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宁回过神来,抬眸看着翠柳,询问道:“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她的眸中,隐隐夹杂着质问。

如此贵重的东西,一般人是不会有的。如今,这个东西在眼前晃荡,她总觉得平静的心被触动,一时间变得心情不定。

这边,三姐姐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如今她这里又出现这样的事情。

翠柳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小姐,淡淡道:“奴婢不知他是谁,他来去匆匆,只将这玉佩丢下,就迅速的离开了。当时奴婢想问问他究竟是谁,可那人速度太快,奴婢还未开口,他就‘嗖’的一声不见了。”

翠柳说罢,目光转向那个玉佩,如此贵重的东西,她从未见过。方才那人丢给她,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匆匆送给小姐了。

司徒君宁听闻,细细一想,这人定然是熟悉她的人,更是熟悉司徒府。这样想来,燕凌毓的身影便骤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了。

“他长什么样子?”她仍是不能确定是谁,不禁盯着翠柳的眼睛问道。

翠柳略略思量片刻,道:“奴婢不认识这人,他端正的五官,剑眉星目,给人的感觉十分霸道。”这会子,她渐渐想起方才她与那人之间见过的一瞬间。

司徒君宁听闻,微微眨了眨眼睛,轻笑一声,道:“你先退下我。”

若说方才她霎时想到的是燕凌毓,此时他却十分清楚,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凌宸。

这个人,好似在她心里埋藏了许久,如今他的模样已是渐渐模糊。

前世的一切,她都铭记在心,这一世,她定然会问出个青红皂白。还有,杀人偿命,燕凌宸,你我之间早晚会有一场较量。

只是,如今,我暂且没有时间罢了。

这日过去,燕凌宸竟然带着礼物来司徒府了

。这让司徒君宁十分诧异。

当她从丫鬟从中得知此事之时,不禁目瞪口呆。按照前世的记忆,燕凌宸隐藏的很深,不然她怎么会到死都没有察觉。可是,如今,他怎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司徒府呢?

她分明记得,在金銮殿,她十分明确的拒绝了那门亲事。

难道,湘王真的不甘罢休吗?亦或是燕凌宸不甘心?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忙招来翠柳,道:“今儿,你不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打听清楚湘王世子来府的缘由以及他的目的。”

“小姐,请放心,奴婢明白。”翠柳应声下去,司徒君宁却再次陷入沉思。

目的?燕凌宸能有什么目的?

司徒君宁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前世你聪明的瞒过我的眼睛,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我不会再付出我的心,更不会上了你的当!”

此时,窗外,飘着小雪。雪花轻盈的在空中跳着舞,飘飘洒洒降落在地上。

司徒君宁对窗而坐,然而透过高丽纸,却是看不清屋外的一切。一切那样模糊,犹如司徒君宁此刻的心情一般,看不清前面的道路,看不清未来究竟是什么样。

然而,她却十分清楚,即便前方荆棘遍地、坎坷万分,她都不会畏惧。

“咚咚……”敲门声响起。

司徒君宁转头望去,轻声问道:“谁?”

“小姐,奴婢是青黛。”青黛应声道。

司徒君宁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煽动着,异样柔美,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随口道:“进来吧。”

青黛推开门,只身进来,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放着几件冬装。

司徒君宁抬头望去,只见这冬装色泽艳丽,款式别样,她的确十分习惯。但她更明白,这样华丽的衣裙,绝不是处于祖母之手

再说,她的衣裙早就领过了,这会子送来,的确甚是诡异。

青黛见小姐毫无反应,上前一步,缓缓说道:“小姐,这是景姨娘送来的。”

司徒君宁睨了一眼,道:“放着吧。”

原来是她?司徒君宁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这真是奇怪,她不过是府上的嫡女罢了,更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力,怎么这一个个不是送这就是送那的。前世,可没人如此对她,如今,这重新来过,她怎就如此吃香?

青黛轻轻放下衣裳,到了小姐身边,淡淡道:“小姐,景姨娘还说,这不过是小小心意,若是小姐需要,只管开口。”青黛如实禀告,心里却在揣度小姐的想法。

这尤氏刚刚死去,小姐如今在府上的地位十分尴尬。

二夫人不管家,景氏虽说掌家,但她却是个精明的,她的地位不稳,一些事情不便动手。还有,她在六小姐这里的欠条,那可是随时都会危及自己的地位。

“青黛,我且问你,你如此聪慧的人儿,应该是能够看明白她的心思吧!”司徒君宁眨眨眼睛,盯着青黛询问道。

青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景姨娘用这些衣裳,应该是来讨好小姐的吧!”

司徒君宁微微一笑,点点头,“你尚且能看出她的心思,我当然也能看出。但是她为何还会送我呢?这其中的道理,可就深了……”

司徒君宁没有再说下去。

景氏明明知道,却还是去做了。这不过是给司徒君宁一个下马威,她的目的应该是那张欠条。但是,她的最终目的,并不在此。

司徒君宁心里一笑:景氏,你真是过河拆桥,如今想让我为你卖命,你可不睁眼好好瞧瞧,你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这个……奴婢就不明白了。”青黛微微一叹,低声道。

司徒君宁却道:“这些,你不需要明白

。方才我让翠柳前去打听,不知湘王世子来府,究竟是为了什么?按说这会子应该能问出点什么来了。”

她悠悠的说道,好似这些事情无关自己一样。

青黛明白,垂头道:“小姐,奴婢这就去瞧瞧。”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青黛与翠柳一同回来,二人脸色皆是十分沉重。

翠柳眼珠子转了转,却终是垂下头,并未吐露一个字。青黛一字不言,只是微蹙着眉头,看着司徒君宁,她是嘴角微微动了动,然而却是没有说出来。

司徒君宁上下打量着两个人,这其中定有什么事情。

“你们谁先说?”司徒君宁叹息一声,又道:“若是有事情,早晚我都会知道,如今你们又何必瞒着我?”

说罢,她瞅瞅青黛,又看看翠柳,最终只静静坐着,等待丫鬟们吐露心声。

此刻,凝香阁西厢房内静谧无声,温热的空气中涌动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最终,翠柳抬眸,皱紧眉头看着小姐,轻声道:“小姐,这事您若是知道,只怕您又要动气。”她的话语声十分轻柔,说罢,再次垂下头去。

“说吧,没事的。”司徒君宁语气缓和道。

翠柳这才敢开口,“小姐,湘王世子不知为何得知侯爷当时没有将珍珠茉莉图给您,这会子在前院大厅向侯爷兴师问罪呢!但是奴婢更为奇怪的是,若湘王世子如此做,又何必带来礼物?”

这话说完,青黛亦是重重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的。”

司徒君宁微挑眉头,这事情的确奇怪。

燕凌宸这究竟是想做什么?她脑子里瞬间的反应便是燕凌宸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前来。

“你们看来,湘王世子的目的在何?”司徒君宁眸子瞬间变得冷漠,话语声亦是冷冰冰的。

然而,翠柳与青黛皆是摇摇头

司徒君宁不再问下去,只道:“你们退下吧,还有,这件事情,暂且装作不知道。”

燕凌宸昨儿刚刚送来东西,今日就要兴师问罪,这不是太奇怪了了吗?更奇怪的是,湘王早就原谅了这件事,为何湘王世子却是抓住不放?还有父亲,他怎就任凭别人如此糟践自己?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只怕会成为燕京城内的一大笑柄。

理了理思绪,司徒君宁平静下来。

燕凌宸的目的最终是得到她,但是,若是如此,那前世他在得到了自己之后,为何还亲自动手要了自己的命?

一时间想不清楚,司徒君宁无奈的摇摇头。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窸窸窣窣的响声透过窗子传进西厢房,司徒君宁决定只身出门,一探究竟。

当她换好衣袍,准备出门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凝香阁。

“小姐,天气甚寒,还需谨慎。”司徒君宁转头望去刹那,熟悉的声音飘入她的耳畔。

她伸手将袍子裹紧,这样更为暖和一些,抬眸看向那个人,道:“如此之地,世子还是请回吧。”

司徒君宁早已习惯他的来去自如,如今已经不再诧异。

说完,司徒君宁抬起步子,欲要走出凝香阁。

然而,燕凌毓却矫捷飞快的速度挡在她的面前,笃定的笑道:“若是小姐信得过我,我自然会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与你听。”

说罢,燕凌毓凤眸含笑,目光一刻不离开司徒君宁,邪魅一笑。

司徒君宁睨了他一眼,道:“都说好狗不挡道,世子,您……”

说到这儿,她停下来,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