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尴尬将拳头抵在唇边干咳几声,此刻他真觉得祝英台就是自己的克星。

可不是嘛,刚才以为她会问却没问,本以为她是怕羞不敢问;结果倒好,她的好奇心一满足,立即就这么厚着脸皮大刺刺的说出来,饶是身为男子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今晚就搬来与我同住。”

“这么急?这么晚了还来得及吗?再说你确定陈功会同意?”

相反的,祝英台并不在意马文才霸道的替自己做决定,而是反问这件事的可行性,这就说明其实她在心里是同意马文才的决定的。

像马文才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会听不出话中的端倪?

心里没来由的愉悦,更难得的解释道:“你再仔细看看这些东西,熟不熟悉,是不是你的?”

经马文才这么一提示,祝英台终于感觉不对劲了,怎么她的所有东西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过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

像似明白祝英台心中的疑虑,马文才这才又道:“下午你与我分开后,我便命马伟和银心将你的所有物搬过来了。”

听马文才提到下午的事,祝英台的脸又忍不住的臊红,想起了下午自己与他的那一吻。

哎!不对,不对,自己怎么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祝英台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

当务之急她不是应该弄清楚,银心何时开始竟听他马文才的使唤了?她可是跟自己一起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怎么还反过来算计起自己来了?

就在这时,银心和马伟回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搬进来一个大大的浴桶。

“公子,这浴桶我们要将它放在哪儿?”进门的马伟问道。

马文才瞥了一眼祝英台,道:“放在最角落的位置,等要用的时候再搬出来。”

马伟点点头,让人放好后,再点算了工钱,就让那帮人离开了。

这时银心也从另一边窜出来,将背在自己身上的布包取下,献宝似的一个劲儿给祝英台展示:“小姐,你瞧姑爷多贴心啊,让我和马伟一起出去帮你采办一些女子要用的物品,就连那个浴桶也是为小姐你专买的,为的就是让你能放心、舒心的随意沐浴。”

因为在跟梁山伯同住时,为了不让其发现自己的女子身份,祝英台并没有用那些女子的物品,但身为女子哪儿又不爱打扮的?

现马文才见祝英台与自己同住一起,也就不用忌讳和隐瞒,所以便命银心将祝英台要用、想买的东西跟马伟一并置办了。

祝英台被银心口中的姑爷给羞红了脸,故作生气的叉腰问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倒想问你,你究竟是谁的丫环,怎么尽听别人使唤了?”

“什么别人了?他可是你未来的夫君,我的姑爷,同样都是主子,我谁也惹不起,当然只得听命行事了。”银心反嘴。

“你!”祝英台气急了,却走到马文才的身前,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这才没好气的对银心没气质的吼道:“去,将帷幔挂起来,我们还没有成婚,仍需要避嫌。”

第二日,上课的途中,梁山伯率先插入祝英台和马文才的中间,疑惑且着急的问道:“贤弟,你怎么突然就跟陈功换铺了?”

“这个…”祝英台有些苦恼的看着一副若无其事的马文才,心里顿时给气的牙咬咬,她决定一定要将他一并拖下水才行,才解气。

“是我忘了告诉兄长,马文才他其实是我的表哥。所以我表哥为了就近对我的照顾,要求我搬去与他同住。”

随后,祝英台还向梁山伯做了一个尤为无奈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吧,我不是不想跟你住一起,而是别逼的。

等祝英台说完话,马文才只是轻瞥一眼。表哥?方便照顾?很好,他会不遗余力的好好照顾他这个表弟。

感受到从马文才身边发出的深深冷意,祝英台背脊一凉,但随即她却又重新挺起脊梁。

是啊,她现在不说他是自己的表兄,难道还真说是自己的未婚夫不成?现在她可是男子装扮,难不成真要曝光身份被遣送回家?她才不要咧!

“原来是这样。”梁山伯释怀的点点头,“为兄还以为贤弟是不喜欢与为兄住在一起,故而换铺的。”

“没有,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因为父亲交代要我与表哥住在一起,我倒宁愿不搬,和兄长一起住那才能叫舒适惬意呢。”为不让梁山伯多想,祝英台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但话刚出口,祝英台就已显后悔,恨不得将自己惹祸的小嘴给封起来。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她感受到了马文才的怒意。

“那个,表哥,我方才是胡乱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多心啊。”

马文才冷冷的看了祝英台很久,这才阴沉的说道:“如果我多心了呢?”

问完,马文才不顾祝英台惊讶微张着小嘴的表情,率先离开。

看着马文才离开,祝英台讪讪的对梁山伯笑笑,连忙跟上马文才的脚步而去。

日子就这么行云流水般渐渐流逝,一转眼,亦是一年有余。而祝英台和马文才的感情表面上看似平淡无波、不咸不淡,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加深,只是彼此都不愿捅破这层纸,极力的维持着。

这日,教他们文学书法的周夫子即万松书院的院长下课后直接来到马文才的面前,一脸慈眉善目的笑道:“文才啊,等会下课到老师这儿来吃晚饭吧,你师母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你小师妹秋玲也是吵着想见你,让你教她御术,说是她也想跟你一样在马上奔驰呢。”

马文才起身,行了个礼,这才恭敬的回道:“是,学生下课后便到。”

得到满意的答案,周夫子满意的笑着离开了。

这批入学的学子中,属马文才是全才,六艺皆是第一;而梁山伯位居第二,因为他御、射二艺不行,简直可以说是没有运动细胞;祝英台则屈居第三。三人你追我夺,竞争激烈,却谁也撼动不了彼此的地位,可谓是遇到了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周夫子育有一女,名叫周秋玲,长得眉清目秀,娇憨可爱,是万松书院内所有莘莘学子的梦中情人。但此女却对博学多才,玉树临风的马文才情有独钟,并扬言非君不嫁,惹的众学子对马文才又敬又恨。

其实周夫子也是极为的喜欢马文才,故对自家女儿所选的女婿人员也是极为的赞同。以他教学无数和看人的经验判断,他认为马文才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所以,他才时常找借口叫马文才到他家,为的就是想撮合他们二人。

坐在马文才前排的祝英台一听心里可不乐意了,现在全院的学生都知道周夫子欲招马文才为婿,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她就不信,以马文才的聪明才智他自己会看不出。

她发狠的回身瞪了马文才一眼,却见对方回了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她就觉得很憋屈。

明明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可那该死的马文才却对周秋玲来者不拒,温柔倍加,悉心教学,看的她自己都猛落辛酸泪。可不是么,他这些个温柔可从来没有给过她,给她的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和冷冻的一张寒脸。

想来,也许马文才是喜欢周秋玲的。思及此处,祝英台心里酸酸的、涩涩的、胀胀的,总之很难受。

下课后,祝英台偷偷的跟在马文才的身后,见他直直的赶往周夫子的家,她这才失魂落魄的离开走出书院,来到了书院附近的一座荒山上瞎转悠散心。

直至夕阳西下,四周漆黑一片,她方才从自己的忧思中转醒。看着陌生恐怖的四周,祝英台心生惧意,双脚更没来由的发颤,全身哆嗦的赶着离开这个地方。

“啊!”一个大意,祝英台不慎跌入山下,身上有多处受伤,就连右脚也给崴了,真是应了那句祸不单行。

几经挣扎想要起身,却连连被痛的再次跌倒,直至耗尽全身力气,祝英台方才作罢。看着这漆黑的夜空,伴随着阵阵冷风的侵入,她害怕的紧靠在山边,低低的哭泣。

银心见祝英台深夜还没有归家,而马文才更是不知去向,便着急的去找梁山伯帮忙,在梁山伯处得知马文才在周夫子处用晚餐,便急急的想去看看祝英台是否也在那。

“马公子,马公子。”

正在陪同周夫子及家人共同用膳的马文才听到门外银心焦急万分的呼唤,他略微抱歉后转身出门,便被银心急急的抓住。

“马公子,我家公子是否跟你一起?”

马文才并未说话,只单单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办?我家公子到现在都不见人,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银心心里焦急万分,她怕自家小姐的身份被揭露,再遇到个什么歹人,那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你说清楚些,她怎么会不见的?”一直都泰山压顶也不形于色的马文才在听到祝英台失踪后,再看着四周已晚的天色表情终于出现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