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寿宫中,宝熙神情恍惚,气色甚差,念慈坐在花厅的云母石桌旁,关切地问道:“宝爷,如今可有觉得好些?我炖的便是补虚扶元的膳汤,喝着对身子骨应有好处。 ”

宝熙苦笑道:“再怎么的好处,我也是不爱受用了!念慈,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只是,我如今却是你的妹妹,身子流的是相同的血液,念慈也知道你的苦处,只是无力擅改什么。 ”念慈也自是一番长叹。

宝熙苦笑,扯了扯嘴角,只觉心脏的部位如若掏空了一般的空荡,直是令人恍惚而疼痛。

两人默坐良久,宝熙方才幽幽地开口道:“你去朝中议政,我也是听太后说了,只是你对父皇说是三日之后凑足二十万军需银两,三天时间可足够?若是不够,我自己手中的银钱先交上去凑数?都是为家国社稷,理应出力。 ”

念慈笑道:“那倒不用,你只需告诉我,朝中除了魏大人之外,还有哪些大贪官?”

宝熙诧异非常,问道:“莫非,你想要在他们身上下手?”

念慈一笑,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两眼华光流转地看着宝熙一笑。 宝熙想了想,道:“魏政行此人在朝为官多年,自先皇起便是礼部侍郎,如今更是升迁为丞相一级的人物,简直是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他所贪敛朝廷重财,恐怕几百几千万两都有了,莫说是区区的二十万两。 ”

念慈笑道:“既然他这么有钱,那便让他有一次为国赎罪地机会罢了。 也算是取之于民,再用之于军。 ”

说干便干,念慈由昊寿宫出来。 便马不停蹄地张罗,却在御膳房找了笼子、蜂mi等物。 弘宣皇帝听福公公探后来报,不禁也是狐疑万分,这个小丫头片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不出去张罗银子,反倒找起笼子等不知所谓的杂物来。 只是弘宣皇帝捻须后又甚是宽慰地一笑,她鬼主意甚多,便看她如何折腾出令人头疼的二十万银两来。

是夜,念慈出了宫。 只提着大大的铁笼子与一罐蜂mi。

魏府仍是灯火通明,念慈拍响一户农家的门,与那农户交谈数声,便将铁笼子交与农户手中,不多时,铁笼子被取回,却罩上了一层黑布盖住。 诸如此类,念慈连连走访了几家农户。 不知不觉手中笼子越来越觉。

跟在念慈身后不远处窥探的福公公端的也是好奇万分,那铁笼子里地莫不是银两罢?但农户能有多少银子可以给她?也断不会无缘由地送钱与人。

念慈似对铁笼甚是满意,便提了铁笼子往附近的客栈去,开了房间休息,福公公也便衣装扮,扮作夜路地商人。 在念慈旁的客房下住下,便听隔壁房的动静。

夜色越加深沉,并未听得任何动静,趁伙计来送茶水之机,福公公问那伙计道:“伙计的,我隔壁的客人是否已睡下?”

伙计道:“是的,方才还有烛火,现在已经熄了,想必已经歇息下了。 ”

福公公便暗道,好。 那杂家也便随这公主在这客栈歇息一晚。 明日再早起探看动静。 若是被撞破,大可说是暗中保护公主而来。 这般一想,福公公甚是满意地倒在**睡起来。

三更天时分,念慈由**蹑手蹑脚地起来,一身夜行服,提了铁笼与蜂mi罐子便飞窗而下。

念慈停在魏府门口,跃身便上了魏府墙头,打开铁笼,里面呼啦地涌出一团黑影,那团黑影吱吱地叫着四下奔散,倏忽不见。 念慈悄声笑道:“二十万银子就全kao你们了!”

一跃入了魏府的花园与府邸,不由得寻思魏政行将所贪污贿赂地银子珠宝放在何处,以指挑开书房,用勾子将门闩勾开,书房便是藏古董字画之处,嗯,由这里下手也不错!念慈打开蜂mi罐子,手指戳粘了一点蜂mi,便涂一点在字画上面,涂完几张,已听得房中有吱吱的悉索声响,念慈不由暗道,这小家伙的手脚可比我更麻利了!

打开一幅古字画,念慈趁着月光微明,却看得此字画竟是古名家的亲笔字画,存世不过一幅罢?竟在魏政行府中!那是一幅《事茗图》,极为珍贵的一极品古董字画,念慈忙将这幅字画套好,再在套外也涂上一点蜂mi。 将这些逐一弄罢,一口箱子引起念慈注意,这口箱子已上锁,朱漆金雕,甚是华美精致,念慈端得看了半天,再以指敲敲了那木箱,那声音果然沉实,这里面已装满物事,念慈决意将其打开一看。

念慈拔下一根长发,手指捻捻,不多时便成了一根极细而韧的丝线,将丝线引入锁孔,再捻捻,锁口只听得一声啪嗒,锁便开了。 念慈打开木箱一看,却是一箱书籍罢了,念慈好不气馁,气得将箱子盖上,正欲转身而去,却转念一想,直觉蹊跷,既是装书,又何必以如此华美的箱子装?且又上了锁?此口木箱应当还另有乾坤!

念慈打开木箱,将那书籍全部搬出,果然,书籍只装了半个木箱,而还有一半则是一层木板相隔,将那木板撬开,念慈只觉眼前一亮,好家伙!里面全是金银珠宝,煞是惊诧人眼!

念慈将那些珠宝翻开,最下面却装的是金锭,几十锭地金子,少说也有十万两银了,再加上这些金银珠宝,二十万两银子已经凑足了!

打开口袋,念慈将那些财宝悉数装进里面,装罢便收好口袋,一提,喝!可沉得紧!再将书籍按原样放回,上罢锁头,便扛着那口袋溜出魏府,跃在瓦间,也甚觉吃力,只得跃下瓦顶,扛着回那客栈。

打开自己房间的窗子,念慈跃进来,直是累得气喘吁吁,却也乐得喜不自禁,第一晚便大获而回,那余下的两天便可消遣着打发了。

翌日一早,福公公早早候在门口处,却左右不见念慈出房门来,只得急急了召来伙计:“伙计,给你十两银子,替爷去敲敲隔壁的房门,如何?”

伙计见钱眼开,立即跑地去嘭嘭地拍响念慈房门来,里面翅却传来念慈惺忪睡意的声音:“干什么?大清早的不让人睡了?”

伙计忙是道歉说是敲错了房门,福公公听罢,也便放下心来,便看她白日如何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