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提着食盒如走迷宫般,直是遇见了一队宫人抬着轿子而来,念慈忙唤道:“哎哎,快停停,我正要找人问路呢!”

那宫人怒喝道:“放肆!你是后宫哪个女子?竟敢拦皇上的轿子?!”

念慈吃了一惊,是皇上?

轿内传来说话声:“小福子,是谁拦轿子?”

那福公公看了看念慈,方才认出来,便回道:“回皇上,是念慈姑娘。 ”不时,轿帘xian开,一身明黄龙袍的天子抬步而出,念慈慌忙跪下道:“念慈不知轿内是皇上,望皇上恕罪!”

弘宣皇帝笑着扶起念慈道:“不碍,方才在轿内听得你说问路?却不知……”

念慈不禁失笑道:“念慈要回那摘香宫,不料竟走失了,皇宫太大,念慈并不熟宫里的六宫九殿。 ”

弘宣皇帝听罢不由朗声一笑,回头对小福子道:“小福子,你送念慈姑娘回摘香宫去。 ”

念慈谢过了弘宣皇帝,这才由小福子带着回到了摘香宫,玉熙早候不及念慈的膳食,便另吃饱了刚睡下,慧妃见念慈姗姗来迟,笑道:“你一走,我这才想起你不定会在这宫里迷了路去,不料,竟是真的迷路了,看我糊涂的,本该叫宫女送你。 ”

念慈笑了笑道:“权当是逛逛皇宫罢了。 ”

慧妃娴淑,与念慈一见如故。 两人不由结起金兰之谊,慧妃也自是十分喜爱念慈聪颖过人,恃才不骄,便留了念慈在宫里过夜,两人秉烛夜谈,直至东方鱼白方才一道睡去。

念慈数度欲问起迷路之时所遇的那人,却因这皇宫禁忌甚多。 时常祸由口出,莫不要招来是非给慧妃添了麻烦。 所以也便话到嘴边又咽下。

玉熙一夜休息之后,翌日起来,却精神倍爽,活力无限,难得见他如此活泼调皮,慧妃喜不自禁,念慈便与玉熙一同去文清殿那上课。 爱熙因昨日一事回到宫里被禁了闭,不得外出,此时一见玉熙不但不见病容,反见几分飒爽,也甚是欢喜,倒是宝熙,因拖下衣衫招了风凉,正是鼻塞伤风中。 来不了文清殿上课。

三人便在太傅教导下念诗经,习史集,不亦乐乎,时间却也悠忽而逝,王沂时不时地带着他们游戏,虽名目是说游戏。 却是在游戏中调教,三人皆是伶俐,学得惬意也便接受得更快。

念慈不时恍然念起那宝熙来,却不知宝熙这段时日里又是如何过地,只闻太后将其幽禁了,他便日日呆在了昊寿宫不得走出半步么?还有那小候爷,两个皆是对她有情有义的男子,自她一入深宫,他一介朝中大臣,并无法进入后宫来探视。 她更无法随时出宫去。 只得作闲暇的念想罢了。

王沂见念慈对兵书倒也兴趣十足,便私下与她讲起兵法之解。 以石为棋,以水为界,车马卒士,拼杀格斗,也自是乐趣无穷,王沂又将其所学观天象,识地理一一讲解,说是那天若朝霞晚必雨,念慈自然不信,哪知当真傍晚之时,果然下起一阵急雨,大珠小珠断线便撒降而下,又道是那蕴雾藏材之山,何为龙潭,何为虎穴,又如何设下巧阵妙渡麒麟,念慈头一遭见识如此妙趣学知,便如吸水绵花般学得不亦乐乎。

如黛娘娘不知何处风闻念慈竟在太傅处学的野史旁门,便以此告到太后处,太后却是上了年纪,再不奈耐这些明争暗斗之事,见念慈并未在后宫惹出是非,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如黛说什么,也如进耳风般。

这日,念慈正与玉熙、爱熙在园中踢着蹴鞠,王沂一旁指点球枝,正踢得酣处,念慈飞跃而起的一记飞踢里,只觉脚踝处吃痛,一看,竟是有人在花丛茂盛之中丢出石头来,直击自己脚踝,那爱熙见了一跺脚,道:“福熙,你若是不来踢,又为何来骚扰人踢不成?”

花丛处并不见福熙出来,念慈走上前,那福熙才豁地立起身来,将一个偌大的石头朝念慈掷去,念慈一闪,却又飞向念慈身后的爱熙,那石块直中爱熙胸口,爱熙哎呀一声倒地,玉熙忙扶起爱熙,喝那福熙道:“暗中伤人,算得什么好汉?!”

福熙远处回过头来,笑道:“谁让你们玩蹴鞠?丢下我一个人!哼!”说罢便跑回文清殿去了。

王沂一旁见了道:“幸而江山不在他手,若在他手,我王沂情愿一死谢罪!”

念慈笑道:“太傅,宝熙会是个好君王,福熙年纪尚小,不明太多事理,你便饶过他罢。 ”

王沂道:“玉熙也长不了他几岁,不同母亲,所生之子也如此天差地别。 ”

爱熙幸而无事,笑了对念慈道:“我没事,念慈姐姐,你们继续玩球,看得你们踢得这般好玩,我也是直想赴场踢踢。 ”

念慈拾起彩球,轻轻抛向爱熙,道:“九公主,那便一道上场来玩罢!”三人又回到草地踢球嬉戏。

远处,正有一双精光地华目紧紧盯着这三人。

念慈跃身至半空,将彩球猛力朝着园外的假山处一击,彩球倏地飞向假山,玉熙与爱熙皆是叫道:“哎呀,球踢飞了!”

念慈笑道:“我去捡球。 ”便跑去假山处,岂知假山处早已无人,念慈将球拾在掌中,不禁暗自猜测那人究竟是何人?按说皇宫重地,应不至有闲杂人进来才是,守卫如此森严,他进得来也自是死路一条,而如今看来,此人已经皇宫中生活日久了!念慈怀揣着疑问,轻易又不好启口问人,只得隐埋于心底。

只是,念慈隐隐感到那人对自己秘密地留意,便决意再探上次所迷失方向时所去地宫殿,一挖神秘人的真实身份。 只是此前,对那人一无所知,也便无从下手。 念慈看了看那玩得满头大汗的玉熙与爱熙,跟谁打听都不牢kao,而孩子便最不会隐瞒,也许从他们口中能得知一些事情不定,念慈这般一打算,便笑了笑往他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