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欢闹,断断续续的传来,显得帐内更加的寂静,而这种寂静带着某种风雨即来的诡秘和一种死亡的临近。

孟蝶的双手交织在一起,不停的搓揉,显出她此刻的紧张。命运像总是在考验着她,一次次把她推进危险的漩涡。

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而己,对危险有着本能的恐惧与无助,却也有着独特的机灵与洞察力,她比有些人多了一颗玲珑的心,这也缘于她前世的生活*,和部队里的磨练,没有母亲的疼爱与保护,唯有自己穿起坚强的外甲,锤炼了一颗钻石的心。

当满速晃悠悠的进入营帐时,孟蝶吞了吞口水,一眼不眨的盯着他,那眼神充满着防备和一丝镇定。

胡女“识趣”的退了出去,满速笑嘻嘻的走近了孟蝶。

他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单手抬起她的下额。

在牛油灯印照下,孟蝶青涩的脸庞有些朦胧,灵动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却显得格外明亮,她一改先前的反抗,变得如猫一样柔顺,不过,满速还是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惊慌。

他突然一晒,言道:

“女与众不同。”

孟蝶讨厌“与众不同”这个词,因为那意味着他对她的兴趣会甚浓。

“何—来—不同?”孟蝶胆大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适才柔弱,吾瞧之,实为镇定,莫为欲擒故纵之计?”

满速的语气有一些调侃,并随即大大列列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一把搂她入怀。

孟蝶身子僵硬,一动不动。

“吾自知,无才无德,不入将军之眼,将军与小人谈笑而己。”

孟蝶边说,边向旁边躲了躲,然满速手臂轻轻一带,孟蝶却是倒在了他的怀里,感到他在耳边吹着气,引起她一阵轻颤。而他的手也不老实的在她腰上捏了又捏,他似乎等不及了,孟蝶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言道:

“将军营中,妩媚之人众多,将军不必,不必……”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满速扑倒在塌,只听他喃喃而语:

“话甚多……”

孟蝶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靠,这人真是变态,她还没成年呢,他不是在摧残祖国的花朵吗?

孟蝶偏过头去,躲过满速一吻,他也不恼,随即吻上她的颈脖,纵使再镇定的人此刻恐怕也无法做到波澜不惊。

孟蝶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终于本能的开始了挣扎,满速又是一晒,

“如此才对。”

如此才对?他居然说如此才对,敢情,他是喜欢“麻辣女生”,孟蝶再次对这个胡人充满愤怒,失身关头,她终究还是说出了犹豫良久,毫无把握的话来:

“吾乃太子孤偃之人,奉命刺杀将军也。”

果然,满速一听猛的抬起头来,瞬间,一股危险的眼神射向孟蝶,她双手抵着他的胸,眼神有些闪泺,她盯着他,观查他能相信几分。

然,满速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身子又压重了几分,可怜了孟蝶小小的身躯如何能堪负此重,

“女为刺客?刺杀吾?”

“太子孤偃竟无人所派?”

“楼烦人竟如此不堪?”

满速的笑声实在得意而猖狂,笑得孟蝶都有点面红耳赤,好似她的话真是无稽之谈。

“将军不信?可否让吾刺之?”

普天之下,也许只有孟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要充当刺客,直直的告诉对方,还让对方当活靶子。孟蝶言完,还没等满速反映,迅速的抽出头上的木髻,朝着满速的颈动脉刺来。她知道,那里是人的死穴,若能中,一招就可以毙命。

然,满速毕竟是一国勇士,如此的当面刺杀,她难道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满速扣住了她的小手,犹如豹子一样,跳起身来,扬手一甩,瞬间,孟蝶被甩出塌下,只扣“咚”的一声,孟蝶摔掉在地。

木簪远远的被抛在一旁。

此刻满速满脸怒容,大声吼道:

“大胆小儿,真敢刺杀吾?”

“将军都言大胆了,还不信呼?”孟蝶被摔得眼冒金花,全身疼痛不己,苦笑而言。

满速疑狐的看着他,总觉得此事,此人奇怪无比。世间竟有如此笨拙的刺客?一时间,倒失了主意。

然,孟蝶却跪直了身子,拭了拭嘴角渗出的血迹,暗忖,也不知,有没有摔出内伤?

孟蝶朝着满速一拜,言道:

“将军,此地危也,望离之。”

什么?她说此地危险,要他离开?一个刚刚大言不惭说要刺杀自己的刺客,又居然告之,此地危险?

满速虽为一方勇士,却也并非有勇无谋,此刻,他顿觉怒火难平,心中有种被戏耍之感。他大步向前,扣住孟蝶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那么这个小小的生命,就如尘埃一样,毫不起眼的消失无踪。

孟蝶虽然害怕,身子在颤抖,但她还是鼓起了勇气,赌这一把,生活在这个年代,如此卑微的她,除了赌还能怎样?

于是,她继续言道:

“吾乃赵人,被胡所掳,太子孤偃答应小人,刺杀将军,许吾恩惠,因太子深知将军好幼女,欲床弟之间,刺之,太子帅兵,内外夹功,然,吾自知杀了将军,命不保也,因告之于将军,只为活命。”

孟蝶的话真假各半,至于太子帅兵,内外夹功,纯属猜测。她紧张的看着满速,希望他相信此言,不管怎样,她知道刺杀满速,不管是否成功,她都将会一命呜呼,现在何不赌这一把,选择第三条路。

只见满速皱起了眉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言道:

“一派胡言,孤偃虽为楼烦太子,却与吾兄交好,吾兄乃部落首领,此时,正和太子与赵军做战,何来内外夹功之说?”

“交好?将军也信此言?有利可图,莫说兄弟,就是父子之间,相互杀戮,也是世间常见,将军若是不信,可否试之?”孟蝶满脸通红,有点呼气不畅。“若小人胡言,将军可再动手,吾区区小儿,命如蝼蚁,微不足道。但将军之命,珍贵无比,望将军慎之。”

孟蝶说完,闭上了双眼,额上的汗水滴滴的落下,身上也是打湿一片。她不敢抬头,紧张到了极点,甚至感觉到了生命的终点。

须臾,感到呼吸顺畅,满速放开了她,她又一次死里逃生。

满速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见她面色时而通红,时而苍白,而她的言语条理清晰,也颇为有理,自兄长上次传书己经五天了,这五天以来,却没收到前方任何消失,派出的斥侯也无踪迹,这似乎真的出了问题。

他转身坐在塌上,脸上的欲望早己无踪无影,却含着戾气,言道:

“如何一试,但且说来。”

时间流逝,月黑风高,适合作乱。

整个部落陷入了一片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满速的帐内传来一阵阵的哭声和哀求声,偶尔还响起两声尖叫,而帐外巡视的胡兵都偷偷的露出一些**笑,他们明白,那是他们的将军在“调教”自己的女人,满速好幼女,却不喜股大胸丰的妇人,在胡地众人皆知。然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几缕黑影正迅速的靠近满速的营帐。

营帐外无人把守,这让楼园感到一丝奇怪,一种不安的的情绪在心中漫延开来,他站在帐外有短暂的踌躇,但听着帐内的声音,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然,冲进去后,却是傻了眼。

原来楼园就是太子孤偃安排的真正要刺杀满速的人,孟蝶终于想透了,楼园利用自己迷惑满速之际,乘机而戮之,因为,当一个男人在进行床榻之事时,也许就是他防备最弱之时,但他却没有料到,孟蝶会反将一军。

孟蝶有些兴灾乐祸的瞧着怵在帐内的黑衣武士们,那一张张惊愕的脸,心里一拥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此刻,帐内不仅有满速,还有几个高大的林胡士兵,他们拿着武器,怒眼相向。

满速瞬间惊鄂后,终于勃然大怒,提起弯刀,大吼一声,

“汝侪欺诈之徒。”言后砍向楼园。

帐内打成一片,孟蝶乘机逃脱。

这时,帐外也突然喊杀声起,不知从那里钻出众多着黑衣的“楼烦人”,冲向一个个林胡营帐,顿时,火光冲天。

众多林胡人在睡梦中身首异处。

战争就是这样的残忍,四处都是着燃的帐蓬,喊杀声震天动地,林胡人,“楼烦人”,妇人,甚至还有孩子,四处乱窜,互相践踏,孟蝶出帐的那一瞬间,这样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刚才还安静无比的部落,就这样惊乱起来。

血,洒满了草地,血腥味充满在空气中,让人胆颤不己,死亡离得如此近,仿佛触手就得。

孟蝶弓着身子,奔跑在人群里,此营地早己混乱不堪,孟蝶灵光一现,朝着几个大营帐而去,她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反而心情颇有些兴奋,此刻若不乘火打劫,顺手牵羊一些财物,岂不白来一趟林胡?

于是孟蝶穿梭于各大帐之中。

此部落乃林胡众大部落之一,林胡士兵众多,即使在毫无准备之下,也迅速的击败了“从天而降”的黑衣武士,然,对于他们来说,情况并不如此的乐观。

突然,炮声大震,金鼓喧天,马蹄踢塌,车撵轱辘,杀声阵阵,像是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至,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处远,一条火龙,无边无际。有骑兵,“楼烦”的骑兵,赵国的骑兵。

骑兵之后,有上百辆的战车,身后是身着犀甲,手持方天画戟的赵国勇士。整个部落己处于包围之中。

这些兵从何而来?为什么斥侯没有回报?然而却没有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满速杀出黑衣人的包围冲出了营帐,这时,一个满身是血,污垢不堪的胡人跌跌撞撞的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跪倒在地,大声哭泣而言:

“将军,首领大人己经受害了。”此人乃大良将军也,他随繁孛前去赵边境抢粮却中了赵雍安排的埋伏,全军覆没,大良受繁孛之命回来报信,拼死突围,,却还是晚了一步。

满速听言,大吼一声,倒退数步,怒眼瞧着面前的胡人,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厉声言道:

“是何人所为?”

“是那孤偃小人,联合赵军伏击首领,大人己经身首异处了。”

满速听言,只觉怒火冲天,面对部落受袭,兄长受害,四周的族人又纷纷倒下,他疯一般的冲向敌人,身边不停的有护兵欲拉他逃离,他不依,挥动着手里的大弯刀,双眼红得要滴出血来,左右砍倒两个敌人,又冲了上去。

然,此刻乘匹夫之勇,又有何用,他身边围来的敌人越来越多,满速不愧为林胡第一勇士,连楼园这样的高手也近身不得。满速身边的亲卫奋勇杀敌,拼死护着他且战且退,再一次逃出了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