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扑地险险笑出声来,这个小候爷倒是身临他境仍能自如调笑,只却念慈毫不领情,一臂甩出小候爷,他不料念慈竟恼了似地,将自己甩出,而她已是灵巧轻盈地落于地面,小候爷足尖蜻蜓点水,在瓦上定了定,这才跃下府内来。

回到府内,容芷儿早在府中花厅等候消息了。见小候爷与念慈皆回得来,不由面呈现喜色,上前问道:“可是探得如何?”

念慈正欲道出李大人欲除容老爷而后快时,小候爷将她轻轻一拉,这暗示,令得念慈不由一怔,忙是噤了口,而小候爷道:“明日公堂上自见分晓。”

明日一早,李大人尚在卧房拥妾而呼呼大睡,衙役跑来报道:“李大人,顾大人今儿要升堂审案!”

那李大人忙是xian开帐来,忍不住骂道:“混帐东西,天才几更,他这便要审案?”

衙役两腿哆嗦,道:“李大人,顾大人如今正在堂上候着您呢!”那李大人好不恼恨,只得起身来,那小妾替李大人穿戴好,早点不曾吃便颠颠地往公堂去。

李大人一脚迈入公堂,只见衙役两边皆是挺杖而立,甚是威武,而端坐在案前的那小候爷面无表情,直是咄咄盯着自己,李大人忙是作揖拜道:“顾大人大早便升堂审案,不知案子是否……”

李大人话未说完,顾大人打断道:“今日本官便要将此案了结。”

李大人看看一旁端坐的容芷儿与念慈,不知该喜还或是堪忧,喜的是如此早便结案,离实际案情毫无进展尚难以定案,如此便草草了结,于谋划者便是逃出恢恢法网,而忧的是,这么快结案,莫非顾大人手中已有了如山铁证不成?李大人这一顾念,便定了定神色,且看他如何定案。

顾大人见李大人堂下坐定,便道:“李大人,清早相扰还请包涵,此案已可判定,也好让李大人提早卸下心头大石,我来也可向上头交待。”李大人听罢,镇定道来:“顾大人不愧为青天大人,神速理案,下官愿听顾大人差遣,将此案了结!”

顾大人笑道:“好!带容福贵!”

容老爷在两名衙役搀扶下,颤悠悠上得公堂,容芷儿一见,好不心碎,哭道:“爹爹!”

顾大人道:“容氏,公堂之上保持肃静!”容芷儿只得无声抽泣。

顾大人对那容老爷问道:“容福贵,此案是发生在极品斋中的命案,你的厨子下毒毒死了食客,逃逸在外,待捉回来时,却又服毒自尽,对此,你还有什么可说?”

容老爷缓缓抬得头来,只见一镜明清的镜下,是那端严的官员,容老爷眼内幽光瞬即而逝,那官员自是端得严正,饶是他这般严正也罢,而官场相护,罪人便是百口难辨。

容老爷又复低下头去,声已苍老:“大人,我认罪,我什么都认,只是此案,与小女容芷儿无关,一切都是因为我见财起义,将那食客毒死,好吞人钱财。厨子败事,也将他毒死,杀人灭口。”

容芷儿听罢,又复哭出声来:“爹爹,你就对青天大人说出真相吧!”

顾大人将那惊堂木使将一拍,公堂不禁抖了抖,众人皆是一惊,顾大人喝道:“好个杀人灭口!你可知罪?好个知情不报,你可知罪?包庇凶手,你可知罪?妄揽罪责,你可知罪?”

容老爷伏地一拜,道:“罪民知罪,请大人降罪!”

一旁的李大人却听得那一连串的你可知罪,好是话中有话,不禁冷汗潸然。

那顾大人喝道:“带韦相子上堂!”

须臾,韦相子便大步疾疾步上堂来,刹是得意,只听得今日定案,便如是吃了定心丸般。韦相子拜后,顾大人问道:“韦相子,你可知罪?”

这一问,好不惊煞韦相子与李大人,韦相子莫名万分问道:“大人,草民何罪之有?”

顾大人一撩官服,下得公堂来,步近李大人面前,上上下下将李大人看个遍,这李大人虽则经历公堂审案无数,而此案因已惊动上头,又派了这顾大人前来查案,他也是不敢妄动,若在以前,这容老爷的案子早已定案已结,容老爷的项上人头定然也保留不到今日,便是因头这顾大人,虽此人看来年轻,却不可小觑,虽此案做得滴水不漏,又将所有指向韦相子,而实际操作的李大人当初只念着如果东窗事发,此案还不是一样落在自己手上,那时再判,韦相子自然无罪释放,即便是上头派人来查,也需吃吃喝喝中吹耳边风,拿下也不在话下,只是这次的顾大人来头不小,竟是当今皇上身边红人,自是怠慢不得,而这顾大人也从不接受各种邀约,自行办案,而且难以掌握行踪。更且上次刺杀容氏夫婿,在他力保之下竟安然逃拖,实在不得不令李大人冷汗直冒。

顾大人看了看李大人,这李大人果然久经官场,居然在自己犀利眼神之下仍是神色如常,顾大人笑了笑,道:“李大人,昨晚我做了一梦,好不奇怪,正要请教李大人。”

李大人谦恭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不知顾大人的梦与本案有何关联?”

顾大人笑道:“这样罢,严公子,你与我一道将此梦演出来,李大人便一切皆明白了。”念慈一点头,便出得来,坐在地上,小候爷便依照昨晚所探得的情况依角色扮演而道出,顾大人道:“容老爷,你的女婿今日竟回到京都城里来了,也算他命大,若非与顾大人相联手,他早已是我手下的一个亡魂罢了,容老爷,这下你可安心了吧?”

念慈道:“李大人,你要我宅院,我不也仅以三百银卖予了韦相子吗?你还想如何?”

只此两句对话,足以让李大人防线崩溃,李大人抖颤着扑通一声跪下,道:“顾……顾大人,这……这与下官无关啊!”

那韦相子见事情败lou,也是心急如焚,扑通一声跪下,道:“大人,难不成此案单凭大人一场梦境便可定案吗?”

顾大人笑道:“韦相子,本官还没有问你话,你何需心急抢为李大人说话?实在有不打自招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