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之际,天气渐起炎热,那王沂日日教授完便要去凉亭处打盹,念慈拉住又要跑出玩的爱熙与玉熙,神秘兮兮地说:“念慈姐姐有事要问你们,先别走。 ”

两人见状,也便乖乖地与念慈坐在一起,念慈问道:“你们可知道这皇宫里有外面的生人住着么?”

外面的生人?爱熙与玉熙面面相觑。

念慈又道:“便是时常在宫里出没的陌生人。 ”

爱熙与玉熙只是一脸莫名,反倒那福熙一下子蹦前来笑道:“哈哈!我知道!但我不告诉你!”

念慈惊喜了问道:“福熙,你知道?快快给我们说说?”

福熙却撅起嘴巴,别过脸去,哼哼了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母亲跟我说了,那人只是一个罪人罢了,叫我不要接近他!

罪人?念慈更犯了好奇,怎么罪人不押在天牢,竟让他自由在皇宫内走动?况且他来去飘忽不定,行踪无法捉摸,岂不是会对皇宫不利?这些疑问自是让念慈更加坚定了前去一探的决心。

待日幕夜色垂下,有宫人敲响二更竹漏时,便打从**跃起,穿上夜行服,摸出了福临宫去。

借依稀月色,念慈贴着墙根迅疾而无声地游走,如若一头甚为机警的黑猫。 只是皇宫之大,如何能轻易找到那废弃的行宫?闪过那敲更的宫人,一道黑影飞快地跃上宫墙。 身手无比灵巧,只见她蹲在一处宫殿地琉璃瓦上,静静观看,里面除了黑漆漆一团,并无任何可疑之处,此时正值二更,夜深人静。 皇宫也已宵禁,巡察的宫人也都轮换休息。 哪里有什么动静?若说动静,便是与念慈同站在瓦上的一只青鸟,那青鸟鸣叫了两声,偏了偏头,看了看念慈,而后又倏地飞走。

念慈跃下行宫处,摸黑移步。 但等等,念慈只觉似有异样,却又说不出的感觉,忙是藏匿地黑影处,眼睛却渐渐清晰无比起来,黑影之处如若白日般清楚可见,念慈暗自吃惊,原来目可观细微。 也可穿透黑夜,如此一来,也便如履平地般轻松自如。

念慈打开那行宫大门,吱呀一声,人却翻跃上墙头,开门声必是引起了里面之人的惊觉。 念慈静侍瓦上,看那人现身。

不多时,何处旋来一阵风,念慈只聚精会神地注视殿内情形,不料身侧不远处却朗朗轻笑传来:“你是要找我吧?”

念慈大骇,转头一看,才见那男子立在瓦上,正抱臂看着自己笑个不住。 此人武功原来竟如此高强,能逃过自己的眼晴飞上檐瓦,竟令人毫无察觉。 念慈也不禁暗暗吃惊。

那男子在夜色之下。 仍是那日一袭粗布衣袍,他笑道:“你是找错了地方了。 我住的是后面地宫殿,并不是这一处。 ”

念慈惊道:“既然你说你住在后面的宫殿,为何竟知道我来?又是冲你而来地?”

那男子嘬起唇部,学了一声鸟叫,那只青鸟便由不知何处飞来落在男子肩头,念慈恍然大悟,原来这青鸟还是他的卫兵。

男子道:“你若不是冲我来?难道是冲着这无人居住的空宫殿而来不成?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特?所以想一探究竟?”

念慈冷笑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在这皇宫中行走自如?我看你却不是一个善类!皇宫重地竟允许你这样的人物居住!”

男子道:“哼,这个,你去问你的亲爹爹才是,问我,也是羞辱我,我是断不会说的!”

念慈一听,忙不迭地问道:“我的亲爹,是谁?我正要寻找我地亲爹娘!”

男子冷哼了一声笑道:“怎么?你竟还不知你的亲爹是谁?我还以为你跟他已认了呢!不料他竟不敢认你?!哈哈哈,这个亲女儿也不敢相认的渣,我劝你,还是干脆别认算了,若是真知道他的身份,对你而言却是一个打击。 ”

念慈忙飞身跃近前去,捉住他手肘问道:“你快说,我的爹爹是谁?娘亲又是谁?”

男子却将念慈的手一拍而下,飞身跃过宫殿琉璃瓦,倏忽便不见人影,只是他的声音仍回荡不己:“这个你去问当今的皇上吧!他最清楚不过!”

念慈只觉心内一缩,皇上?他不是说并不知道地么?况且自己给他的那块玉佩,他也说并不认得,只是,念慈早也有了异样之感,太后欲将她赶出宫去,是弘宣皇帝力保将她留在宫中,而且将她安置在福宁宫,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民间来的女子,虽身阶比普通婢女高出一些,但却并未到可独居一殿的资格。 而这个神秘的男子又是谁?他为何独居在这个无人的行宫中?却又无人看管?

念慈满腹狐疑,只得回去福宁宫去,却也是一夜无眠,看来,也必得与那男子所说地一样,欲知其中详情,必须要问弘宣皇帝才成!

翌日一早,念慈赶紧起身来,一番梳洗装扮,便揣上那明黄的肚兜与那块玉佩前往金殿去,弘宣皇帝也不过刚起床,宫女侍奉着穿好龙袍,如黛娘娘便柔情万分地亲自替他梳起辫子来,媚声道:“皇上,臣妾亲自为皇上梳头,编的辫子松散些,紧着只怕扯着龙首,让皇上不舒服。 ”弘宣皇帝笑了笑,取过宫女奉来的簌口水,簌簌口,这方才神清气爽地步下台阶上朝去。

念慈来到临宁宫,皇上已上朝,如黛娘娘见是念慈不禁冷笑道:“哪里来的野女子,竟敢擅闯本宫临宁殿,可知罪?”

念慈福了福道:“念慈参见如黛娘娘。 ”

如黛娘娘方才哼了一声:“哟,本宫道是哪里来的野女子呢,原来是念慈,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念慈问道:“念慈来寻皇上,不知皇上现今是否仍在临宁宫中?”

如黛娘娘扑地一笑,媚眼如丝,却暗藏冰寒的锋芒,她笑道:“你居然胆敢与本宫要皇上?!这皇宫几千年里,也怕是从没有试过的事情罢?你是想攀宫折桂?飞上枝头变凤凰?”

念慈咬唇,不说一句。

如黛娘娘见念慈并不回答,不免越加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无声反抗吗?这皇宫里有谁能像你这般胆敢在临宁宫横冲直撞的?本宫若是不治治你,岂不是辱没了本宫娘娘的名号?”说罢,便喝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