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伟见马太守已经深信自己方才的那番言辞,忙假装可惜的道:“可是老爷你不要忘了,咋公子还跟祝家小姐定了娃娃亲呢,您说这事要是让皇上或八公主知道了可如何是好?想必到时候公子不仅不能如愿娶到八公主,恐怕还会毁了公子的大好前程啊!”

马太守将马伟说的话仔细沉思了下,觉得马伟说的极为有理,便招来马伟到跟前附耳说话:“你明日就去祝家庄找祝老爷退婚,如果他不肯,你就…”

以前马太守之所以同意与祝老爷结姻亲,是因为祝家在全国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富贵之家,与之联姻,对自己的前途有着莫大的好处。可现在若拿它与当今的天子比,那简直就是沧海一粟,甚至跟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所以马太守毫无疑问的会选择权势滔天的皇家。

听完,马伟一脸的献媚,夸赞道:“还是老爷厉害,这样就不怕他不肯退婚了。”

马太守得意的一笑,阴狠道:“明日可不能把事情给我办砸了,如若不成,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马伟连忙收起笑容害怕的退后躬身道:“老爷请放心,马伟一定顺利完成。”

此刻马伟面上的表情却并没有言语中的恭顺,而是一脸的狰狞愤怒,但也只是一闪而逝,随着他的起身,面上又恢复成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小姐,小姐…”祝英台的闺阁外传来银心欢天喜地的叫唤声。

祝英台无奈的看着已经入内的银心,无奈的说道:“银心,一大清早的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不是,小姐,你听我说,是姑爷身边的书童马伟今日一早便带着一大堆的礼品上祝府来了,刚才我还听马伟说姑爷中了文、武双科状元…”

还未等银心说完,祝英台便一溜烟的往大厅跑去,满心欢悦。他真的做到了,就因为她说她曾经梦想自己的夫君是个文武双全顶天立地的男子,他便告诉她,他会帮她完成梦想。

刚跑到大厅,还没等祝英台入内,便听到祝员外气愤的喝道:“岂有此理,你们马家简直是欺人太甚,就因为现在你们攀上当今皇上想娶八公主,想做皇亲国戚就要退婚,你当我们祝家是什么!”

心,骤然低落,泪,毫无预警的落下,祝英台连忙躲在帷幔后偷听。

“还请祝员外息怒,请听马伟一言。”马伟恭敬的行礼,丝毫没有怠慢之意。

而后他见祝员外已经压下了怒气,这才好言劝解道:“马伟虽然听命行事,却也极不赞同我家太守和公子的行事作风。但事已至此,而且我家太守和公子早已拿定主意,所以员外就算是找上门理论也无济于事,反而一个不好还会自取其辱。”

“那我们祝家总不能吃这种哑巴亏吧,而且他们将置英台于何地?让她将来如何自处?”在祝员外看来,家族的颜面他并不会太过看中,他看中的反而是自己一直都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

“恕马伟直言,八公主早已决心要招我家公子为驸马,若祝员外不肯退婚,那八公主将会背负夺人夫婿的恶名。您想,当今的皇上可会乐意?以皇家的权势和手段又会如何处理?”见祝员外表情有些松动,马伟继续进言。

想到问题的严重性,祝员外由方才的气愤变成了莫名的担忧和紧张,但态度却仍然有一丝不甘,“可是,难道我的女儿就该被人愚弄、被人糟蹋?”

“那也好过冤枉被杀,沦为他们婚姻的牺牲品来得强。”马伟一语道破玄机。

身子猛然一震,猛地退后几步。祝英台不知道原来马文才竟可以这般狠心,不仅薄情寡义要与自己退婚。若不能达到目的,为了他与八公主的清誉更会置自己与死地。

银心尾随而来看到的正是祝英台绝望而伤悲的背影,她急忙上前扶住祝英台的后背,关心的道:“小姐…”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祝英台急急的捂住了嘴。

随后大厅内传来祝员外重重的一声叹息:“哎!你去告诉马太守,就说我同意退婚,从此祝马两家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银心虽然被捂住嘴,可眼神依然震惊和担忧的看着祝英台。

察觉到银心关心的眼神,祝英台放开了捂住银心嘴的手,虚弱的苦笑道:“你都听到了,原来他也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负心汉而已,怪,只怪我瞎了眼,错负一片深情。”

这一日,祝英台便一病不起,茶饭不思,每日都以泪洗面,身体急剧的消瘦,精神也是萎靡不振,眼神更是空洞而黯淡,整个人都死气沉沉,毫无生息。

祝员外急了,召集了很多名医就诊但都束手无策。因为此刻的祝英台早已咽不下任何东西,纵使对方是华佗在世,但患者不肯配合喝药也是无能为力,所以所有的医者下的结论都一样,心病还得心药医!

就在祝员外正呆在祝英台闺阁内长吁短叹的时候,门房在门外禀报道:“老爷,门外来了个公子,自称是小姐的义兄梁山伯,特来拜见。”

祝员外看着银心问道:“这梁山伯是怎么一回事?”

“回禀老爷,其实是这样的…”银心一五一十的将祝英台与梁山伯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告知了祝员外。

听后,祝员外沉思了片刻,再看了看依然缠绵床榻的祝英台,决定去会会这个她口中所说的书呆子。

“晚辈见过祝员外。”梁山伯恭敬行礼。

此时的梁山伯已被朝廷沼为鄞县(今鄞州区)令,在上任途中因难以忘记祝英台化身的祝九妹,特地前来想提亲。

“请坐,不知梁县令到祝府所谓何事?”祝员外见梁山伯一表人才且知书达理,便放下方才心中的不快,命令家仆送茶,再进行试探。

“祝员外叫我山伯就好。”放下手中茶盏,梁山伯起身再次行礼继续道,“晚辈所幸被朝廷沼为鄞县令,在上任途中经过祝家庄想起贤弟英台,便特此冒昧前来拜访,还请祝员外莫怪。”

沉吟了片刻,梁山伯决定开门见山,“还有就是当初晚辈在杭州城的万松书院外与祝员外的千金祝九妹惊鸿一见,让山伯至今难忘,所以山伯想厚颜向祝员外提亲,就是不知祝九妹可否有许配他人?”

梁山伯本就是一个书呆子,再加上其性格直爽,所以说话直接坦荡,不会拐弯抹角。

祝员外虽然也很吃惊于梁山伯的直接,但也甚为喜欢梁山伯的心怀坦荡,遂也毫无隐瞒的道:“不满贤侄,其实英台便是女儿身,只因她淘气,才会装扮成男子与你们一同求学。不过说来也惭愧,英台她自小便失去母亲,也怪我这个父亲教导不严,才会造成她如此的性格乖张。”

“哦,原来英台便是祝九妹!”得知真相的梁山伯震惊不已,但震惊过后却是欣喜和惭愧,不由的感叹道,“同窗共读三余载,不知英台是女儿啊!”

祝员外不清楚梁山伯知道真相后对祝英台是怎样的看法,遂试探的问道:“贤侄既然已经知道英台便是女儿身,还做出了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来,那你还否执意提亲?”

“当然,虽然晚辈饱读诗书,却也不似那些个迂腐之人。英台的事只会让晚辈更加的佩服她,她仅一个小女子的身份都能如此的勤奋好学,让晚辈着实感到惭愧!”梁山伯怕祝员外对自己有所误会,连忙表明心迹。

“好,既然你对英台一往情深,我也不妨告诉你英台的近况。”祝员外一声无奈的重叹后,忧心的道:“其实英台已经生病多时,现在的她早已形同枯槁。”

“怎么会这样?可否带晚辈去看看?”梁山伯心急如焚,早已将那些迂腐的繁文缛节抛之脑后。

祝员外面露为难,毕竟自己的女儿仍待字闺中,这样任男子出入,对她的名节极为的不利。

梁山伯当然知晓祝员外的犹豫,他忙跪下道:“晚辈当然知晓祝员外为难,但若员外不嫌弃,山伯愿意立即和英台订婚,这样一来,山伯照看英台岂不就是名正言顺?”

“你不后悔?毕竟现在的英台情况很不乐观。”祝员外还想再劝,不想连累梁山伯,也更不想自己的女儿再次被人嫌弃。

“不悔,只要是英台,不管英台变成何样,都不悔!”梁山伯仍未起身,说的铿锵有力,想以此让祝员外明白自己非祝英台不娶的决心,“还请祝员外答应山伯的请求。”

“以后山伯称我为伯父就好,这样才不显得生分。”沉思片刻,祝员外决定答应梁山伯的提亲。也许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才能让祝英台忘记情伤,彻底的好起来。

在去往祝英台闺阁的路上,祝员外毫无隐瞒的将马文才与祝英台从小指腹为婚,现在又被无故退婚,导致祝英台一病不起的原由全部告诉了梁山伯。他只希望梁山伯真的能以真情打动祝英台,让其健康幸福。

刚入内,祝员外就将银心叫走,只留下仍躺在病榻的祝英台和一脸痛楚的梁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