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荣见荔枝答应下来,嘴角勾起神秘的笑容,她的目光冰冷似箭,让人不免心寒。()

荔枝看在眼里,却是不敢吭一声。

待荔枝从荣欣阁缓缓走出,心里跌宕起伏,她不敢相信方才那话是从五小姐嘴里说出的,可五小姐的话语真真切切印在她的脑子里。

“我究竟该怎么办?”荔枝仰头看向天空,蹙紧眉头

这一次,不论她做什么,对五小姐或是六小姐都会有一定的影响儿,五小姐究竟想做什么?她真的想要了六小姐的性命吗?荔枝想到这儿,双手握拳,缓缓闭上了眸子。

正当这时,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裙的丫鬟从她身边经过,轻轻唤了一声,“荔枝?”

荔枝忙回过神来,却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六小姐房里的青黛姐姐。这会子,她怎么会经过荣欣阁?荔枝狐疑的看向青黛,皱紧的眉头没有半刻放松。

青黛察觉出荔枝的异常,却未表出一分,而是柔和笑道:“如今天寒,你若是没事儿还是快些会屋子里才是,这若是病了,可就耽误照看五小姐了。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这过不了多久五小姐就要出嫁了,千万不可出了岔子才是。”

青黛徐徐说道,心里却是轻笑一声。近日里,五小姐那边的确是没有半点消息,如今若是有事儿,只怕不会是小事,还得赶紧告诉六小姐才是。如此想来,青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荔枝。

荔枝察觉出青黛盯着自己在看,忙躲开了青黛的目光,微微一笑道:“青黛姐姐说的极是,我这就回去照看五小姐。”

不等青黛有任何反应,荔枝极速离开。

青黛本来是打算去厨房取小姐要的点心,可这会子越发觉得心里不安,赶紧回了凝香阁,将方才经历的一切告诉小姐。

司徒君宁听闻,冷哼一声,笑道:“她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却又耐不住寂寞了?不过这样也好,既是她有所行动,这才是正常的,若是她一声不响的从背后给我一刀,那才可怕。”司徒君宁顾自说着,说完抬眸看了一眼青黛,吩咐道:“这些日子,要多加防范。五姐姐如今受了太多刺激,难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

青黛听闻,双手握拳,手心里面竟然满满都是汗。

“小姐您放心就是,不管是谁想陷害小姐,奴婢第一个不让。”说罢,她的眸子闪烁出幽深的光芒,青黛心里已是有了些许想法。

司徒君宁瞧见她的样子,淡淡一笑,道:“青黛你跟随我这些日子,倒是越发成熟稳重了,不过,你也快到了出府的年纪了,到时候啊,我可真要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不然我这心里亦是不安哪

!”

司徒君宁觉得此时的气氛太过凝重,打趣青黛。不过,这的确是她的真心话儿。

若是可以,等她复仇成功之后,她愿意带着最为忠心的人儿远走高飞。这些所谓的争斗、恩怨,就让它随风飘散吧。

“小姐,奴婢不愿意嫁人,奴婢只求跟随小姐,莫不是小姐嫌弃奴婢了?”青黛故意嘟起小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自从大少爷娶了温小姐,青黛更加明白,自己即便喜欢大少爷,只能永远隐藏在心里了。即便大少爷将她收房,温小姐会愿意吗?她不愿意搀和到别人的生活里。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渐渐平静了,若是能跟随六小姐一辈子,亦是不错的。

司徒君宁淡淡一笑,道:“这女孩子大了,都要出嫁的。若是我没有经历曾经的一切,我也会考虑嫁人。”说到这儿,司徒君宁心头涌出一股悲伤,这悲伤从她的心田,蔓延至全身。

青黛看出了小姐的悲伤,但却不明白小姐为何会如此悲伤。她是还未出阁的女子,曾经备受尤氏的欺负,可是如今尤氏已经死去,即便五小姐有心复仇,她当然不是小姐的对手。那么,小姐这悲伤从何而来?

这一刻,她想问,但却不敢问。

六小姐若是想说,只怕早就说出口了。既是她不愿说出口的事儿,自己能问出个所以然吗?青黛摇摇头。

“你先出去吧,一定要小心。”司徒君宁转头瞅了一眼青黛,淡淡道。

如今,司徒君宁在府里的日子虽然比以往好很多,但是她心里的仇恨却并没少太多。所有的事儿未能尘埃落定以前,一切都存在变数,这当然包括三姐姐与五姐姐的亲事。

想到司徒君姝,司徒君宁发觉自己好久未曾去看三姐姐了,不知这些日子她过的可好?

想到这儿,司徒君宁招来翠柳,道:“将我的大髦拿来,我去一趟静淑阁。”

“小姐,今儿太冷,不如过几日天好了再去也无妨

。”翠柳微蹙眉头,似是担忧的说道。

司徒君宁却是摇摇头,道:“这不过是下了点雪儿,就算冷,能有多冷?这天气再如何冷,亦是比不过人心的寒冷。”说罢,她缓步走向门口,轻轻掀起帘子,望向门外。

院子里,已经下了薄薄的一层白雪,远远看去,盈盈发亮。

翠柳听闻,知道今儿是劝不住小姐了,便去去了紫貂大髦过来,为六小姐轻轻披上,扶着小姐径直去了静淑阁。

静淑阁,静谧无声,这院子里只有几个小丫鬟在院中扫着雪,见六小姐前来,皆是行礼。

司徒君宁笑容以对,缓步踏进了正房。

正房内,袅袅热气传来,司徒君宁顿时觉得暖进心坎里了,抬眸便望见三姐姐在火炉边绣着花儿。

“三姐姐……”司徒君宁轻唤一声,走上前去,到了三小姐身侧的小杌子边坐下,又道:“三姐姐,您这身子还未完全好,应该多休息一会儿。”

司徒君姝回眸一笑,道:“六妹妹,你可就别打趣我了,就算别人不知,你怎会不知?我就算是装病,也有装累的时候,这长时间躺在床榻上,我倒是觉得自己真的要病了。”司徒君姝放下手中的绣线,徐徐说道。

司徒君宁会意一笑,道:“这倒是的,只是三姐姐,没人的时候你做做女红就好了,这千万不能让不该看的人看见。”

司徒君姝笑意渐消,郑重的点头。

这府上,肖氏还是有自己的眼线的,若是被他们瞧见,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传到了肖氏的耳朵里,这后果当然是不堪设想。

司徒君宁不再继续说这些令人伤心的事儿,而是撇开话茬,轻声道:“三姐姐,我近日了可是听闻阮三少爷在燕京出了名呢!前些日子燕京城内举办的诗文比赛,这阮三少爷可是当仁不让的拿了个第一名。”

这些事儿本来她并不在意,只是前些日子她去见温姐姐,偶然遇到的,既是关乎三姐姐的事儿,她就留意了几分。

司徒君姝听闻,羞红了双颊,忙垂首不语

她不是不愿意说话,只是不知该如何说。阮三少爷?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儿,她还未曾见过,若不是六妹妹与大哥帮她参谋的这门亲事,兴许她这辈子还真的不嫁人了呢!

“呵呵……”司徒君宁笑出生来,嬉笑道:“三姐姐,你害羞了呀……哎……这若是以后嫁出去,岂不是要羞死了?”她故意逗趣,只因三姐姐平日在这里只怕是太过烦闷了吧?

司徒君姝听闻,缓缓抬眸,抓住司徒君宁的小手道:“六妹妹,快别说了。这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即便祖母应下了,这事情大伙儿还都不知道,这要等五妹妹出嫁之后才能考虑我的事儿。”

这话倒是了,司徒君荣若是不出嫁,那楚府定然就会揪住此事儿不放。这些日子,司徒君姝只能继续装病。

“三姐姐放心就是了,我可要告诉三姐姐一个秘密哦……”司徒君宁瞅了一眼门口,见没人儿,才贴着司徒君姝的耳朵轻声道:“阮三少爷前途不可限量,虽然他如今是个穷书生,可用不了几年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话儿,她本不愿意说,但三姐姐虽然精神还不错,面色却仍旧不好。这些话儿,不过是给她信念,让她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能咬牙坚持住。

司徒君姝听闻,挑了挑眉头,犹豫了片刻,才道:“六妹妹从何得来的消息?还有,这未来的事儿,谁能说得清楚?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寻一个可靠的人儿能够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可以了。”

司徒君宁淡淡一笑,道:“三姐姐这样想,倒是极好的。我亦是希望你能幸福,远离争斗,远离伤害。”

隐隐的痛,司徒君宁抚上自己的胸口,这些她曾经追求的幸福,这一世,她还会有吗?

她不敢去想,想到司徒君荣还没有得到她应有的惩罚,想到燕凌宸那幅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她就恨得牙痒痒。至于那些个幸福,她总觉得离她甚远,不可触及。

“六妹妹,今日的我不会再懦弱下去,我会坚持到底。”司徒君姝攥着司徒君宁的手,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