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兮姑娘,来,吃饭了!”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端着两菜一汤进来,一边利落的把饭菜摆在桌上,一边笑着说:“这乡村野地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粗茶淡饭的,你就凑合着吃吧!”

柴睿兮浑身无力的躺在炕头上,听见声音,赶紧收回她那呆呆的视线,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阮姨,这已经很好了,谢谢您!”

这座小院坐落在半山腰,这座山是座石山,哪怕是砍柴之人都很少来光顾。院子里是大片的菜地和苹果树,旁边没有邻居,非常的清净。屋子主要用来囤积蔬菜和水果,睿兮住的这间原本就是用来偶尔住人的。屋子里是火炕,身下暖暖的,很舒适。阮姨又生了火炉,整个屋子暖暖的。

阮姨轻轻地把侧卧着的睿兮扶起来,又为她加了件棉披风:“这孩子,谢什么!我还要感激柴爷呢!当年如果不是柴爷,我和爹娘,说不定早就变成了刀下亡魂了。现在我这有儿有女的,真是多亏了他呀!”

阮姨说的很是陶醉:“当初啊,我跪着求柴爷,哪怕是给他做丫头都成啊,谁知他就是不肯,给了我们银子,有时候还派人来看我们,我们的才能在这儿扎下根来。算一算,自打那一别,都二十几年了!”

睿兮静静地听着,恐怕阮姨这一生都不会知道,她心中的柴爷本是女儿身,而且还是当今的良妃娘娘。

“这一次,柴爷的侄女能来我们家,是他给了我们一次报恩的机会啊!是我们求不求不来的。所以睿兮姑娘啊,千万别再跟我们客气了!”

睿兮用她的笑容回报她的善意。阮姨虽为普通的农妇,可也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良妃对于她的恩情,她这辈子又该怎么回报呢?她双手紧握,她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睿兮姑娘,先喝点儿鱼汤吧!”

睿兮连忙伸出纤弱的手臂,把碗接过来,轻轻搅了搅,舀了一勺入口,还不错。阮姨目不转睛的盯着睿兮的每一个表情,见她始终淡淡的,连忙问:“怎么样?是不是不合胃口?咸了还是淡了?”

“不不!”睿兮连忙否定:“阮姨,汤很好喝!不咸不淡,刚刚好。而且味道鲜美,没想到阮姨的手艺这么好!”

阮姨有些不好意思:“睿兮姑娘说笑了,我的手艺肯定比不得姑娘家的厨子,恐怕跟柴爷家的厨子也是没得比。”

睿兮把口中的鱼汤咽下:“阮姨,别睿兮姑娘,睿兮姑娘的叫了,这样太见外了,就叫我睿兮吧!”

“好好!睿兮,来,吃些鸡蛋羹!这小月子的人啊,最伤元气了,比生孩子还伤元气!一定要多补补,才能好得快!”

睿兮又喝了一口鱼汤,将碗放到她伸过来的手中,复又接过另一个碗:“阮姨,别忙了,我自己可以的!”

“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绝对不能累着,冷着!”

“谢谢!阮姨一起吃吧!”

“我在家已经吃过了,你慢慢吃,要是不合心意就跟我说!想吃什么也跟我说!我再去加点儿柴禾,把炕烧得暖暖火火的,省的你冷。”

不等睿兮再说什么,阮姨已经掀门帘走了。睿兮感激的看着憨厚的阮姨,在自己如此落魄脆弱的时候,还有人如此的悉心照顾,她真是幸运。鼻头渐酸,眼眶渐渐湿润,从什么时候起,她这么爱哭呢?好像自从认识胤祯之后,她的泪水就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了。

他现在在干嘛?如玉小产,他是不是温柔的在她身边软语安慰?他们是不是拥在一起互诉衷肠?那么温暖的怀抱,那么炙热的目光,那么霸道的言语,从此都与她彻底无关了?他偶尔会不会想起,还有一个女人为他牵肠挂肚,百转千回?

她拿起袖子,胡乱的擦掉脸上的热泪,她冷得打了个激灵。她用两只手紧紧捧住热呼呼的碗,暖意从手心传到全身,展开一个笑容,低声自言自语:“柴睿兮,你可以的!”

“对,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