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徒文山将这几道计策拿与湘王相商后,便由湘王交与皇上。

次日上朝之时,西燕如今皇上燕尘离听后不禁龙心大悦,当场夸赞了一番湘王。

湘王却不居功,他上前一步禀道:“陛下,此计皆出自司徒侯之手,臣弟不过是与司徒侯相商过后共同献上的这几道计策而已。”

皇上双目炯炯,异常激动,笑道:“原来这还有司徒侯的功劳,朕本以为你是一个善武之人,万万未曾想到你还有这等才华,今日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一面说着,皇上竟然从龙椅上起身,审视站在下面的各个官员,片刻后,他说道:“关于开仓赈粮之事,湘王觉得遣了谁去比较好呢?”

湘王沉思片刻,微微抬头道:“此等计策出自司徒侯,在下觉得还是由司徒侯亲自监督更为妥当。若是司徒侯不嫌,臣愿协助他。”

如此甚好。

皇上微微眯起眸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皇弟所言不错,此次受灾民众较多,万万不可因救济之事再生事端。”

司徒文山闻言,上前一步,回应道:“陛下,微臣自觉能力浅薄,不能担当如此大任,还是湘王监管更为妥当,微臣打打下手还可。”

“哦?”

皇上不禁疑惑的看着他,他这是抗旨不尊?

不过想来也是,他不过是一介武官,这等事情若不是心思缜密之人定完是做不好的。可既然如此,他是如何想到这些计策的呢?

“司徒侯,朕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你不能担当大任,可这些计策分明看起来考虑十分周密,甚至连如何分批救济都详细的写清楚了。这,你如何解释?”

司徒文山不禁叹息一声,若是司徒君宁是一介男儿便好了,这会子也能在圣上面前说上几句。真是可惜啊,可惜!

然而如今的状况,他只能如实相禀

“启禀陛下,这些计策实乃小女所出,微臣见过后亦是十分震惊。可微臣不过是一介武夫,这等事情实在是做不来。若是一切如愿还可,若是最终失败了,受害的可是西燕的子民啊。陛下,微臣可不敢拿西燕的子民去赌!”

众人听闻,不禁皆转头看向司徒侯。

有人不禁露出嘲讽的笑容,有些人却是无关己事的样子。

一个深闺之中的女子,究竟能想出什么计策?凌丞相嘴角勾起,目光中涌动着些许笑意。再者,司徒侯有几个女子,他还是略有耳闻的,只怕任何一个都没有此等智慧吧。

想到这儿,他上前一步禀报道:“陛下,司徒侯竟然如此心机,一个身在闺中的女子能有什么计策,他不过是糊弄陛下您而已。这可是杀头之罪啊!”

皇上转头看向凌丞相,并未解释,只是笑笑:“凌爱卿多虑了。”

此时,朝廷之上一片哑然,,没有人敢辩解。

片刻的静谧过后,皇上终于开口道:“既是这样,此次重任只能交与湘王了,司徒侯,你就协助湘王做好事情便可。”

司徒文山感恩的谢道:“多谢皇上,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退朝后,司徒文山与湘王并行。

湘王微蹙眉头,一直疑惑的看着司徒文山,他究竟有什么样的女儿能有如此胆识和智慧,若是可以,这样的女子配与燕凌宸,是再好不过了。

司徒文山诧异的转头看向他,“王爷,莫不是今日下官没洗干净脸不成,王爷怎么一直盯着下官看呢?”

说着,他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脸庞。

湘王却是噗嗤一笑。

“本王可不是对你感兴趣,你究竟有何样的女儿,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啊!向来这燕京的女子足不出户、不谈政事,你这儿女真是不错!”

司徒文山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不过燕凌宸的确是不错的,再者,珍珠茉莉图可是因他而毁掉,若是能与湘王结成亲家,这件事他也能略略宽心了。

只是,如今湘王未曾明说,他亦是装作不知。

“小女不才,王爷谬赞了。”说完,他抬起头,继续往前走。

湘王跟上他的步伐,越想越是觉得可行,只是这件事情不急,更何况可以借着与他相处的日子,遣人打听一下司徒侯府究竟是哪一位小姐想出的计策。

当司徒文山回府,将今日再朝廷的事情说与老夫人听,老夫人却是不意外,只是笑笑:“宁儿不仅是个懂事的,也是个有谋略的,侯爷不过是往日不曾注意她而已。”

司徒文山点头道:“母亲,儿子的心事您也明白,这些年来她长得越发像佟氏了,我这心里就越发觉得不安。当年若是我多加关怀,事事小心,亦是可以避免灾祸啊。如今,儿子是自责万分啊!”

说罢,他垂下头,眼眶中涌动着泪珠。

陈年往事,犹如摆放着的古董一般,只可偶尔想念,不可轻易触碰。

佟氏是一个大家闺秀,优雅大方,懂得礼数,待人宽厚。她并不因司徒侯对她关爱独占恩宠,而是为了司徒一族的长远利益着想。

若不是佟氏的大度,尤氏是万万不会有孕,更不会生下司徒君荣。

老夫人见此状况,不再说下去,深深叹息一声,道:“逝者已去,你如何自责也不能改变事实,如今你且要好生厚待宁儿,她真是一个难得的孩子。只是可惜了她是一个女儿身,不然这司徒府的未来我也不会担忧了。”

这一句话道出,司徒文山十分认同。

司徒君政虽然行得正、人品学识皆是不错,若论才智,不过一般而已。

司徒君乐,不过是一个孩童,尚且十分顽皮,这样的儿子,他是万万指望不上的

似是想起一件事情来,司徒文山坐于老夫人身侧,沉思片刻才开口:“母亲,今儿儿子与湘王并行回府,儿子看湘王的意思好似十分中意宁儿,若是能与湘王结亲,司徒一族的未来只怕是不愁了。”

老夫人眨眨眼睛,盯着司徒文山看了好一会儿。

这件事情,她不是未曾考虑过,只是每次提起,六丫头都搪塞过去了。

看样子,是得探一探这个小丫头的心思了。

“文山,此事还要慎重,宁儿不是一般女子,此事还是要经过她同意才行。她虽是看似听话乖巧,实则性子是柔中带刚,若是固执起来,只怕是很难答应的。”

这些时日以来,司徒君宁来寿康苑的日子渐渐少了,一则是因为她病了,另外老夫人却是觉得她有想法。

这不过几日的工夫,她脸上竟然好了。

然而,前些日子大夫却是说病情十分严重了。

这不是很奇怪吗?

若说往日她不会察觉,可这次太过蹊跷了。

司徒文山听后,笑道:“母亲放心便是,如今湘王尚且未曾开口,我定然不会先说。儿子不知如何询问宁儿的心事,只怕还要劳烦母亲试探一下她的意愿了。”

老夫人微微眯着眸子,嘴角挂着笑容,点点头。

如此大的动静,凝香阁当然也是有所耳闻。

“小姐,奴婢是越发佩服您了,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奴婢十分不解,小姐整日身在闺阁,怎会懂得解决旱情的策略呢?”

青黛搬起小杌子,坐在司徒君宁身畔,双手托腮,抬起头盯着小姐看。她滴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眨动一下。

司徒君宁不觉好笑,这个丫头真是越发可爱了。

可是许多事情,她却是不能如实相告

“你这死丫头,怎么关心这个来了?若说这计策啊,还真是来得奇怪,前夜做梦,梦中有一个人一直在和我说着话儿,我当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可等我从梦中醒来,才明白——原来他是在向我传授秘诀呢?”

其他还有什么理由比这个更好?梦里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可青黛此时却一下子转不过来弯,不禁嘟起小嘴,歪着头问道:“小姐,他向你传授什么秘诀呢?”

司徒君宁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傻丫头,当然是解决旱情的计策咯!”

说完,她缓缓起身,走向院落。

她的心思可不在于关心国事,西燕的事情她当然是管不过来的。如今尤氏已经被老夫人关了起来,接下来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既是关进祠堂,就要让她永远出不了祠堂。

但是不管如何,府里依旧要有人掌家,那么,谁才是最好的人选呢?

正当她犹豫时,翠柳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个食盒,食盒里是司徒君宁最爱吃的桂花糕。

“小姐,这是四姨娘送给小姐的。”说着,翠柳将食盒推到司徒君宁面前。

司徒君宁低眸瞅了一眼食盒,嘴角微微勾起。

她伸手拈起一小块桂花糕,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味道尚可。

看来,四姨娘果然是下了功夫的!

此时,她灵光一现,有了,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真是好吃,翠柳,这些拿下去分给丫鬟们吃吧。待会你到西厢房找我。”说完,她拍了怕手,径直走向西厢房去了。

尤氏,你且在祠堂好生思过吧。

只是,待你出来之时,外面早就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