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过了大半,竹子终于回到上海办公室。

但竹子回了上海也没闲着,第二天便去了办公室上班。那半个月裴如健正在东南亚开会,等到回国后才知道竹子回了,他到了办公室,刚想叫竹子到自己的办公室,聊聊永通的发展情况顺便说声感谢,走到竹子座位边时却又听到竹子在给永通光源的阿福通电话。

裴如健一细听,原来是灯泡涨价的事情。

九月来市场变化大,做泡壳的玻璃便宜没大影响,提供灯芯的供应商却要求了很高百分比的涨价。裴如健正准备跟市场部商讨对客户和经销商的涨价事宜,没想到竹子却先行一步了。

裴如健正想看看这位**ART的女下属是怎么给经销商谈判的,恰巧听到竹子说:“我刚把涨价清单传给你了,我看有五个SKU的球泡你卖得很好,多拿点,有几个卖得一般涨价又多的,少拿点或者别拿了。”

裴如健点点头,心想竹子可挺设身处地给经销商着想的,可经销商没这么好应付,不知竹子准备好了没。

果然阿福很快就说:“冯小姐,怎么涨价那么多?你该不会是坑我…””

“我怎么可能坑你。”竹子说,“阿福,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可是这价格高得离谱”阿福照着清单上的念,对竹子说有的涨价超过百分之三十了。

“阿福…”竹子应付这类事情熟门熟路,“你去打听打听行情,现在低压泡小厂都卖七毛钱,你说我们能给你多少。”

“可是你这个涨价太厉害。”阿福仍旧在据理力争。

“这是全国性涨价,不是针对你,阿福。”竹子只能继续强调这点。

“可别的厂没涨!”阿福叫道。

“哪里没涨?!”竹子也跟着他叫,“广传国际,听说过不?国际化公司。你去了解了解他们的价格,然后再来跟我谈。”

“渠道不一样啊。”阿福争辩说。

“我知道渠道不一样。”竹子说,“但也有个下限。”

竹子对阿福这样没完没了觉得厌烦,于是换了话题对阿福说:“你上次欠的六千五百元要补上的。”

阿福说下次一起再算吧。竹子说不行,已经欠了很久。

“我给你拉个单子,看看你们公司一共拖了多少,一并汇过来。”竹子很强硬,“否则就不给发货。”

阿福只能说好。

竹子拉了个单子,对阿福说:“七万两千五百十二。”

“哪有这么多?”阿福惊叫道。

竹子对他这样的尖叫已经见怪不怪:“这不是单纯一笔的,这是累积下来的。阿福,我跟你说,如果你还那个什么疑问,我让财务再打一份对账单给你。”

阿福说问问财务。

裴如健正听得精彩,无奈电话响了,他走到自己办公室里接完电话,回来见竹子刚放下电话,便问她搞定没。

竹子摇摇头说:“现在的经销商真狡猾,搞定是搞定了,却闹得我满头大汗脸红气喘。”

裴如健笑说:“哪有,我看你没一点紧张。”

竹子擦下脸,看看自己的手后说:“那奇怪了,大概是以前紧张过,现在不紧张了,不过经销商可真的很难对付。”

“是你成熟了。”裴如健心说。

裴如健以为由供应商原材料涨价引起的涨价该告一段落了,过了半个月,裴如健见阿福坐在会议室里,对面是竹子。竹子时而情绪激昂、时而循循善诱的样子,让裴如健不明白竹子是在对阿福讲什么。

半途中竹子出来接了个电话,经过裴如健办公室时顺带对他说:“恭喜你裴总,供给永通光源的一部分产品又成功涨价了百分之八。”

“怎么又涨价了?”裴如健惊讶道。

竹子做了个手势,向裴如健示意稍后给他解释。稍后竹子送走阿福,裴如健便问道:“怎么又涨价了?”

“两次涨价的原因不同。”竹子神定气闲道。

“原因不同?告诉我是什么。”裴如健惊喜得像发现了新大陆,他可长久没见着竹子这样的销售了,瑞贝卡管经销商恩威并施够强势了吧,可裴如健从没听说她在一个月内连续两次给经销商涨价的,就连裴如健自己,也从没这么做过。

看了裴如健的迫切表情,竹子神气起来。

“前次是原材料涨了,供应商给了压力,不得不涨;这次是我计算了利润,觉得几个型号的利润有些低,所以要求涨。前次是被迫涨,这次是我想涨。”

她似乎提前预知到裴如健接着会问什么,直接说道:“有的公司很狡猾,他们在合同里与经销商约定了不仅不能做别的地区,就连报价也不行。但他们会找个侦探公司,假装成客户找经销商报价,经销商报价后,他们便直接拿着报价找到经销商,指出他们违反了经销商协议,然后要求供货涨价。我可不做这么龌龊的事情,我不欺骗经销商,我只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