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新的一卷,话不多说,已经三十万字,本书不打算上架,熬全勤混日子,但写书实在辛苦,一堆职业病,能打赏的多多打赏,月更21W,也算是勤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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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六年五月十四,寅。

毛承禄坐在狭小的船舱里,手上拿着的是一张羊皮纸,这是一张地图,从庆尚港的西夷商人那里买来的。

枯黄的油灯照在羊皮纸上,上面是四个大大小小的岛屿,旁注着西夷文字,毛承禄能看得懂原因是身边还坐着一个通译,或者说,一个参谋。

“毛将军。”王徽将羊皮纸上的葡萄牙文翻译完后写在纸上,腼腆的笑道。

他是由政衙调到毛承禄这一军担任参谋的,至于作用,目前看起来只是作为通译,但实际上这个参谋的职权在毛承禄看来就等于监军,和大明不同的是,这个参谋是常设的,还有个统一的机关,参谋室!

这个参谋室隶属于军衙,却是由政衙抽调出来的人手,隶属兵衙,直接受一级主将方生的管理,毛承禄在击败朝鲜水师后正式调任三级主将,和赵孟平级,也可以独领一军,王徽的参谋授予的便是四级副将,比各营主将大半级,比之毛承禄要低上不少,作用仅仅是进言,将从费尔南多那里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

“哈哈,有你可真帮了大忙。”毛承禄喜形于色,倒不是敷衍王徽,而是实话,这幅地图是方主将从西夷商人手里弄来的,刚送来毛承禄这的时候,毛承禄两眼一翻,上面的字一个都不认识。

这要不是王徽跑来说什么进献什么东西,毛承禄就成了个睁眼瞎了,连地图都没有,这不是睁眼瞎是什么?

“属下不敢。”王徽客客气气的道,有些紧张,说到底他还是刚出校门的学生,虽然在政衙帮了帮手,可那和兵衙是两个概念。

“什么属下不属下,你可是监军,我们这些大老粗可都要归你管。”毛承禄大大咧咧的道,浑然不在意。

监军这个东西,在大明只是大军出征才设的,可权利却不是一般的大,稽查,上奏圣听,甚至可以干预军事活动,偏偏大明监军又大多是太监任职,这些不男不女的东西最是可恶,即使换了文官,却也是事事羁绊,贪污受贿,实在是个臭名远扬的官位。

所以说毛承禄这么说也不算错。

“属下怎么当得如此称呼。”王徽脸色大变,这监军一职王徽是知道的,这要是被戴上了,那是拿都难拿。

“本将只是开开玩笑。”毛承禄讪讪的笑了笑,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这监军一职,毛承禄说出来本事想奉承王徽两声,没想到王徽对这个称呼是忌惮的很,自己是马屁拍马腿上去。

“如此就好。”王徽松了口气,他这么紧张的理由倒是简单,平日里虽然他们还在政衙帮个手,但也依然要在新建的学社里上课教学,教新招收的童子识文断字,至于上课则是由一帮子济州岛大佬教学。

方生这个岛主自然也在内,平日里更是表达了监军制的深恶痛绝,偏偏又弄出这么个和监军没多大区别的参谋,同样有上奏圣听甚至是稽查军需的责任,与监军的责任不同的是,还要负担起出谋划策的责任,顺带也没一任监军权利那般大,但偏偏是常任的。

这也使得毛承禄有所忌惮,要说监军监军,监察的是军兵出征才设,如今变成常任的,那岂不是事事都有个人羁绊不是?所有毛承禄这才出言试探,说到底还是他没弄懂参谋的职责所在。

参谋,参谋,自然是以出谋划策为主!

不过方生的这个参谋,却是由参谋和现代的某国政治委员制合二为一的产物,除了品级低了点,这手上把握的职权是一点都没少。

“不过你们也确实厉害,本将可是一点都不认识这些龟爬的文字。”毛承禄看了看地图,反倒庆幸方生派来的这个什么参谋了,至少目前为止什么坏处没有,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要不然他这个济州岛第一个出征海外的三级主将连个地方都摸不着,那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这些自然要学得。”王徽不禁有几分骄傲,不过也仅于此而已,嘴上谦虚道:“只是番夷文字,方校长却也教了别的。”

王徽尊称方生为校长,这也是方生纯粹的无聊心理,‘蒋校长,蒋校长’听多了,方生干脆也想出这么一出,不过王徽自然不知他的龌龊心思,也叫唤的亲热。

“算了,算了,本将就不喜欢和你们这些穷酸胡扯,耽误时间。”毛承禄眼睛一瞪,倒也不怕这个‘监军’了,这个参谋虽然有监军之实,可那也是有而已,再说毛承禄的性子虽然不算鲁莽,但也不会去想那么多道道。

如今这个参谋既然是他的属下,又不能当做兵丁冲锋向前,那就只能当做宝贝供着、养着。

毛承禄不再说话,看着地图,至于王徽则继续对照地图上的葡萄牙文,一字一句翻译,这个时代最善于航海的荷兰人,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都算是同宗同祖,这些在课堂上都有讲明,不过讲述这些的只有方生了,不管是费尔南多和其他西夷都不会拿自己的祖宗出来说事。

“毛将军。”王徽突兀的出声道,毛承禄抬起头,客客气气的道:“小王参谋有什么话说么?”

王徽被毛承禄的称呼叫的一皱眉头,这个……小王参谋,实在是不顺耳,可形势比人强,他王徽如今可正在对方帐下听令。

“没……没什么,只是……”王徽结结巴巴的说道,他还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如果不是他是从倭国回来的,并不晕船,这主意也想不出来,倒也尽不到参谋的职责。

不过现如今他也正在尽责。

“方主将让我等出使倭王,只是这步骤要细细琢磨。”王徽小心翼翼的说道。

“本将只负责打仗,其余的由你参谋室负责就够了。”毛承禄直接的道,也是一点都不怕被夺权了去,更别说倭国他本就不熟,至于这个王徽,也是由于要出征倭国才新近编制的参谋室派下来的,听说在倭国长大,通晓倭国文字、语言,这才当得上毛承禄这一只先锋的参谋。

“这……”小王参谋皱着眉头,这次倒不是对毛承禄的话有意见,而是他这个参谋也不知从哪来尽责。

而且如今这一只出征的水师仅仅是出使的作用,根本不是用拿来打仗的,出使的对象更是稀里糊涂,如今倭岛虽然表面统一,却也比大明更是不堪,如若不是王徽自幼在倭岛长大,恐怕也是直接去找天皇,而不是试图联系什么幕府将军。

至于出使,那也是附带,如今倭国铜矿大多数是流到了济州岛,这些铜矿已经积压到了一定数目,甚至连李越都从庆尚港越过政衙上奏铸造新钱,不过都被方生通通压了下来。

铸造新钱不难,难的却是怎么去铸造,如若是普通的大明的通宝,那可就是铸造私钱了,方生虽然不在意这么点罪名,可铸造的钱最后流向的却是大明甚至是女真,也和济州岛的利益不符,他用不着将上好的铜和大明,甚至是女真人的劣质铜钱混在一块,然后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方生反倒想起大明的宝钞来,虽然不值一提,但好歹也是纸钱,除宝钞外,大明还有蜀地流通的铁钱,蜀地闭塞,与大明其余地方流通的铜钱不同,用的都是重得多的铜钱,甚至是锡钱,又称白钱。

而且,铸造新钱少不得孙家父子四人面上不说,背地里罢工都是有可能的,如今政衙的框架可都是孙氏三兄弟架起来的,要是少了这三人,一下子倒了下去不至于,但效率肯定要打个折扣,这也是方生掂量的原因。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想铸造真正的新钱,不再是所谓的通宝之类,而是正正经经的钱币。

这铸造钱币,既然是新的,那就必须也要新的货币体系,大明实行的是银本位制,这种制度使得西方的殖民者在南美抢夺到的银子全都输送进了大明,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西方的殖民者却只是在替大明打工。

黄金虽然也是硬通货,但使用的范围并不广,仅仅是作为一种名义上的货币的存在而已。

王徽自幼便在倭国长大,对倭国自然熟悉,这次被方生从政衙调到毛承禄麾下任职参谋也是这个原因,如今也算派上了用场,只不过三千人的济州岛水师,大小船只四五十余艘登陆,也把倭国上下大名吓了一跳,只以为大明上国的水师,赶紧投了国书过去。

毛承禄心知这国书不好接,他虽然是个武人,却也知道济州岛如今是个什么局面,虽然新近打败朝鲜,但那只是击溃,都不敢打到汉城去,这一来二去反而想起这么个参谋,王徽谨慎的回了书信,坦诚自己这些并不是大明水师,而是海商,来找管事的谈一笔大生意的。

这些个大名小名松了一口气,不是大明上国水师就好,可这三十四艘大船在外面,那也不是他们这些地方官僚可以负责的,而且既然是大生意,对方又指名道心找的是管事的,这书信最后就传到了幕府将军德川家光那里。

德川家光也吓了一跳,要说与朝鲜的往来贸易自然是下属官员负责,可这三四十艘的大船,那可既不是一般的水师,整个倭国上下凑齐上百艘巨船也不难,但一下子让三分之一出使却是不可能,所以虽然没听过这个济州岛的名号,德川家光还是招来负责与朝鲜贸易的官吏问个清楚。

此时的倭国自从丰臣秀吉死后又陷入了分裂,然后就是幕府将军从新取代了天皇执政,德川幕府与其说是用武力统一倭国四岛,还不如说是一个妥协的产物,但也算得上德川家一家独大,其余等众多大名也是势力不小,双方维持了一个难得的平衡。

倭国上下包括天皇、幕府都是上串下跳,船上的毛承禄和王徽反倒闲了下来,这趟虽然名义上是出使,可难得这么多的船只,少不得也要买些货物回去,而且,毛承禄的目的也不仅于此,倭国国内幕府和天皇不和方生是知道的。

所以毛承禄前来倭国还有另一件事,就是试图联络一方,好使得年初成立的雇佣兵有生意可干。

这个世界如果都太平了,那就没了雇佣兵的事了,所以方生自然希望除了大明意外的地方越乱越好!

至于待在济州岛的方生,在将耿仲明调回济州岛,让毛承禄领着水师出使倭国后,就开始对岛上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这种改革不仅仅是改革官制,兵衙和政衙依旧是两大机关,但不同的是设立了隶属于兵衙,但又只比这两大机关低上半级的参谋室,参谋室的称呼自然不同于兵衙,方生将孙元化任职为参谋室主官,其余文官却一个都没有,反而是一帮子调进政衙没多久的学生被提拔到了参谋室,不但区别于政衙,也剥夺了政衙和兵衙共管的部门,比如兵械司中的科研所被直接分给了政衙,武器研发所则被单独受兵衙负责。

除此之外还有新建立的商业局,名义上主官为李越,但只负责庆尚港,其余登州的事宜则是由李焦和孟千负责,日后在李焦被调回来后单属于孟千负责。

商业局隶属政衙,同样也只是低上半级,政衙并没有管理商业局的责任,仅仅是名义上的隶属。

科研所也被提升,更名为科研局,和商业局同样受方生的负责,科研局的主官为孙和京,品级未变,科研局和商业局平级,名义上隶属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