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宣皇帝示意福公公宣随嫁礼品,锦罗十箱,金银珠宝各十箱,宫仆二十人,绸缎百匹,各式小点各十担,胭脂百盒,宝马百匹,诸如等等,两个节度使好不高兴,这般重礼,回去交差定是封赏无疑的了。

仪仗派出千名随从,送公主出关,福公公宣道:“奏乐!鸣炮!恭送公主!”

小桃忙不迭地喊道:“慢着!”

众人一下子惊愕,弘宣皇帝心突地一跳,按下怒火,道:“我的公主,你还何要求?朕一定满足你!”

小桃细声道:“我想要一个叫……叫今心的婢女随我和亲。 ”还是福公公耳尖,便将小桃的话传给皇上,皇上一噙眉,扬手让福公公去办,福公公问道:“殿中可有叫今心的婢女?”

念慈忙垂首应道:“回公公,奴婢正是今心。 ”

弘宣皇帝缓声道:“你随公主一起北上和亲去罢!”大殿之下,弘宣皇帝竟也未看清殿下的婢女是什么模样。

念慈福了福身子应道:“遵旨!”扶着小桃出殿上了大轿,两人坐在轿中,不由得偷偷xian帘看向外面,仪仗开路的是弘宣皇帝的近卫军五百名精英,再便是持幢幡的宫人,还有便是奏乐的乐人,其后便是宫女,与担和亲礼品的宫人,再又有护送礼品的近卫军五百名等,加上节度使与突劂的兵士,数千名和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自京都出发。

念慈与小桃坐在轿中。 念慈xian开帘子看,只见队伍已渐渐出了皇宫地玄武门,正北上而去,那凤楼龙阁的皇宫大殿,不多时便已成了远处朦胧的景象,如若淡墨画轴般的若隐若无。

念慈压低声与小桃道:“等和亲队伍出了西凉关,你便借口说要下轿。 我便扶着你下轿来,我再借机跑掉。 只是这和亲,只有委屈你了!”

小桃却跪倒念慈面前,哭道:“公主,小桃……小桃愿为公主和亲,只是小桃还有一事,至今不曾坦白相告……当日太子爷与魏大人相见一事,是如黛娘娘命奴婢这么做的。 小桃的家人命悬于此,所以小桃只有……小桃不是人!小桃该死!小桃不该如此陷害太子!”

念慈忙扶起小桃,道:“小桃快起来,若是让他们看见就不好办了!我早知道猜到是如黛娘娘了,她可能早对宝熙起了疑心,方才叫你这样盯住他,这太子一废,她的福熙就有了机会。 小桃,这事不能怪你,你也是为了保全家人性命,实在是如黛娘娘做得太过份了。 ”

小桃试干眼泪,抽抽噎噎道:“只是,小桃却害了太子!小桃此生也难以心安!”

念慈安慰了小桃。 挑开轿帘,目光迷离,自陷神思之中,此刻宝熙已然随军在半路了吧,按和亲仪仗地行进速度,应该在两天之后能抵达西凉边境。

这突劂突然来求亲,皇上却认为龟兹与中原边境之事是突劂背后所为,念慈细细想来却并不认为如此,突劂人素来豪爽直快,虽生性凶猛好斗。 却并不会拐弯抹角。 借龟兹这样的小国以犯中原,长久以来。 突劂兵也都是突劂王率兵亲自上阵,如此勇士,绝不会干这样地勾当,而话说那龟兹小国,已是附庸与中原,讨好巴结中原,以得中原的萌护,如无特别重大之事,龟兹也断不会与中原反脸。 如此说来,这场战事,也忒的复杂。

念慈收起心思,只念念着宝熙平安无事便好。

两日之后,和亲队伍如期抵达西凉边境,突劂那方远远便见浩浩荡荡的人马守候着迎接和亲公主的到来。

念慈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让小桃停了轿子,念慈扶着小桃借口下轿活动筋骨,又挑了几名宫女前来,便施施然步入不远处的丛林,节度使唯恐意外,命人紧紧相随,小桃回头见队伍已在丛林遮挡不见,便喝道那跟在身后的突劂兵:“放肆!难道本公主要方便你们也要紧紧跟着吗?”

几个突劂兵面面相觑,并听不出公主所说何意,只见公主面色不悦,便乖乖地停下,小桃与念慈和众宫女行到偏僻之地,念慈便迅疾地投身丛林,远远地回头与小桃挥手,道:“小桃保重!”

小光双眼含泪,也暗道:“公主,保重!”

两人这一别,便一个继续北上,一个则往西行而去。 此处是西凉边境,人烟罕至,念慈不敢怠慢,加紧步伐,寻上借以夜宿之地方为上策。

穿过丛林,下得山来,天色已不早,念慈远远见有村落在前面不远地地方,不由飞步前去。 待来到村庄口,却见村庄并无人烟,如今正是农活息工,回家做饭之时,这村庄却静默得令人后背一阵发冷,念慈进了村庄,赫然见一具没有了头颅的尸身躺在地上,血尚新鲜,可见这村庄不久前遭到残酷洗劫!

念慈隐隐心痛,再继续找下去,希望能找到一个存活于世的人,只是家家户户无不是门户大开,庭院皆被铁蹄贱踏不堪,只是奇怪的是,除了方才所见的没有头颅的尸身外,这里再见不到一具尸体,只怕尸体已被埋葬或运走了罢!

这究竟是谁?是谁杀人不眨眼?将整个小村子都血洗一空!连尸身都不见一具!念慈咬唇,紧锁眉头,眼见日暮时分,再弃了村子去寻人家唯恐危险,便在这小村子里找了一户尚干净的人家生火煮食,准备好好休息一宿,明早一早上路。

只是念慈生火做饭时,那袅袅炊烟在烟囱冉冉升起,离村子不远处的山头,一列人马在默默无声地前行,忽地,有一人看见炊烟升起,忙挥鞭,大叫一声,那队人马蓦然停下,朝着那山下地村落看去,夕阳西下,那静肃萧杀气氛下的村落却只有一户人家的烟囱升起做饭的烟火,不由令人一惊。

一个满面络腮胡子杀气腾腾,喝道:“那是谁?是谁在做饭?!”声如洪钟,听来令人不寒而栗。 铠甲下的身形如若山般壮实,一双冷光闪烁的眼珠目lou凶光,恶狠狠地直是盯着那小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