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是一团暖暖的橘黄sè的灯光悬在不高的天花板上,就在眼前几步远的地方,摆着一张小小的床,在床边是一张小小的方桌,上面只简单的放了几个杯子,整个房间看起来虽然简单狭小,但在那橙sè的光芒下,竟有股让陈落熟悉的感觉,那是种在云儿几人身边时才能感受到的温馨。

这房间显示出的那种安详、宁静、温馨让驻足在门外的陈落竟然犹豫了半天,深怕自己这一踏脚进去,便会惊了这一切,让这美好的事物荡然无存。

深吸了口气,陈落抬起脚,轻轻的向里迈了一步。直到脚底传来一股柔软的感觉,陈落才发现地上竟铺着一层浅浅的黄sè的菊花瓣,衬着头顶那微黄的灯光,越发显得柔和。

这是那个女子的房间吗?陈落弯下身子,从地上小心的掂起一朵菊花,慢慢凑近鼻端,一股淡淡的香味丝丝缕缕钻入他的心里——这花,竟还是新鲜的。只是想到那张微红的小脸,陈落心里却突然一沉,手一松,那朵菊花便摇摇摆摆的飘落。最难消受的便是人美人恩,更何况这美人对自己还有点意思,陈落苦笑一声,越过地上的菊花,坐在床沿上。

云儿她们还好吧?尽管只是一ri未见,从jing神感应中也得知她们无事,但陈落却觉得这思念的味道紧紧缠在他心头,让他久久无法安宁。

一个翻身,陈落靠在那软软的枕上,愣愣的看着那镶花帐顶,而那上面,点点碎菊飘落在那白sè的布面上,让陈落看得久久无法收回眼神。真是个如菊般的女子,陈落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个笑容。

琉璃躺在自己**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睡,只要她一闭上眼,陈落的影子便如影随形般,紧紧占据着她的心灵,让她根本无法喘过气来。

总以为过了一千年自己会慢慢的把他淡忘,却没想到自己只是把他放在心底那块最深的地方,不愿意去想他而已。当他真的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才发现思念是如此的深,即便是现在呼吸起来,那灼痛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总是坐立不安,心烦意乱的琉璃披起衣服,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镜子里,那满眼的血丝。愣了一会,琉璃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只是手伸到门边时,却又停住。

自己去干什么?是杀了他?恐怕做不到吧?去找他倾诉,告诉他自己就算是过了这一千年也没有忘掉他?然后再让他伤自己一次?琉璃想到这,无力的萎靡在地上,一颗亮晶晶的泪珠从雪白的颊上慢慢滚到地上。

琉璃总以为自己经历过当年的事后便会变的铁石心肠,而这些年来的作为,似乎都在证明她的心已经变的够硬,只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那只是自己的伪装,真实的她一如千年之前的她,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这事总该要了断,不是吗?既然自己无法对他下手,那么就让他再伤自己一次,让自己彻底断了对他的奢望。想到这,琉璃终于给了自己一个有勇气去面对陈落的理由。

整了整衣服,琉璃穿过门,到了陈落的房子外面。

“菊儿,你怎么在这?”琉璃疑惑的看着晚菊,自己虽然让她饿陈落安排房间,而她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但这会她应该和馨竹睡在一起的。

“小姐,我……”晚菊小脸红了一下,对琉璃的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菊儿,难道你……你……”琉璃呆呆的看着晚菊,对她的神情自是清楚万分——想当初她也有过那种神sè。

这人那时害了她,难道现在连她的姐妹都不放过吗?琉璃枯涩的看了一眼晚菊。她不能再让他害了他的姐妹,她要让他走,走的远远的,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主意已定,琉璃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子里的陈落一听到声音,一个翻身起来,却看到琉璃站在他面前。

“有事?”陈落疑惑的看着琉璃,在她的眼神里竟有少见的决绝之sè。

“明天你就可以离开了!”

“明天?”陈落愣了一下,“你不是说我的身体还没好吗?”

“我说好了就好了!”琉璃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陈落一眼。

“难道女儿族的人竟是这样守诺言的吗?”陈落见琉璃的样子,干脆耍起赖皮,但他这赖皮中倒有一半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又得罪了眼前的女子。

只是陈落不提诺言还好,一提之下,琉璃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再也无法保持那一进来后的冷淡,竟就在陈落的面前放声痛哭起来。

倘若这世上还有让陈落感到头痛的话,那么就是一个让他所爱或者是愧疚的女人的眼泪,尤其是让他感到愧疚之人的眼泪,而琉璃无疑是后者。

“我听你的,明天就走!”陈落说出这话时,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竟有那么一丝不舍,对这房间,对眼前的人儿,还有那如菊般的女子。

陈落的话不说则罢,一说,琉璃的眼泪更是如泉般涌了出来,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坚强,有的只是软弱,她恨自己这种xing格,却又无能为力。

看着大哭的琉璃,陈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首先他并不知道她为何而哭,就算知道,那道似有若无的隔阂让他也无从安慰。

猛一抬眼,陈落却看到那菊花般的女子正立在门外,一张小脸早已经和琉璃一般,满是泪水。

抱歉!陈落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想把眼前这落泪的二人的样子从脑中删除,只是却发现脑中满是盈盈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