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深夜,前半夜还沸沸扬扬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起来,路上难得看到行人。Www!QuanBen-XiaoShuo!Com白云小区东门外,街道两侧一堆堆的被胡乱清扫起来的烂菜叶、一次性筷子之类的垃圾似乎证明了之前的生意的红火。冷风吹过,卷起一些碎纸片和白色的食品袋,顺着大路,朝着夜的深处飞去。一片萧条,让人难以相信这个城市的白天有多么喧嚣。

寒冷,是冬天的特色。然而,温暖,其实也是冬天的特色。或者说冬天的温暖,更能让人打心底的感到舒服。

外界的严寒透过门缝袭击这个温馨的小房间。昏黄色的床头灯释放着它淡淡的光,让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让人陶醉的金黄色。床头灯下,孟洁用她温暖而柔滑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心爱的男人,修长洁白的玉手抚摸着他的胸膛。头枕在他并不健壮但仍旧充满安全感的臂弯里。抬起星眸,看着他犹如女人一般细腻俊美的脸颊,孟洁柔声唤道:“舞阳?”

“嗯。”安舞阳微笑着应了一声,把孟洁的身子往怀里拢了拢,低头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他另一侧的手,却在被窝里抓着被单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安舞阳极力保持着温柔的绅士风度,但内心澎湃的火焰几乎将他的意志力焚烧一尽。他怕。他怕自己无法承受孟洁的温柔而不能自拔。他更怕在自己一再失控之后,再也无法得到孟洁的温柔。是啊,孟洁怎么可能会给予一个女人那种对待男人的温柔呢。

孟洁用手指在安舞阳的胸口轻轻的划拉着,嘴巴贴着安舞阳的耳朵说话。“干脆过了年我们就结婚吧。”淡淡的香气扑来,搅得舞阳的耳朵痒痒的。但他的心,却更加紧张起来,也更加害怕了。

过了年吗?那个时候的自己,又会有一个怎样的身体呢?那个时候,自己还能跟她结婚吗?她还会像现在这样爱自己吗?承诺也许可以变得很美丽,但也更容易变得很可耻。舞阳不想变成一个可耻的男人,便不想给予心爱的女人一个毫无把握的承诺。可……真的要拒绝她吗?又于心何忍。

“等等看吧,现在也没个自己的房子。”舞阳终究选择了这样的回答。他不敢看孟洁的脸,怕看到她失望的神色自己会更加心痛。犹是如此,他依然感觉到了在自己胸口划拉的孟洁的手指停顿了片刻。他的心,也像是被千斤巨石猛烈的撞击了一下。

“为什么呢?你以前不是常常催促我结婚吗?”孟洁仍旧温顺的像只绵羊,语气里没有幽怨,更没有失望。

“我忽然觉得没有房子的话,结了婚也找不到家的感觉。”舞阳找了个看起来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是他自己心里都在嘲笑着这个借口多么可笑。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两个月前,他催促孟洁早点结婚的时候,说过“房子有没有无所谓,有了你就有家”之类的话。

孟洁似乎忘记了舞阳曾经说过那样的话,只是温柔的一笑,身子更加贴过来,玉手顺着舞阳的身体下滑。滑到腹部的时候,忽然停住。孟洁明显的感觉到了舞阳身体的震颤,颤的她的心也跟着发抖。而她美丽的面庞上,却只是闪过一丝惊讶,之后又恢复了温柔。

舞阳捉住孟洁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孟洁解释,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身体的状况告诉她。他怕她会为自己发愁,他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操心,她家里的事情,已经让她几乎不堪重负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孟洁忽然微微抬起头,在舞阳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之后又像只小绵羊一样依偎在他身边,笑着对他说:“小猫长的很漂亮啊。”

“小猫?”安舞阳愣住了,“谁啊?噢……你说文轩的表妹啊?”舞阳讪笑一声,道:“嗯,确实很漂亮。”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孟洁是聪明的女孩儿,她在刻意的转移话题。那么,她也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孟洁嗯了一声,忽又皱眉道:“哎?我都忘了,咱们这又没多余的被子。文轩说他打地铺……怎么打?”

“打地铺?”舞阳哧的一声笑了。他不知道文轩那小子是怎么忽悠孟洁的,也不好瞎说什么,便问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他说他表妹家穷的内裤都穿不起,还说他跟他表妹以前就经常睡在一起。我看他是胡扯,哪有这样的,又不是小孩子。”

“呃……也许吧,不过文轩家乡确实很穷的。搞不好真有这种事。穷地方么,哪有那么多讲究。管他呢,他表妹都不介意,咱总归是外人。”舞阳道。

“嗯,那倒是。”孟洁侧着身子睡得累了,便平躺下来,说道:“小猫穿的实在有些不怎么样。要不这样,明天我下了班带她去买些衣服吧,一个那么漂亮一女孩子,怎么能穿的那么不伦不类啊。文轩那小子扣扣索索的,肯定不舍得花钱,他也真的没什么钱。我们帮小猫买了吧。”说罢又皱着眉,为难的说道:“对了,文轩还说小猫是同性恋,我晕死了。不会是真的吧?”

“啊……是真的。”安舞阳心里觉得挺有趣的,文轩那家伙也忒能扯了吧?这样也好,如果说小猫是同性恋,那孟洁就会刻意的跟她保持距离,那小猫也就不至于轻易露馅了。不过……舞阳脑中灵光一闪,转脸看着孟洁,尽量像是开玩笑般的问道:“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如果孟洁对同性恋不是很排斥,那自己跟她是不是可以像栤枧说的那样……百合?

“切,没想过。”孟洁笑道,“恶心巴拉的。”

听到孟洁这么说,舞阳心里一沉,想着百合花看来是开不了了。

细心的孟洁注意到了舞阳神色间的变化,秀眉只是不经意的一皱,紧紧抱着安舞阳,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孟洁的体温,舞阳心头一阵苦涩。在心底叹一口气,又不免自嘲的苦笑。百合啊百合,一种幽怨的花。想起百合花,舞阳猛然又想起了陆文轩说的“菊花、月季”,细一琢磨这三种花,觉得好像还颇有含义和寒意。又想起了隔壁的文轩和栤枧,不知二人同床共枕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栤枧的菊花开了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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