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对于越国的发难并未放于心上,现今,越国受楚国的牵制,疲于战争,越国若聪明,应该联合赵国而非给予谴责,自从越王勾践百年之后,越国君主一代不如一代,若前几年越国还有些资本,然自与楚国开战以来,国力下降,民不聊生,越国自身难保。

赵雍令肥义出使越国,一方面朝聘示好,一方面言之当前形式道之利害,恩威并重,赵雍这样做,无非是利用越楚之争,为自己赢得喘息时间。

果然,越王发了一阵牢骚后,此事竟不了了之。

赵雍乘机于朝堂立威,清剿原公子业一党,加之赵雍贤名在外,公子业判乱一事,自是受到全国民众的指责,众大臣纷纷转于他的麾下。

赵雍一时名声大震。

远在代郡的美人及门生贤士也都回到了邯郸太子府,众人喜形于色,有种回家的感觉。

赵雍忙,孟蝶就清闲,他时常不在府内,孟蝶就可以四处闲逛,唯独不能出府。

赵雍对孟蝶的“软禁”让她很不爽,几次明里,暗里的抗议,赵雍置之不理。

她不知,这是赵雍对她的保护,因谋反一事还未平息,恐赵侯对她不利。

赵雍下朝后,与往日一样,前往赵侯寝宫问安,今日的赵侯脸色有了红润,身体有了起色。

在一美姬的服侍下,赵侯饮下汤药,于一亭阁之下休息。

赵雍上前行礼,跪坐一侧。

赵侯支退众人,不问朝堂之事,反而言起“胡姬”。

“此女大胆如斯,欺君罔上,太子着何处置?”

赵雍担心之事终于来了,他心跳如鼓,但面无表露,应答道:

“胡姬己在当日平乱之时,死于乱军之中。”

“哼!”赵侯冷笑,“太子此言何意?难道欲放纵此女不成?”

赵雍对曰,“儿臣所言属实,不敢隐瞒,何来放纵?”

“放肆!”

赵侯一气之下,竟执起几上铜壶朝着赵雍扔去,赵雍不敢躲避,授之。

赵侯气得胸口起伏,厉声道:

“业若非妖女挑唆,岂敢行那大逆之事,妖女借寡人之手逼业自刎,寡人每每思之,愤然不己,妖女不除,难消心恨,赵氏一族,岂容妖女左右。”

见赵雍低头不语,赵侯气得大骂,

“竖子,如此拥护妖女,莫是要效仿那夏桀,商汤,周幽之君?”

赵雍听言,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抬头对曰道:

“君父严重矣,若无此女,儿臣早己死于赵业剑下,君父即己选择儿生,何须在意儿臣身边之人?”

“汝敢忤逆寡人之意?”

“理正,儿臣自当行之,理亏,儿臣恕难从命。”

赵侯嗖的站了起来,厉声道:

“太子不要忘了,寡人才是赵国之君,寡人令其五日之内,献上妖女首级,否则,太子之位另择。”

言完,拂手而去。

赵雍从赵宫出来,脸色苍白,表情严峻,楼园迎上他,正欲询问发生何事,却见赵雍挥了挥手,随即上了马车。

马车并未回府,而是向肥义府邸驶去。下车时,赵雍突然唤来暗卫,吩咐速去保护孟蝶安全,否则拿人头来见,楼园听言,大吃一惊,孟蝶周围己有暗卫相护,如今又加派人手,主公竟以全部力量护之,难道孟蝶有危?

赵雍在肥义府上呆至深夜,才回到太子府。

走进寝房,习惯性的朝着外屋木榻望去,空空如也,未见孟蝶身影,心里一紧,急急奔入内室,环顾一周,透过纱幔,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几案上睡得正香。

赵雍顿时松了口气,瞬间的紧张让他手心全是汗,平静过后,嘴角弯起了一个狐度,轻轻的走向她,紧挨着身旁坐下。

屋内的牛油灯灭至一盏,忽明忽暗,却不防碍他对她的打量,低着头,静静的注视着她,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柔情,赵雍心里突然拥起一种满足,那种满足不是权利财富所能给予,那是一种全新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一种安心。

只要有她在身旁,他就感到了安心,自从与她重逢,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这种感觉,甜蜜如斯!

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是如此的柔美,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她的脸,却不料惊醒了她。

睁开朦胧的双眼,待确定焦距时,才发现赵雍坐在她的身侧,孟蝶一跃而起,离他五步之远,警惕的瞧着他。

赵雍很是无奈,长叹一口气,言道:

“怎还不入睡?”

孟蝶暗忖:睡了,正在与美食奋战,却被你吵醒。

然而,嘴上却说:

“小人再等太子回府。”

言毕,却觉得此话甚为暖昧,怎么有点像那夫妻二人的对白。

不由得抬头瞟了瞟赵雍,果真见他开怀而笑,笑容真诚,这样的表情最近时常出现在他的脸上,且赵雍对她日渐的温柔,在他的眼神里,她读得出来,孟蝶并非不懂风情的女子,然而,对于这个论长相,身份,性格都如此妖孽的男子,她实地没有强大的内心去接受那份情意,他对她的算计,利用,讽刺,嘲弄,让她很难去相信,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会情系于,她这样无身份无长相的女子。

灰姑娘的故事她从不相信。

孟蝶尴尬的陪着傻笑一番:

“太子早些休息,小人告退。”

孟蝶退出了内室,却再也无法入睡。

次日,孟蝶悠悠转醒,不见赵雍身影,唯见两名女奴在屋内忙碌,孟蝶急急起身,朝着女奴傻傻一笑,然而她们却置若罔闻,似乎对于孟蝶的晚起,见怪不怪,连太子都不责备,还吩咐她们小声做事,她们岂敢有半点怨言。

见两奴不理,孟蝶走出房屋,朝自己的小屋清流换衣。

一路行来,却见府内护卫比平日多了一倍,心感一丝疑惑,难道赵业党羽还未肃清?唯恐他们来复仇?

想到如此,孟蝶才意识到自己在太子府两月有余,却不知外面情况如何,她不仅无所事事,还“耳聋眼瞎”,与那些无知的妇人有何区别?如今朝堂形式,林胡情况,她皆不知,这让孟蝶对赵雍又产生了怨言。

在府内溜达了半日,观赏了太子府的雄伟与奢华,见着代姬在一花园散步,她还是那样的清冷漂亮,可谁能想像,为了赵雍,她出买了家族,几百号人被灭,是对是错?她无法去评判,她本是家族的棋子,她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挣扎,可惜代价太沉重。

自从跟在赵雍身旁,孟蝶也见过了不少的血腥与争斗,强肉弱食,这是自然规则,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避过代姬,孟蝶朝赵雍寝宫而去,一路穿花拂柳,走到一回廊拐角处,听到对面有声音传来,

“小儿这次能否逃过危险?……”

“主公真要献上首级?”

孟蝶听言,大吃一惊,急忙避于身侧草丛之中。

瞧见楼园与仇夜一路吵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