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前,青青上网找了很多关于冰岛这个国家的相关资料,甚至了解银行和邮局的坐落地,以及该怎么租当地的交通工具。

可是‘天使眼泪’岛和冰岛是完全不同的,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里…真的像冰封在极寒之地的宁静小岛,尤其当她坐在温暖的小木屋里,自窗户往外看去,大雪纷纷洒落,完全将他们隔绝在尘世之外。

她假意低头看书,实则偷偷瞄着温言声挺拔修长的身影…眼睛怎么也管不住,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抹神情而移动。

他长得比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还要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弧寂与尊贵的气息,有一点忧郁,有一点坏脾气,还有一点会让女性们情不自禁母爱泛滥,想要好好照顾他的颓唐味道。

害她一颗小心肝莫名乱跳,不时双颊发烫,暗吞口水。

唉…她现在的模样哪像个专业律师?简直就跟个性饥渴的女色胚差不多。

痴迷归痴迷,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忖度起,他为什么对回台湾听取遗嘱继承遗产的事这样排斥?甚至不惜要告掉‘王冠’诸位老板的首级?

种种疑团压在她的心头,青青觉得自己快要被一大堆问号淹死了。

‘请问…’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专注在手中的书,动也末动,置若罔闻。

她又叹了一口气,强忍住满腹疑问,乖乖地蜷缩在沙发里看文件。可是下知怎地,平常总能引起她浓厚兴趣的法案和刑法大全此刻却味如嚼蜡,她看了不到一行,又忍不住把眸光投向他。

他真的很出色、很性感,最重要的是,那浑身隐藏不住的气质和气势;天生就是要做大事的人,身上自然有种非凡风华。

她小手支着下巴,干脆大刺刺地盯着他瞧,‘唉。’

‘你很吵。’翻页的声音伴随着温言声毫无起伏的语气。

‘你总算肯跟我讲话了。’她眼儿倏亮,兴奋地坐直了起来。‘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长得很英俊?’

他不敢置信地瞥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聊聊天嘛,那么惊讶干什么?我又不想对你性騒扰,只不过是长夜漫漫,随便讲讲话也好。’她小脸满是期待地问:‘是不是很多人说过你长得像“CSI迈阿密”里头的黑发男明星?’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但是个律师,还是个病情严重的花痴?’温言声毫不留情地反问。

青青完全不以为忤,咧嘴一笑,‘别这么说,欣赏美丽的事物是人类本能,难道你上街不会看路过的美女?’

‘没有那种闲工夫。’他又低头看书,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她。

明天天一亮,他就会把她踢出他的生命之外,现在的任何谈论都是毫无意义的,就算她仰起小脸满副兴趣的模样很是可爱,在偏着头皱皱小巧鼻尖时,又有种格外清秀的味道…

他从没看过像她这样的人,热诚、冲动、天真、蛮勇难当,说她粗心大意,却又处处透出一丝温暖细心的举止。

‘也对。’她沉吟着,若有所思地道:‘你那么忙,甚至忙到连自己父亲过世都没有办法回去奔丧…咦,那你又为什么有时间窝在这冰天雪地的小木屋里度假?’

‘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扔出去?’他头未抬,声音也未提高,青青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她绝对、绝对不敢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好吧,这个话题是禁区,也许她该婉转一点、转弯抹角出其不意迂回前进的问。

‘那你为什么不想回去听取遗嘱?也许温老先生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了。’她白目地问。

砰地一声,温言声猛然合上书本,眯起一双黑眸,目光危险地瞪视着她。

‘你很闲是不是?’

天啊,就连他的瞪视都令她双腿发软,血脉债张…

她沉睡了二十四年的女性荷尔蒙好像在此刻全苏醒过来了。

‘呃,不闲,只有一点点无聊。’她汗颜地摸摸头承认。

他揉着鬓角,一时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的韧性和牛皮糖程度远超乎他的想像,在美国这些年,还没遇过像她这么…不遵守规则的女人。

他曾经交往过的女伴都有相同的特征…金发或红发,笑容慵懒娇媚,身材傲人,懂得游戏规则。

他很满意这样的男女关系,他尊重每个女人,但是他这一生并不真正需要任何一个女人。

他嘲讽地一笑,有了父亲与母亲那样坏的范例,谁还敢谈感情?

Shit,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将她和历年来的女伴做比较?!

‘明天一早,风雪停了你就走。’他警告她,更像在警告自己。

‘知道啦、知道啦。’青青敷衍地陪笑,挥了挥手。

他皱起眉头,‘你的回答一点诚意和保证都没有。’

‘知道跟答应是两回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可没答应你明天就走。’她笑嘻嘻的摊开双手,‘我说过,除非你跟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的。’

‘我明天会召警将你强行驱离。’他冷冷地道,不信自己没法子赶走她。

‘那我就告诉警察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但始乱终弃,还要把我赶出屋子,让我在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她脸皮奇厚无比地咧嘴笑道。

‘你…’温言声生平首次感觉到情绪失控。

‘别气了,要不要暍杯咖啡?我煮的咖啡很好喝哦。’她扮了个鬼脸,起身。‘那是我二十四年来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碰我的咖啡豆。’他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警告。

‘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她早就豁出去了,嘻皮笑脸地捂住双耳,自顾地走进厨房。

长夜漫漫…温言声只觉得太阳穴渐渐抽疼起来。

青青在厨房里哼着歌,不时偷笑出声,心情莫名欢快愉快得不得了。

没想到她平常对任何人都没有反对和抵抗能力,却偏偏有本事把温言声克得死死的耶!

难道这真的应了古老谚语所说的:乌龟怕铁锤、蟑螂怕拖鞋,大象怕老鼠,老虎怕虱子…

丙然一皮天下无难事,她开始感觉到这句话的好处了。

‘不准煮焦我的咖啡豆!’外头又传来一声闷哼警告。

‘放一百二十万个心啦。’青青用手动式磨豆机磨好了咖啡豆,香味四溢,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啊,真香!’

保鲜罐里的豆子看起来油亮油亮又焦香浓厚,应该是A级蓝山咖啡豆吧。一磅要三千两百块台币,是市场里最昂贵的咖啡豆,据说一个人一生至少要暍过一次的绝妙好滋味。

没想到她居然有幸喝一杯…也许可以暍不只一杯…她露出了垂涎快乐的笑容。

虹吸式的小小强力玻璃圆球里,热水已滚沸,她轻轻搅拌着热水里翻腾的咖啡粉,静待四十一秒后栘开小瓦斯罐,让那浓黑香醇的**缓缓滑落。

香味被热气一烘托,弥漫得满屋皆是咖啡香。

她小心翼翼地在两只马克杯里倒上八分满的热咖啡,然后捧出去。

A级NO1.的蓝山咖啡,酸香苦甜调合得洽到好处,最佳喝法就是什么也不加,只暍纯咖啡品尝那融合奥妙的味道。

‘亲爱的客人,您的A级蓝山来了。’她煞有介事恭恭敬敬地捧到温言声的面前。

他不发一言,微蹙浓眉接过马克杯,情不自禁被那彻底释放出来的香气吸引,轻啜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她满眼期待和热切。

他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再暍了一口,她屏息等待着他满意的赞美,但他只是慢调斯理地暍了一口又一口,却可恶得连半个字都不吐,

‘到底怎么样?’她急切地催促。

‘还可以。’他神色不变,淡淡的吐出这一句。

‘噢。’青青瞬间像消了气的汽球,有气无力地带着自己的咖啡走回沙发,边怀疑边不安地啜饮着自己那一杯,研究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温言声掩住唇畔那朵小小的得意微笑,感觉到一丝恶作剧的愉悦感。

这的确是他生平暍过滋味最美妙动人的一杯咖啡,每一个味蕾仿佛都能感受到咖啡豆浓郁的味道在其间跳舞着,而且入口回韵无穷,呼吸间都荡漾着醇厚焦香的气息。

这一杯咖啡真的令他对她刮目相看,原来她不光只是赖皮功夫了得。

他注视着她小脸满是懊恼疑惑的神情,不禁笑意更深,突然很想拍拍她的小脑袋…

他清了清喉咙,‘你在哪里学会煮咖啡的?’

‘自学。’青青拨开额前的发丝,懊恼之色未减。‘你真的觉得还好而已吗?可是我觉得我煮的还不错耶,事务所里大大小小也都爱暍我煮的咖啡…你真的觉得普通吗?’

‘嗯。’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坚毅性感的下巴。

青青像战败的小鲍鸡般委靡不振,消沉得不得了。

他凝视着她沮丧的模样,心头掠过一丝揪疼,迅速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递给她。

‘什么?’她疑惑地抬头。

‘再来一杯。’他表情还是涸漆。

‘没问题!没问题!’青青开心地跳了起来,兴高彩烈、眉开眼笑的猛点头。‘呵呵呵…再来一杯…再一杯…’

这么小小的鼓励就能令她开心成那样?温言声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原本宁静自在的木屋独居生涯,却因为她的来到,变得格外的吵、出奇的热闹,还有一些特别的,他说不出来的奇异滋味。

那一个晚上,青青终于得以成功地赖在小木屋里过夜。

温言声扔了条厚厚暖暖的毯子给她后,像是理都懒得理她地转身走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青青欢天喜地的簇拥着毯子,兴奋又大剌剌地蜷缩在觊觎已久的那张长沙发上,类似贵妃椅,却富有北欧粗犷味道的椅子躺起来软硬恰恰好,她舒适地吁了一口气。

看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着的温暖火焰,在连日来的疲倦和如释重负夹攻之下,她的眼皮渐渐沉重,不断往下搭。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竟是…她从来没有单独跟一个男人同屋过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