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听罢,却是好不意外,问道:“提亲?!”

小候爷却笑道:“正是,那人如今……”话说着不由得瞄了瞄念慈两眼,继而道:“如今却还说不得,只是……只是我昔日同窗学友,此人品貌确是人中之优,值得商凿。”

念慈问道:“我看还是免了,还请你转告那人,让他断了那念想罢!”

小候爷喝着茶,却险险喷出来,道:“你一个女子家不谈婚论嫁?!”拒绝得却是如此直截了当,不留余地。

念慈只怪小候爷大惊小怪,道:“这又有何不可的?”

小候爷放下茶盏,笑盈盈了道:“不可不可,女子家若是趟过了年纪,再寻婆家便是招人嫌弃了。”

念慈听罢,没好气地又啐他一口,道:“啐,如此男女之事,我却不与你费口舌去。”说罢便独自去了厨房,那小候爷望着念慈身影,苦笑了默然摇头,她竟对那人是何人都毫无兴趣!

小候爷将面前斋食看了看,方才动箸,而那碗金黄砖块却不好惹人,轻夹了一块送入嘴中,一试,内里乾坤好不令人震惊,外焦里嫩,吃来无不令人爽口称快,小候爷不禁大快朵颐。

正是吃着,外面却跑来一人,那人凑近小候爷耳旁嘀咕了一阵,小候爷面色渐沉,终是放下了手中竹箸,对那人回道:“好吧,请捎话回去,今夜我便连夜赶往凉州彻查此事。”

那人方走,小候爷也是坐不住,行色匆忙地付了帐便直奔而去。

念慈却听得来旺儿报,有几位食客上门前来点了地八鲜,忙是将地窖中的菜取出,如此一道乱炖,却因了其中典故而被传作美食佳话,这般一道经典名菜,应是大众所嗜,如此一想,便精心烩制。地八鲜,顾名思义,便是由八种青疏所炖成的杂锦菜,为保其各种疏菜皆有自己鲜味不失,念慈将这菜心皆以开水烫过,又逐一将菜放入锅中,因那萝卜炖煮时间稍长,方才炖出甜鲜来,便最是将其先放入锅中,开水沸起,青蔬一道放去,火候成熟,一锅端起,再勾以味儿佐料,不待顷刻,伙计便将那地八鲜奉了上,如此热汽腾腾,鲜甜正浓,直是吃得那几个食客直呼快哉。

如此又是一段时日,生意却并不见长进,每日仍是寥寥几个食客,如此日久,必是无法支撑,素菜门掌柜、伙计厨子并不下二十人,如此庞大开销却无法赢得更多进帐,不得不令念慈好生恼怒,且妙心时时来报极品斋自上次毒人的案子后,生意自是一落千丈,食客也无不例外冷清无几,长久以往,确实不是办法。念慈不由头疼万分,又想到那雷霆伏,虽身有如此奇武真传,却不知如何发挥应用,岂不是空有这身功夫?这般一想,便寻上老李头去。

老李头也自是算到念慈找上来,开门见山便道:“我也只是听江湖传闻,此事未必属实,而姑娘若是有心,何不自己一探究竟,好好摸索一番?着不准便真是有门道呢?”

老李头虽在极品斋多年,而对江湖奇武只限于听闻,也并不能帮上忙,念慈便日夜潜下心打坐,试运那真气,待果真心静如水,耳若听山泉潺潺,风过深谷,鸟语花香,体内渐次升腾而起幽然真气,令人心神如驾云鹤,只是方觉云中雾里好不洒然时,那真气便拖窍而出般,捉摸不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非那老者有心捉弄不成?便将那老者所说之言重再细细忆起,忽地才记得老者念过一句咒诀,而那句诀语竟一时忘在脑后无法还原,思来想去仍是朦胧不清,那韦相子想必知道其中一二,只是他乃是视极品斋为终生劲敌,而自己现今又是极品斋的姑爷身份,问他自是不能了,但除了他,又有何人能够帮上忙?

念慈犹豫不决,直是良久,方才打定主意,必要在韦相子口中套出那句诀语来,若非如此,岂不是白费了那老者传授雷霆伏的一番良苦用心?

这主意一定,念慈便往府衙去,又想起那韦相子如今已是牢中重犯,必是难以一见,不由想起那小候爷来,便又寻上小候爷府上,此时方才得知那小候爷竟一声不响去了凉州,府中下人对念慈道:“小候爷已是料到严公子日后必会来寻他,所以特命小人为严公子备好小候爷的腰牌,只要有了小候爷的腰牌,严公子所办之事必少了许多阻碍之人,请严公子收好,小候爷说了,待他日回来,需严公子亲自将腰牌交还给小候爷。”

念慈自是诧异非常,倒不曾料到这小候爷如此周全,竟腰牌也为自己备好,不由心头暧意十分,取了小候爷腰牌,进出大牢便也只是如履平地。

狱卒打开牢门,念慈猫了身进去,想不到二顾大狱,一是为了容老爷,二却是为了这韦相子,待寻上韦相子,他一身粗布囚服,直是教人无法相认,昔日那是鲜衣怒马般的公子哥儿,口气狂妄,转眼之间便成了牢下之囚,唯一可认的便仍是那倨傲无比的神色。

韦相子只缩在一角怔忡出神,眉目甚是落寞凄怆,念慈唤他道:“韦公子,韦公子……”

唤了数声,方才听得寂静中的两声铁镣之声,必是他动了动,黑暗中又有两道寒利之光朝念慈这边厢射来,如是激光般欲将人穿透而过。

念慈见他有所动静,便道:“韦公子,说来,我与你竟是同门师兄弟呢!”

韦相子却仍是不见动弹,只如一团黑呼呼石头般,念慈仍道:“师傅为何当日不选你作掌门,便是看到了你心志中的劣性,而你竟是一错再错,又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师傅已死,但他已把那真武奇学传授予了我……”

“胡说!你胡说!师傅不会传给别人的!”韦相子发了疯般冲上前来直是抓住念慈摇晃不已,那双铁爪直箍得念慈无法均气,“胡说!我是素菜门的大弟子,我才有资格继承师傅所学,你是什么?竟敢偷学雷霆伏?!……”

狱卒听得动静,忙是进来,见韦相子发疯般直是箍住念慈的脖子不放,便当记一棒落在韦相子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