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见太后震怒,忙不迭地跪拜道:“太后请息怒!草民确是女扮男装,确也是冲着这笔赏金而来,只是太后明鉴,民女如此做,也是因为事出有因……”

“大胆刁民,犯下欺瞒太后的滔天大罪还胆敢强嘴为自己辨护,实在罪不可恕!”御厨等早已怕太后迁怒,牵连了自己,便打断念慈,喝令宫中太监将那念慈押在天牢待审。

选素斋厨子也便尘埃落定,韦相子进宫成为御膳房的御厨,赏领金银自不在话下,而念慈因身份作假,戴罪扣押在天牢。 小候爷由宫中听得此事,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总算是应验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这宫中是非甚多,稍不留意,也便成为阶下囚,看来念慈此次必已是凶多吉少,况且此次开罪的却是母仪天下的太后!

那天牢的地界已不属顺天府管辖之下,且牢中狱卒衙役不同与衙门中的虾兵蟹将,天牢是朝廷扣押重刑犯的地方,自然狱卒不敢来半点麻痹大意,且念慈这一出是受了朝中人的指点,需特别看管,那牢门便如水泼不入般的严丝密缝。 小候爷为探看念慈,也顾不得许多。

狱卒将小候爷拦在牢门,道:“顾大人,此处乃是天牢,随意不可进出,而且近日朝中规定不是直管天牢的衙门官员前来,一律拒之门外。 ”

小候爷笑道:“对,是有这样的规定。 你看我都糊涂了,我寻我那新买地黑豹子,只见方才它往这天牢的方向跑来了,却在这儿不见其影,我便想冲进天牢里去看看呢,这天牢扣押的都是重刑犯,我的黑豹子怎么会跑上这儿来了呢?”

狱卒只听得什么黑豹子。 便好奇问道:“顾大人找的什么黑豹子?它怎么会跑到天牢里来了呢?”

小候爷笑道:“黑豹子便是前些日子去山中打猎猎着的一只黑豹子,野性难驯。 只怕它一发脾子……”

狱卒听得那豹子一词,不由得两腿直发软,想来这顾大人文治武功均是了得,天下无双,即便如此,却也胆大得很,胆敢将野豹子猎回来驯养。 而这头豹子现在居然跑了出来,岂不是见人便咬死吃掉?

不需须臾,只见赵九手使长棍,大声吆喝道:“黑豹子,快站住!”

那狱卒一看,跑在赵九前面的可不是一道黑呼呼地一团黑影么,那猛兽气息怵怵扑来,狱卒见这黑风般的影子闪电般便进了天牢。 直是好不气急,嚷道:“哎呀!野豹子进了天牢了,吃人了可怎么得了?”

小候爷笑道:“小哥你别担心,天牢里押地可不都是必死的囚犯么,便是让吃了也是死,执刑了也是死。 都是个死,还不是少了小哥你的一件事?”

狱卒哭丧着脸道:“顾大人,你可别开小的玩笑了,天牢里都是活人,出去是死是活可就犯不着我的事儿了,可是人要是死在了天牢里,问罪的可是小的,顾大人,你还是让你地赵九大哥把那豹子杀了还是怎的吧!不然小的可吃不了这份罪!”

小候爷朝赵九嚷道:“赵九,速进去天牢里将黑豹子拿下!必要是杀了。 免得伤了里面的囚犯。 ”

赵九领命跑进了天牢。 狱卒见状,却不敢尾随而去。 那黑豹是比虎更厉害三分的山林大王,却不知这小候爷竟拿来当作了狗儿来养似的,直是吓得冷汗直冒。 小候爷笑道:“小哥,你怎么不一同进去守着天牢,里面人犯若是有什么闪失,可拿你是问!”

狱卒苦笑了道:“顾大人,你别寻小的开心了,你是顺天府的顾大人,你还会拿天牢里地囚犯什么事,且说这赵九大哥也是你的属下,小的岂敢有半句说的?”

那狱卒话音方落,只见赵九气喘吁吁地由牢中奔出直道:“小候爷,这头豹子……实在不好对付……”

小候爷佯装大惊失色,道:“不好对付?怎么它在里面咬死人了?”

狱卒一听,面色大变,小候爷忙道:“快带我前去看看,我便不信以我的武功治不下这野东西!”说罢,小候爷与赵九便干进了天牢内,狱卒直是两腿哆嗦。

一进了天牢,赵九悄声了道:“我已看到念慈姑娘在何处了,请随我来。 ”

两人急步来到念慈的牢前,小候爷轻声唤道:“念慈!”

那牢中阴暗潮湿,石壁处经年阴湿竟长出一层滑溜溜地石苔,蚁虫随处可见,这般的天牢实则与人间练狱差不离多少。 念慈正饿得头昏眼花,忽闻得簌簌的一阵声响,以为又是天牢中硕鼠,吓得忙退避三舍。

小候爷听得阴暗之处有声响传来,又复唤道:“念慈!我来看你了!”说罢,便由怀中取出一包干粮,又唤道:“念慈,这是带给你的干粮,好歹有个饱腹。 ”

天牢头顶处开了一处天窗,天窗有光直射落地面,有如幽幽天光,小候爷见那念慈缓缓挪步而出,不由得心碎万段,念慈!

不过两日未曾相见,这一相见,却换了另副模样,小候爷不禁气郁而堵,唤道:“念慈!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救出天牢!”

念慈虽一身宽大的囚服,且又是头发蓬乱,却仍是不掩出尘清丽的样貌,念慈自知此次怕是难以逃拖韦相子算计,只得悠然而叹,道:“那韦相子利用太后将我入狱,我怕只怕师傅师姐和静安寺的地皮之事,小候爷,这次我已无法抽身,便请你……这是你卖马的两千两银票。 ”说罢,由襟中取出纸张递交给小候爷。

小候爷接来一看,竟是银票,不由面色大变,道:“你我之间,竟要以这银票划得清清楚楚么?……我早说将我的银钱交给你,让你周转寺中急用,你却是不听,如今这般,你却仍说这般刺心之话!”小候爷只觉暗中生出了尖芒,直生生地cha入胸膛来,任是七尺男儿也是不奈这般的伤。

念慈自知如此定已不能拖累了小候爷,只恨当初草率应了小候爷地盟约,现在见他心痛样子,也是心如刀绞,只得道:“你地情义念慈怎能不知?只是现在念慈已经无法……只盼来生再报你的一番儿女情长!”

小候爷仰天长叹,喉头苦涩哽咽,只恨自己无能为力,连自己心爱地女人都无法保护于翼下,直觉自己空有一身功夫与才学,不过是无用之材罢了,这样一想险险将眼中的泪水跌出。

一旁的赵九见这两人皆是无比伤心,只得道:“小候爷,或者,我们可去求宝爷帮忙,让他救念慈姑娘。 ”

赵九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候爷恍然大悟,只恨自己方才一急,险些误下大事,此时狱卒门口喊道:“顾大人!赵大哥!”

小候爷忙压低声对念慈道:“念慈,你等着,我定要将你救出这天牢去!等你一出天牢,我也便辞了官职,咱们一同归隐江湖吧!”说完便将手中的干粮递给了念慈,便转身匆匆忙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