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孟蝶悠悠转醒时,只觉面前一片黑暗,下意识的动动手,却发现手己被束,而双腿也被绑得紧紧的,欲撑起身子,居然无法动弹,更要命的是,双眼被蒙,嘴也被塞住,总之,此刻她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惊慌,不能视,不能言,不能动,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她竖起耳朵,四周一片安静,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尽管如此,她还是拼命的睁着双眼,拼命的挣扎,然而,除了给身子带来痛楚外,没有任何益处。

有什么比这样的情景让人渗得慌?就算她有三头六臂,就算她谋略胜孙武,也无及于事,她连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这是何处?发生了何事么?那些护卫呢?他们不是时时都在她身边转悠吗?

这又是何时了?自己晕了多久?

一串串凝问却无人给予解答。

孟蝶越想越急,越急越慌,从来没有这样的无助感,不由得眼角溢出了泪水,再次挣扎着,就算麻绳割伤身子也无所畏惧,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孟蝶心里一怔,屏住了呼吸,然而,脚步声却只在数米之外,并未靠近,孟蝶又开始挣扎,并尽力的发出“呜呜”之声,试图引起注意,然,又是一番徒劳,她不由得更加慌乱。

赵雍回到寝室己是深夜,洗漱一番,换上便袍,坐在几案上断续看着那份战略谋书,其实他己熟记于心,只是仍担心着,会有什么纰漏,会有什么未考虑周到之处,直到双眼涩痛,头晕沉沉,才靠在椅上闭目假寐起来,然而,脑子浮现的尽是她的身影,又如何入眠。

明日她将前往中山,他如何不担心?他己下了命令,令自己的暗卫全全护在她的身边,而那些剑客里,也暗直插入众多高手,在那中山城内,早己安排有他的细作,即使计划失败,也要护她周全,因此,他才舍她孤身前往,他原本不需要她这样做,可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吴名必须立功,必须立大功,并且吴子也必须在这场战争中消失……

又是一阵头晕,或许在宴会上多饮了几樽,瞧着她冷漠的神色,他能不生气吗?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表明要与他撇清关系,赵雍不由得苦笑一番。

疲倦的起身来到内屋,突然闻听闷闷的响动,还是来自于榻上,赵雍警声大作,迅速抽出榻前的长剑,并大喊一声,

“何人在此?”

然而,当他挑开榻前的纱幔时,更是大吃一惊,她怎会在此?并且被五花大绑的陈列于**,此刻正愣愣的朝他“看”来,她的神色十分惊慌,而她的身上只着白衣的亵衣,赵雍只觉胸口一窒,顿时呆立在一旁。

正在这时,外面冲进几位护卫,赵雍刷的放下纱幔,大吼一声,

“出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又乖乖的弓身退去。

赵雍再次挑开纱幔,瞧着孟蝶开始挣扎,似乎是听出了他的声音,她雪白的手碗上,有了淡淡的红痕,心中作痛,于是,丢掉长剑,伏下身去,欲解开她的束缚,然而,当他碰上她的肌肤时,那柔腻的感觉,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只是接触到手碗而己,己让他欲罢不能,他犹豫了,他慢慢的收回了双手,他站在榻前直直的瞧着她。

**的孟蝶当听到赵雍声音的那一刻起,是多么的激动,犹如在黑暗里点燃了一盏明灯,也顾不了自己为何会陷入这种境界,只想着他快些解开自己,她感到了他的靠近,她满怀希望,然而,他却没了动静,她努力的朝他靠近,她努力的挣扎,她发出“呜呜”的声音,他仍无动于衷,孟蝶再次害怕起来,难道此人不是赵雍?可明明是他的声音,明明闻到了他的气息,她睁大双眼,仍旧一片黑暗。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是他吗?是他吗?她在心里纳喊。

她又感到他的靠近,她屏住呼吸,想再次辨别一番,他冷凉的手指来到她的脸颊,令她身子一颤,他拂去她的泪水,动作温柔,他的手指又来到她的嘴角,孟蝶再次挣扎,以为他要解去她嘴里的麻布,然而,他的手指仅是停留片刻,又沿着下颌,抚摸上她的雪颈……

孟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愣愣的“瞧”着他,他要做什么?即使他是赵雍,她也不习惯这样的触摸,她是如此的被动,她什么也看不见,犹如站在悬崖边上,不知生死。

她的气息顺着他的触摸急切起来,他是赵雍,己确认无凝!

她真想一掌劈了他。

接下来,她的眼罩突然被解开,嘴里塞的麻布也被拿出,孟蝶一道愤怒的眼神扫来,势要把面前的人刺上几个窟窿,然而,赵雍却是一幅懒散的表情,对刚才的恶行并未感到不妥。

与她对视了片刻,赵雍又伏下身去,解开她束缚,孟蝶一直忍耐着,待获得了自由,突然一掌扑向赵雍的面门,赵雍早料她有此举,侧脸避开,并迅速出击,扣住她的双臂于头顶,伏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孟蝶动弹不得,才忆起,双手虽然自由,可双腿仍不能动,刚才那一击,就因此而失败。

孟蝶再次怒眼相对,眼角还挂着泪水,此刻的她倍感委屈,他怎能这样对她?

他的脸与她近在咫尺,他的鼻尖顶着她的鼻尖,他的气息与她的气息交织着……

“流氓!”

孟蝶从牙齿里吐出这两个字,并偏过头去,却心跳如鼓。

良久,并未得到赵雍的回应,也未放开她,于是孟蝶又转过头来,却掉入他那深遂的眸子里,两人这般互相看着,“刷”的一下,孟蝶脸红了,愤怒己变成尴尬。

而正在此刻,只听赵雍言道,

“孤不知情,非孤掳你在此。”

突然而来的解释让孟蝶一愣,随着,他竟起身拾起地上的长剑,解开她腿上的麻绳。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她还未回过神来,她仍旧躺在**,眼神透着疑惑。

赵雍眉目一挑,嘴角淡笑,

“怎的?想留于孤之榻上?”

听言,孟蝶嗖的撑起身子,跳下床榻,她的举动令赵雍眼色一暗,她就如此不屑与之同眠?

而孟蝶离他数步之远站住,背着他,慌乱的整理衣衫,委屈万分。

片刻,身后传来赵雍冷冷的声音,

“出去!”

孟蝶再次一愣,此刻的她更是羞愤,还有受伤,不是他掳之,还会是谁?这回又巴不得赶她走了,刚才还对她那么,那么无耻。

孟蝶猛的转过身来,气得全身发抖,正好看见榻边的玉枕,拾起来就朝着赵雍扔去。

软软的,打在他的身上,又怎会伤得了他,无非是发气而己,赵雍一动不动,连眼都未眨一下,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孟蝶只觉心里空空的,说不出什么感觉,突然大声哭了出来,转身跑了出去……

随后赵雍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负于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忍住了相追的冲动,闭了闭眼,又迅速睁开,大喊一声,

“楼园!”

此刻的楼园正在门外听墙角,在孟蝶哭着跑出来时,就令他吃了一惊,这会听见主子的相唤,不由得感到一丝寒意。

楼园缓缓的走进屋子,弓着身子,一言不发,也不敢抬头,如做错事的孩童。

屋子十分安静,这让楼园心升一股恐惧,暗忖着呆会应如何解释?他本是好心,主公不主动,他就帮他,谁知这两人都不应情,明明同居一室,明明美人在侧,难道就不该发生点什么?主公如此忍得?莫是主公己不举?这一推测让他大吃一惊,不由得朝赵雍下身瞟去,却被赵雍一声喝道,令他又赶紧低下了头,

“下去领三十大板!”

“诺!”楼园小声应道,一点也不敢辩解,含胸退了出去。

再言孟蝶一路跑回寝屋,伏在榻上无声的哭着,好不伤心,心里早把赵雍骂了千百遍,这厮怎能如此羞辱她?他明明己经动情,却又……莫是他帐下藏有其她女子?莫是他真移情别恋了?

胡思乱想一番,又突然愣住,抬起梨花带雨的脸颊,惊讶刚才的想法,这是那般?他移情别恋,又与我何干?这不正是我所愿吗?难不成自己真的还想留在他的榻上?

孟蝶耷拉着脑袋,颓废不己,心里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