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多深苦有多重

“为什么感情越深却越容易受伤害?我不明白,真的……”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你想一想,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他根本不拿感情当回事儿,又怎么可能受伤害?只有你付出了感情,而且非常重视别人对你的感情,你才容易受伤害。”

“我现在就想离开那个班级,因为我不想再见到她……”

“如果你能把双方经历的事情理解为是正常的,你就会冷静得多。其实她在伤害你的同时也伤害了她自己。你想,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她能心安吗?”

“她那么损,有什么可不安的,我看她挺坦然。想起选上班长时她那一笑,我心都发冷。”

“你想的也许并不完全准确,我分析一下你看对不对。你说的那种‘笑’,不仅仅隐含着你猜想的那几种感觉,其中肯定还有一种难言的愧疚。人的感觉是非常复杂的,它就像人的感情一样,难以说清楚。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她比你还要难受,你虽然痛苦,但你坦然,因为你问心无愧,可她虽然当上了班长,但她的心永远都无法安宁。你换个位置设想一下,是不是这样?”

“也许是吧……反正不管怎样,我和她的友谊到此结束,我不可能和她再来往了——绝对不可能了。”

“是的,我并不是要你与她和好如初,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是让你学会抚平自己的创伤,把这件事看作是成长过程当中遇到的一个小小挫折而已。”

“司老师,您认为这是一件‘小小的挫折而已’?”

“当然,对于你现在这个年龄和心态,尤其是像你这么重感情的孩子来讲,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等你长大以后,经历得多了,回头再想想,你就会觉得事情并没那么严重。”

“司老师,您说是不是人长得越大,经历的痛苦越多?”

“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办?”

“那太可怕了。”

“那有什么可怕的。哪一个人不是在不断的经受挫折中走过来的?如果一辈子都不经历任何挫折,她还会长大吗?”

“司老师,您有过被朋友伤害的体验吗?您也有过我这么痛苦吗?”

“怎么会没有呢,可能比你受到的伤害还要深重,比你今天经历的还要痛苦,因为我连走出去宣泄一下的可能都没有,更没有找人谈谈的可能……”

“对不起司老师,我不是有意的。”

“不!你没有错,而且问得很好。正因为我经历的痛苦比别人多,我才能具备比常人更能理解别人痛苦感受的能力,所以我才选择了这种专门倾听别人诉苦,理解别人不幸的职业。不然,你今天找的就不是我了,不是吗?”

她低声说道:

“司老师,您真好!”

这是一个很不善于表白的孩子,所以,“您真好”这句话百分之百是由衷的,我比她声音大好几倍地回答她:

“那当然,我也认为‘我真好’,所以你挺有眼力!”

可能我这句不谦逊的话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忍不住笑了,笑声非常好听。恰在此时,一个大大的劈雷炸响了,我们俩同时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表示“被吓了一跳”。于是,我便借题发挥地说:

“你看,你的笑声把天都感动了,它也笑了,不过它可比你的笑声要大得多呀!”

她又笑了,这次的笑声比上一次更放开,更有感染力。这笑声让我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这连续两次的笑声告诉我她的心理压力已经减了不少。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另一间屋里那扇没关的窗子,可抬眼一看,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不多时,我透过窗子看到天空中“奔跑”的乌云背后,隐约出现了月亮的身影,于是又借题发挥:

“清清你看,刚才还是急风骤雨,电闪雷鸣,现在又雨过天晴了。生活就是这样,有喜怒,也有哀乐。如果是青一色的快乐,那么快乐也就显得枯燥乏味了,对吗?”

“是的,司老师,我现在心情好多了,真的是像一下子天晴了一样……谢谢您,司老师!”

“不用这么客气,你打算怎么对待你和冰冰的关系?如果不离开,你每天还要面对她,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我不知道……转学?好像没有理由……”

“因为和同学闹别扭,就转学?你想想,为躲避一个人而去面对另一群陌生的人,有必要吗?谁能保证到了另一个班里,你不再遇上一个张冰冰、李冰冰?万一再遇上,你难道还要再转学吗?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事情你也许会经常遇到,你躲得过来吗?”

“那太恐怖了吧。”

“怎么能说是恐怖?应该是人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人生本来就充满了坎坷、挫折,勇敢地面对,想办法解决,这才是一种积极的态度。就从和冰冰的关系开始考验自己吧,想想你该怎么面对。”

“不理她,当她根本不存在。”

“这怎么可能呢?她不仅存在,而且还是你的班长啊,只要上学,她就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你眼前,又怎么否认她的存在?而且你什么时候看到她,你的感受都不好,她不仅影响你的情绪,而且影响你的学习。”

“那我该怎么办?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