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她以为刚才听到的对话不过是幻觉眼中刚刚燃起的希翼一点点熄灭了下去。

忽听得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有人冲了过来跪伏在了床边。

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向前摸去。

忽然有冰凉的手指纠缠到了她的指间死死的缠住。熟悉的触感让她的脸上现出狂喜的神情另一只手凭着感觉去摸他的脸指尖还没有触到肌肤手背已被大滴的温热泪水砸中。

不哭。

她用口型无声的说出这两个字。

颤抖的臂膀拢了过来。这个拥抱小心翼翼仿佛怕抱得重了会将她脆弱的身体弄碎。他的呼吸如濒死般急促紊乱直至她的脸贴上他的胸口手臂才缓缓的加力似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凉凉的唇吻仓促的落下沿着她的额密密吻到瘦得尖尖的下巴泪水涂抹在她的脸上。

多日来的恐惧、痛苦瞬间爆她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无声的呜咽着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狂乱的心跳甚至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

担心外面守着的人觉异常二人谁也不敢哭出声来。

洛羽痕探出手指在她的眼侧小心的试探了几下很快觉了什么。抚开她鬓角的头后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她几乎感觉到他的愤怒要将周围的一切化为齑粉。

她的脑袋辗转了一下让脸颊滑入他的手心。

他深深呼吸几下稳住情绪用力将她抱住伏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果儿不怕……我定会将你医好。”

她信任的点了点头眼泪尚在滚落却是嘴巴一抿笑了。

“是谁干的?”他将她的手指放在掌心。

她在他的手心轻轻描摩了两个字。

他的手瞬间握紧指关节出咯咯的响声。

她急忙抚向他的脸。他脸部因为仇恨而冷硬的线条立刻缓和下去。捉了她的手按在心口。

“痛死了……”他的低语轻如呼吸。

她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惊惶爪子在他身上一阵**。

他安抚的捉住她的手:“是心疼。心疼果儿……”

她不放心的张了张嘴巴满脸的担忧。他猜出了她想问的话道:“我的伤没有事已大好了。”

她的神情这才略略放松。

“果儿记着自今日起不管你是否感觉得到我都会在你身侧不会离开。”

她微笑着点头。

“现在我去回卫清萧的话我假称你的嗓子治不好是骗他的你不要当真。我定会医好你。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果儿瘦得让人难过……”

她用力点头。

“好了我得去了。”他嘴上这样说着抱着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动又不舍的抱了好久。直至怕被人觉异样才恋恋的放开。

听得他出了门慢慢将门带上。她躺在**翻了一个身面朝床的里侧嘴角弯出抑不住的喜悦弧度。低调低调不要让人察觉。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卫清萧安排“蝶谷医仙”住在宫中。以他多疑的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传

心性在事情全部结束之前恐怕是没有打算放医仙出宫半步。医仙诊断后已跟他说过病人的眼睛有把握治愈复明嗓子却因为声带受损严重不可能再声了。

卫清萧与医仙站在唐果寝室的门口目光望向屋内**面无表情的躺着的人。

“她究竟是如何失明的?”卫清萧问道。

医仙淡淡答道:“是被尖针刺入鬓角的穴位挑断了眼底经脉所致。”

心肠已炼得坚硬如铁的卫清萧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半晌才涩涩出声:“怎么有如此毒辣的法子?医仙没有看错?”

医仙冷冷道:“草民这点眼力还有。皇上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查看一下。病人鬓角的头里藏有两点针刺后的伤痕。”

卫清萧迟疑的向唐果望去。却见唐果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已伸手在身边**准备在卫清萧走过来时扔东西砸他。

他旋即放弃了过去查看的打算叹息道:“朕并非质疑医仙的医术。只是觉得……”呐呐的闭了口竟说不下去。心中的五味杂陈苦涩异常。卫清萧对医仙是极客气的。他权势再高也不敢保证有一天会生什么病难免有求于医仙的时候。

顿了一顿又道:“嗓子是不能治的了?”

医仙道:“回天无力。”

卫清萧脸上方才浮现出的一点愧疚迅的隐没在冷硬的表情中。“也罢。只要能看得到也勉强可以。视力要多久才能恢复?”

“至少需要月余。”

卫清萧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还望医仙多多费心这段日子就请住在宫中吧。需要什么药物尽管跟开口太医院自会配合。”

医仙点头不语。

……

医仙称眼睛的治疗相当复杂要凝聚神气手法精准稍有差错便会导致失败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卫清萧特意吩嘱了守卫医仙入房内治疗时要清退四周把好门口不准任何人打扰。

饶是如此基于卫清萧多疑缜密的性格担心他安排了眼线暗中监视洛羽痕为唐果治疗之余独处的时候还是不敢有过多的言语也不敢有过度亲密的动作只能借着身体衣服的遮掩时时的十指相扣交流也是要么耳语要么干脆在手心描字。

洛羽痕也不敢在屋内耽搁太长时间只在每天上午进到唐果屋中一次每次呆的时间不过是两个时辰。不是治疗的时间他便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半步也不出门。他以医仙的身份初次出现在卫清萧面前时就刻意的维持了清冷孤傲的形象。卫清萧也认为这种世人高人都是性格孤僻的见他从不与人交往反倒让他放心了不少。

在医仙的悉心治疗下唐果的眼睛渐渐的能感觉到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渐能看清事物的模糊轮廓。咽喉处那种火辣辣的肿痛也在药物的作用下一天天消了下去但是被禁止声一是因为洛羽痕告诉过她要假装嗓子治不好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装;再者声带恢复期间禁声也是必须的。

有他人在场的时候她仍是沉着脸不苟言笑一付苦大仇深的模样卫清萧数次亲自或是派人递上纸笔来希望她能写出害她的人的名字均被她暴躁的将纸撕碎。

不指出幕后的真凶也是洛羽痕授意的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她也懒得去问就放心的将一切交给他好了她已是伤痕累累且窝藏在他的羽翼下躲避就好。

当初她从昏迷中醒来现自己又瞎又哑时对皇宫中所有人充满了仇恨。凶手正是皇妹如果不是卫清萧将她抓来她也不至于落到此等下场于是卫清萧在她看来也是凶手之一。不是没有想过将凶手的名字写出来只是宁愿痛恨着也不愿借卫清萧之手去报仇。又想到既然凌薇留下了她写字的能力必然是有恃无恐。是啊谁会相信高贵的公主会做这种无耻毒辣之事?即使写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及至冷静几日后她也在犹豫是否要写出凌薇的名字给卫清萧总不能就此罢休。这时洛羽痕却出现了在他的授意下就暂且把狂怒的状态伪装了下去拒绝写出凶手的名字。

只是偶然听到卫清萧问过景诀一句:“凌薇找到了吗?”

景诀答:“还没有。”

卫清萧随后便默默不语脸色十分阴沉。想来知道了些什么。这宫中眼线复杂若是真心想查就没有什么查不出来的。只是未找到凌薇本人也不好做定断。

唐果倒是奇怪了凌薇究竟去哪里了?难道是畏罪潜逃了?

半个多月后的某个早晨她睁开眼睛后觉自己的视力已能达到高度近视的水平虽然看远处还是十分模糊但若是将手掌放在眼前约两寸处竟已可以看清掌纹。

医仙照例在治疗时间来到屋内第一件是便是检查她伤情痊愈的进展。她却趁着他靠近身前时一对爪子冷不防掀开了他的衣襟脸整个拱进他的怀中眯着眼细细的查看每寸肌肤都不放过因为视力不好而离得太近鼻息咻咻的扑得他麻麻痒痒。

他的呼吸一阵紊乱站立不稳的用手撑在床侧医仙的假面遮住了脸上的红潮也掩不住眸中顿起云涌。

“果儿……”低语的声音喑哑绵软。

唐果却在查看完他的正面胸腹后果断的拨拉着他掉过身去又掀着他背上的衣服查看他的背部动作表情间毫无风情。

他这才明白她并非在调戏他急忙想掩住衣服却已是晚了背上一道斜斜的尺余长的深深伤痕已然被她看到。

他退出几尺远揪着衣服面对着她站着怯怯的像个犯错的孩子。

她睁了一对只看到模糊影子的眼睛看着他道:“你给我过来。”这是她嗓子好转后第一次声声音还十分嘶哑。

他慌忙跑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讲话嗓子还没有全好此时声又会伤到。”

她的嘴唇在他手心里不老实的动了动显然还是想说话。他赶忙道:“你不要讲话我自己交待。……是上次试图闯宫时受的一点伤并不很重……”

那样深长的疤痕当时的伤势定是极重!她怒目而视。

“……只是有一点点重。”见她瞪眼他小心的改了一下措辞。

那为什么又留下那么重的疤难道医仙他没有药吗?!

见她的眉毛竖啊竖的他吭哧半晌道:“因为那时找不到你心情极坏没有心思给自己医治。”

果然如此!这个家伙还是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恼恨的啃了一口他的手心。

“果儿莫生气了如今找到了果儿我自会珍重自己。”

就不能始终对自己好些吗?

仿佛是猜中了她心中所言他微笑道:“果儿是羽痕对自己好的唯一理由。”

“所以果儿要好好的没有果儿羽痕的生命毫无意义。”

若是没有你唐果的生命也是毫无意义。一时间她的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眼泪啪啦啪啦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急忙哄劝道:“不要哭这才刚好些流泪不宜眼睛好转。”温软的唇覆在她的睫上。

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后她的视力已基本恢复声带也能正常音了只是仍装成不能出声的样子。

某个深夜洛羽痕悄悄潜入了唐果的房间却不是一个人来的臂下夹了一个软绵绵昏迷的人。轻轻唤醒了她将带来的人安置在**然后带着唐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