宁儿有错,理应受罚。这些日子三姐姐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实则是因为宁儿所致。这事儿直到前些日子,李大夫查出异常,宁儿才知道。原是三姐姐身子虚弱就闻不得花香,宁儿一次梳妆过后,浑身带着香气就到了三姐姐那儿。那之后,三姐姐的病情加重,差点……”

说到这儿,司徒君宁已是满眼泪水,暗自垂泣。

这话儿一说完,老夫人足足怔了半会儿。若是按照宁儿所言,那些日子司三丫头的病情的确是加重了,甚至是因此丧命。幸好,如今她痊愈了。

“六丫头,这不是你的错,快快起来吧

!”老夫人和蔼道。

即便这是六丫头的无心之过,亦是没有到了责罚的份上。再说,她能主动承认错误,这实属难得,老夫人又是疼爱君宁,怎么舍得惩罚她呢!

不过,站在不远处的罗妈妈,却是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司徒君宁见老夫人并没责怪她,才缓缓起身,再次坐到老夫人身侧。她取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抽泣道:“宁儿多谢祖母不罚之恩。”

老夫人听闻,伸手摸了摸司徒君宁的头,缓缓道:“你是最懂道理的,如今已是认错,我又何必责罚。只可惜三丫头的身子这样一折腾,又要好好调养了。”

司徒君宁垂首,静默不语。

三姐姐的身子是该调养一番了。虽说她的病是假,但这些年来她吃穿用度都不及其他姐妹们,这身子亦是落下了不少毛病。若是真能调理一番,往后成亲生子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祖母说的是,如今三姐姐年纪更长一岁,若是身体无碍,的确该出嫁了。”司徒君宁若有所思道,瞅向院落。

院落中,桃花已经绽放,清香的味道缓缓飘来,司徒君宁嗅了嗅,缓缓闭上眸子,心里越发觉得安宁。若是三姐姐能够顺利出嫁,她又了了一桩心事。

“你这样说,的确是要为三丫头好好考虑一番了。”老夫人重复着,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只是,这事儿成败与否,还是要靠天意。

司徒君宁话到如此,已是将自己要告诉老夫人的话儿全部说出,这会子她再次转头看向老夫人,羞涩一笑,道:“祖母,宁儿先回去了。”

老夫人微微一笑,点头。

司徒君宁再次谢过老夫人,这才缓缓离开。

到了凝香阁,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三姐姐出嫁要用的嫁衣等等,这些虽然不花多少银子,但是是她的一片心意。

还有一事儿,那就是如何让老夫人知晓阮三少爷的存在。这个,只怕要靠大哥行动了

司徒君宁将这事儿说与大哥听,二人一拍即合,各自行动起来。

只是,一些事儿想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

五日后,阮府依旧没有半点行动,司徒君宁微微紧张起来。

司徒府,凝香阁。

司徒君宁蹙眉看向司徒君政,疑问道:“大哥,你可是将此事告诉阮府了?”

司徒君政点头,严肃道:“六妹妹,你说的事儿我向来是最小心的,这次我可是亲自告诉了阮三少爷,如今真不知为何阮府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难不成阮家要悔婚不成?”

“不,不……”司徒君宁反驳道:“三姐姐貌美如花,咱们府上的条件又是甚好的,阮府不应该悔婚才是。再说了,这事儿只有你我三姐姐以及阮府的人儿知道,就算如今阮府不同意,这亦是称不上悔婚!”

思忖半晌,司徒君宁眉头皱的更近,双手绞着帕子,内心亦是十分焦急了。

若是这会子阮府出了岔子,这三姐姐的情绪指定会受到影响的。

这事儿,不管青红皂白,定然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决定下来,司徒君宁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向司徒君政,郑重道:“大哥,不管如何,这件事儿你要问出个原因来。”

司徒君政点头,微微叹息:“希望一切没事儿,三妹妹的年纪的确是大了,理应出嫁了。”

司徒君宁认同的点点头,心里却是始终无法安静。

直到司徒君政离去,司徒君宁亦是没能回过神来。

若是按照前世,阮三少爷不会悔婚的,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儿,应该对三姐姐是甚好的。可是,究竟是什么阻止了他来司徒府提亲呢!

司徒君宁挠挠头,目光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