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像是烈焰的行程,由他开口的一席话中,那火瞬息燃至整个心腔,他的面庞如是这京都罕见的白夜,明光灼灼,念慈不由裹腹取暧。

但真的可以么?当抬眼望向他,那眼内皆是天长地久的宿愿,是光的清水,是月的幽香,也是蝶的茧动,两人忽觉天地皆隐,她是他眼中水色玲珑的一茎纤荷,他是她心里飘来的明航灯盏。 情如酒,爱如mi,芬芳甜美,在两人眉间心上久久缠绕不息。

小候爷不由得步前,将念慈轻拥入怀,良久,两人立在亭台中,同看日色近晚。

“念慈,我要娶你!”小候爷深情如是,“我们去无人找得到的地方过寻常人家的日子,好不好?”

念慈凄然笑道:“相掬于湿、相濡以沫那样的日子,只怕与我无缘,亲生父母未曾找到,我便一日不能放于南山,无法悠然不问世事。 ”

小候爷捧起念慈面容,如是看不够似的:“怎么会呢?只要我们说好,等到你找到亲生父母,将他们一起接到深山,与我们一起同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说可好?”

念慈一笑,如是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一情份便是许下盟约,念慈只觉欣喜若狂,欲上青天揽日月!人间处处花红柳绿,处处鸟语花香。 这般怦然心动的感觉只是此前从未感受过,莫非这便是男女之间的爱与情?

或是因情而萌生出许多感念来。 念慈在蒸秋之日却做起了独出心裁地鸳鸯绵绣,花荷并蒂之下是一对五彩的鸾鸟,在荷茎下相伴,便是那言语装扮也自有了不一般的风情。 这一道斋品一做出,来旺儿与容芷儿不由得蹊跷相视,这鸳鸯锦绣却是做得大有来头,念慈又是满面春色。 一副浸润爱河的模样。

女子的心思何其灵细敏巧,容芷儿见念慈面含笑意正侍弄手中斋品小点。 便近上前讪然而道:“念慈,这鸳鸯锦绣做得好生漂亮!只是如今正是蒸秋之时,姐姐如何竟做了这个呢?”

念慈笑里渗mi,道:“昨日见那情人湖里的荷枝都败了,怪觉得景致没了生趣。 ”

容芷儿问:“情人湖如今可没有谁去那了呢,没了荷花可赏的,姐姐你去了情人湖?去那里作甚?”

念慈方才恍然大悟。 这容芷儿明明见小候爷也有了春动地心思,若她得知自己与小候爷之事,对她岂不是莫大打击?念慈忙不迭地端起那盘子尴尬笑道:“我先将盘子端出去,说不定便有客人寻着味儿求上门来呢。 ”

念慈方转身离去,小候爷已寻上门来,容芷儿正是百般滋味在心头,见了小候爷神情更是戚戚然,小候爷问那容芷儿道:“严辞呢?”

容芷儿垂目笑道:“这几日总见小候爷寻我家公子。 我家公子正在做斋品呢。 ”

小候爷并不为意,笑道:“什么你家公子,我早便知道她是女子装扮成了男子身的,你们也便不用在我面前掩饰她地身份了。 ”

容芷儿蓦然抬眼,如此说来,那么自己心中所猜想之事已然是事实?!

小候爷丢下一句。 便寻念慈而去:“我且不与你多说,我寻严辞去。 ”容芷儿望着他匆匆背影,却觉一阵凉风吹透单薄身子,而内心却滚烫如若油煎火熬,他是她的,自己不过扮演了遥远的布景角色,她于自己有恩,而他却是自己情之所往,最好的安排,莫过于悄无声息的沉默中将这份心思埋葬。 筑一处坟茔。 在无人知晓的荒坡上。 容芷儿掩去心事,悄身xian帘入了屋内。 趁还未有人识破她满眼饱含的碎心之泪。

小候爷笑吟吟地寻到厨房中来,道:“我可总算是知道你那道清荷小点里地龙井茶香是怎么来的了,快快与我一同去,我将那有趣的事儿给你开开眼。 ”

念慈瞪了他一眼,而笑中仍是掩不住的甜意,道:“我那可不是什么龙井茶,就你乱说。 ”

小候爷也不与她争辨,便拉她去了那茗芳斋。 念慈只道是这小候爷又发现什么有趣的物什,便与他坐定,看他如何惊艳自己。

小候爷坐定,便唤来茗芳斋的掌柜,笑道:“听闻你店中有极品香茶,可拿出来一品?”

那掌柜的忙不迭地笑道:“客官识货!我自敢夸下海口,这中原多多少少的地方,都没有我茗芳斋地茶叶好喝!”

念慈笑道:“掌柜的,如今正值秋季,秋水尚缺,日照渐短,万物皆是凋零,若是初春新茶放到如今,也成了老茶,何来茶叶让你制成极品的茶叶来呢?”

掌柜的好不得意了道:“小爷便不知道了吧?我这制的茶叶,确是今年初春所摘的茶叶芯,按以往那种喝法,自然是不好喝了,放得太久,香味都散了去了,但我如今有了特殊地制法,自会让你们享受极品茶叶的滋味来!”说罢,便吆喝了伙计将茶叶罐拿出来,并奉来一副紫砂茶具。

念慈一见那茶罐乃是一听铁罐,普通无奇,并无奇特之处,按说这珍贵的茶叶需以气密性好的罐子以密封保存,而防止其香气消散,这铁罐盖子松松垮垮,不但无法密封,反最是易让茶叶受潮走味,念慈便笑道:“掌柜的,这茶具是好茶具,一看便知是景德镇的紫砂茶具,只却是这茶叶罐子太差些了吧!”

那掌柜的笑而不言,由伙计手中接过那听茶叶罐子,将罐盖一打开,只见那罐子里冒出丝丝白气,而顷刻之间,那白气弥漫开来,竟是无比馥郁的奇香,如若云外飘来的天香,如若宝麝微度的幽香,却并非茶叶地香气,直是教人惊诧不己。

掌柜地笑着看了看念慈那万般惊讶的神情,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