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种肉麻的话,我的牙齿居然没有被酸掉,可见在爱情之前,人们的恶心是不遑多让的。WwW、QuanBen-XiaoShuo、cOm

他怔怔地看我,抚摸着我额头的手沿着我的面颊滑了下来,落在我的嘴唇上。他便用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我的嘴唇,让我不由地面红耳赤。

他忽地抱起我,将我放在**,自己则压向我,嘴唇毫不犹豫地落在我的唇上。

我有些错愕地微张着嘴,任由他吸吮着我的嘴唇。自从那次在学校外的树林中,许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吻我。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揽住了他的脖颈,逐渐沉迷于他的吻中。原来接吻的感觉竟是如此甜蜜,或者只是因为我是真心地爱他,因而才会全身心地沉溺于其中。

我们两人也不知道拥吻了多久,他的手开始不安份地抚摸着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但我的心里却隐隐有所期待。

发生便发生吧!对于我来说,已经不会存在后悔与否这种情感,事情的发展早已经超出了我能够控制的范围。就算明天我不得不回到陶罐之中,今天我却愿意将我的一切都交给天赐。

只是,当他的手终于伸入我的衣内时,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

伊丽莎白玛格丽特公主殿下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她咬牙切齿地瞪视着我们,尖声叫道:“SKY,你在干什么?”

我们两人立刻如同被妻子捉奸在床的奸夫**妇一样,自**一跃而起。我面红过耳,低垂着头,不敢看公主一眼。

说起来,公主才应该是我与SKY之间的第三者,但我就是觉得羞愧,似乎自己正在勾引公主的老公。

“SKY!”公主愤怒地扑入天赐的怀中,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昨天才说你爱我,为什么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天赐哑口无言,无话可说。所以奉劝男人们一句,千万不要脚踩两只船,结果是很凄惨的。

我趁着他们两人纠缠,悄悄地向门边溜去,这种时候,还是走为上策。

但公主却显然不愿放过我,她以令人乍舌的速度飞奔到我的身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不要走,你这个勾引别人老公的贱女人,我要你说清楚。”

我张口结舌,原来爱情可以激发女人的潜力到如此地步,如果我不是深知公主不曾练过武功,我一定会错以为她是使用轻功飞掠到我的身边。

我看看公主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再转头看看天赐,我说什么?我根本说不清楚。

我安慰地拍拍公主的肩膀,“SKY喜欢的人当然是你,如果他不喜欢你,他又怎么会到J国来?你们两国不是仇人吗?”

我居然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连我自己都有些佩服起我自己来了。

公主冷笑,脸上忽然现出一抹落寞之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SKY是因为失去了你才会离开H国的,我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工具。如果我不是J国的公主,他可能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我的心里便更加惭愧,我们只因自己的悲伤而悲伤,自己的欢乐而欢乐,从来不曾意识到,因为我们的任性和冲动,正在伤害着周围的人们。

“你不要这样想,你和他才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和。只要你们两国不发生战事,两国的人民一样会衷心地祝福你们的婚事。你相信我,没有人会破坏你们,你们之间的婚姻是上天注定的。”

我口不择言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天赐的脸色正在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

其实我这样说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的禀性还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我也是真心希望战争的威胁能够就此结束。而且站在女性的立场上,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女子为爱神伤。

这句话说完,沉默不语的天赐忽然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好!说得真好。看来我猜的没错,你说的什么爱我之类的话根本都是假的,你之所以委屈自己来面对我,不过就是为了阻止战争。你真伟大,巫龙儿,你可真伟大。”

他这几句话是用中文说出来的,公主并不明白我们在说些什么。

她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天赐,“你在说些什么?”

天赐露出冷酷的笑容:“我说战争是不可能避免的,我会和你结婚,但对于背叛了我的H国,我绝不会原谅。至于这个女人,”他指了指我,“我不会再为她动心,无论她做些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我错愕,为何结果是这样?我只是对公主心怀愧疚,而且同样身为女子,明白女子的悲哀与无奈。事实上,在过去的几世之中,我都被厚重的悲哀包围着,只因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李碧华说过,男人是让女人伤心的同类。

正因为我为了深爱的人而伤心,所以我才不愿让公主也感受到同样的悲伤与无奈。

可是,结果却再次背离初衷。

我绝望地看着天赐揽着公主坐在沙发上,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出去!”

我用力咬紧嘴唇,出去就出去,我忍,无论什么我都会忍耐。

走出天赐的寝宫,我用力捶着自己的头,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明明事情已经有所转机,却为了我那可笑的同情心,再次将天赐推离了我的身边。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在皇宫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心的流云。无论中国或者外国,蓝天与白云都是如此相似。

天空浮云飘渺,人间百代成烟,我该如何阻止你?天赐!

婴齐背起赵朔的尸体,他觉得他应该将赵朔的尸体埋在赵家的祖坟里。

地上还有许多赵家的人,但他却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也许因为赵朔是赵家嫡系传人吧!也许只是出于他对于赵朔的歉疚之情。

他不忍见赵朔就这样曝尸在冰天雪地之中,他想他是最娇生惯养的,吃不得一点苦,这样的寒冷他怎么能够忍受。

站起身时,他看见自四周八方悄然掩至的兵士。他虚无缥缈地对着他们笑了笑,那些兵士有些是他认识的,本属于赵氏麾下。有些则是他不认识的,不知是来自于何方。

他视若无睹地向前走去,刀剑反射着雪光投射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只做不见。

兵士们面面相觑,该怎么办?到底是赵家的公子?难道真的杀死他吗?

婴齐所经之处,人们不由自主地后退,让开一条通路。

皇城上的庄姬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到了这种时候,他竟还能轻易脱困。她心里也不知是痛恨还是甜蜜,到底是她的男人,与众不同的男人。

只是那男人的背上尚负着另一个人,那人才是与她有夫妻之名的人。

她便难免感觉到一丝酸楚,女子的一生便这样亲手被她自己毁灭了。

她自城上袅袅娜娜地走下来,虽是全身缟素,却美丽得出人意料。

她自身边的一名将军手中接过马缰,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背。这一世的她并不喜欢武力,只因她知道许多事情是武力所无法解决的。

她柔弱一如普通女子,但却心机深沉,喜怒皆不形于颜色。

马儿缓步向着婴齐离开的方向行去,于是城下的兵士便跟在公主身后。

人群缄默如死,所到之处众人皆惊,如此多的人们,竟连呼吸之声都不曾发出一丝。

婴齐没有回头,他却也感觉到了身后的人群。他忍不住又笑了笑,低声道:“许多人在送你,这一路行去,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赵朔真的不会觉得寂寞,赵家一百多余人都与他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真正觉得寂寞的却是婴齐,他们都死去了,只有他还活着。

赵氏祖坟便在城外,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走的人走得心神俱醉,跟着的人便也迷迷茫茫。

这苍茫的天地,何处才是归程?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却仍然要继续存活下去。也许,能够死去方是幸福的选择。

如同赵氏祠堂,居中的坟墓便是将赵氏带至晋国的人叔带。婴齐在叔带的墓前叩了几个响头,他自己也忘记记数,只是用力地叩了几下。他觉得差不多,一定已经超过了三次。他便在赵叔带的墓边以手扒开雪地。

庄姬冷眼旁观,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对叔带怀有偏见,连看见他的名字都觉得刺眼。

不过也好,就在叔带的坟前杀死婴齐吧!赵家最后一个人。

雪被扒开,露出雪后冻得坚强的地面。婴齐仍然用力地挖着土地,他的手因寒冷而变得如同鱼腹般苍白。

他的动作有些呆滞,指尖慢慢地渗出鲜血。

但他却全无疼痛的感觉,本以为只有疼痛才会让他省悟到自己尚是存活的,现在却连疼痛之感也失去了。

土坑挖得很慢,挖了半晌,还是浅浅地浮在地面上。

一名士兵终于无法忍耐,抽出腰畔的长剑,在婴齐身边帮他挖了起来。婴齐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笑,仍然低下头认真地挖着土地。

于是更多的士兵加入了这个行列。或者连他们也感觉到这等待比死亡更加煎熬,只盼着这一切能快点结束。

土坑终于挖好了,不是太深也不是太宽,只够一个人睡下而已。其实,无论拥有了怎样的荣光和权势,到了最后也不过只剩下一坯黄土。

婴齐将赵朔的尸体小心地放入土中,看看他身上的伤痕,又觉得不妥。便撕下衣襟沾了些地上的雪,用力地擦拭他身上的血迹。但他的身体却是冰冷的,雪都不会融化。

他便觉得绝望,索性将雪放入自己的怀中,雪在怀里融化了,才终于将那片衣襟濡湿,连带着他胸前的衣服也湿尽了。他却管不了许多,用湿的衣襟小心地拭去赵朔身上的血迹。

他想到底是赵氏的公子,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如此不体面。

擦拭干净后,又将赵朔以古怪姿式摊开的四肢摆正,将他身上的衣服穿得整齐一些。这一切都做完了,他才微微松了口气,将身边的黄土一捧捧地洒在赵朔身上。

埋一个人比挖一个土坑要容易得多了,眼见着那黄土盖住了赵朔苍白的脸。他在心里默祝,若今生我曾经负你,希望来世可以偿还。到了来世,我们仍然做好兄弟吧!

这以手堆起的坟墓与赵家其它的坟墓相比,显得过于单薄了。只是比地面略高出一点,不过是一个人的体积。

婴齐看着那坟墓在心里叹了口气,等我,虽然我知你用生命来保护我,但我却仍然不能舍弃你们。

他转过身,面对着庄姬,露出爽朗的笑容。“公主用尽心机,不过是想杀死婴齐,婴齐就站在这里,公主还在等什么?”

他笑得极畅快,倒不似将要赴死,反似遇到平生仅见的喜事。

庄姬亦露出难得的笑容,“赵公子还有什么话说?”

婴齐沉默,目光如同某种动物的触角,在冰冷的雪片间深入浅出。人们站得久了,身上便积上了厚厚的积雪。他思索半晌,才安然回答:“我从来不曾后悔杀死你哥哥。”

庄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还是那么固执吗?死到临头,也不会觉得后悔吗?

她抬起纤美如同春葱般的玉手,手在冰雪之中,白得透明一般。但这只纤弱的手,却操纵着整个赵氏的生死。六年以来,并非如此用尽心机,所谓之仇恨,或者是来自于前世。

庄姬的手落下,刀剑的光影便飞起。

她用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每一个动作。

婴齐的武功不弱,她知道他是朝中仅次于韩厥的高手。她想,若他一心一意地反抗,应该会杀死许多人吧?

这个念头,并不让她觉得快慰,反而不由自主地发抖,为了自己自私的仇恨,到底还要杀死多少人呢?

但婴齐却一动不动,任由刀剑砍在自己身上。

血花飞落在苍白的雪地上,红得刺伤了人的眼睛。

婴齐一直在笑,她却不由地着恼,笑什么?到底在笑什么?

她便忽然无法抵制,伸手抽出身边侍卫的腰刀,用尽全力向婴齐的心口刺出去。这一刺间,前世今生的仇恨,似乎都已经溶化在里面。

她咬紧牙,固执地刺下去。刀锋砍入血肉的触觉,让人不由地牙酸腿软,在骨头之间划过,难免受到阻碍。但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碍她的报仇,哪怕是隐藏在心底的爱,也同样不及这恨来得剧烈。

婴齐惨笑,一张嘴,鲜血便泉涌而出。

两人近在咫尺,她手中握着刀,刀刺入他的心脏。鲜血溅上她苍白如死的脸,便更形妖异。他抬起手,用衣袖为她拭去脸上的鲜血,如此小心翼翼,充满不舍。

“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会很寂寞吗?”他说。

她忽然颤抖,会很寂寞吗?可是却不愿他看出她的软弱,“我怎会寂寞?我会再嫁人,也许是屠岸贾吧!他深爱我,愿为我做一切事情。”

他云淡风清地微笑:“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赵氏尽灭,我到底还为了何事存活?

她慢慢地跪倒在雪地上,仰头望向天空。整个苍穹的雪正在落向整个大地,天地苍茫,万物皆凄苦无依。我到底又为了何事而存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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