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并未认出此女,在他眼里,这些美人全都一个样,当然,孟蝶除外。

白狄倒多了一份女子的矜持,不似先番那般主动投怀送抱,而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也不说话,只是不断的为赵雍斟酒,然而那一双妖媚的眸子,一刻也未离开赵雍的身,她的双眼含着浓浓的*与期待。

而一旁的城主与权贵们,喜笑颜开的拍着马屁,说着恭维之言,这样的场面,对赵雍而言太过熟悉,他从小就被高高的捧着,如今打了胜仗,心里也有几分狂傲,不免多贪了几樽,有些晕晕然,最后被楼园仇夜扶离了宴席,白狄在城主眼神的示意下,也跟在其身后。

来到城主之家,由着奴仆侍候着洗漱上榻,白狄欲近身相侍,却被楼园档在了门外,白狄心有不悦,却也满脸堆上笑容,还朝楼园抛去一个媚眼,楼园双眼一瞪,白狄吓得一怔,不曾料到以自己的美貌居然也会吃闭门羹,她一些尴尬的收敛了神情,小心翼翼的言道,

“吾乃城主之女,欲服侍君上就寝。”

“君上未召,不得入内。”

楼园轻蔑的瞟了一眼白狄,这些女子是什么心思,他岂能不知,他也认出了此女,当日孟蝶与主公闹别扭,就因此女,如今虽然孟蝶不在,若被她得知,那么他们这些属下,又该受无免之灾了。

虽然,他并不赞同这样做法,不过为了自己今后的日子能好过些,至少不能在他面前放任何女子进入主公的寝室。除非得到主公的首肯。

楼园不尽情理的态度令白狄颇为委屈的咬了咬唇,瞬间,泪珠盈眶,悄悄的打量一番楼园,那模样如小白兔般的可怜,

“烦将军禀报君上,白狄前来侍寝……”

然而,她的话还未言完,只听“唰”的一声,原是楼园抽剑出鞘,大声喝道,

“君上己息,还不退下,休得再此喧哗。”

白狄见楼园发怒,脸色嗖的一片苍白,身子一颤,再也无法装出女子的娇态,心中一阵恼怒,恨恨的瞪了一眼楼园,暗忖,等君上垂怜那日,定要拿此人开膛破肚。

白狄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这一场小插曲,赵雍自是不知,此刻的他半睡半醒之中,脑中尽是小儿模样,好想拥她入怀,好想闻她身上独特的清香,细细算来,他与她分开己有两月数日,眨眼之间,竟过了这么久,白日里忙于政事,只有晚上,他才能抽出空来想她,也不知此时的她是否与他一样,度日如年……

次日,赵雍突然令大军整装出发,朝代郡而去,众将士本欲在异城欢愉几日,不料军令在身,也只得收敛心情,不过,能尽快回到家乡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次出征,大获全胜,回到朝堂众多将士会加功进爵,因而这一路行来,众将士更多的是欢声笑语,真正乃凯旋而歌。

此番回程,不仅带有众多的美玉珠宝,奴隶战俘,还有各地权贵送的美人舞妓,而白狄就在其中。

白狄颇有心机,经过两番的“挫折打击”,她并没有放弃争夺权利富贵之心,在两日的沉默后,终于让她觉得,赵国国君,不喜女色,权贵们送给他的美姬他虽然笑颜相纳,却从未见他招之侍寝,而他的身旁,更多的是铁甲森森的护卫,这些姬妾根本不能近身,反而是那些奴仆们更能与他接近,想到这里,白狄甚为可惜,如此男儿,可伤了多少妇人之心。

不过赵雍越是这样,却越令白狄为之着迷,能得到这样的男子青睐,她觉得死也足矣。

白狄突然心情激动,自己貌美,有多少男子把她捧在手心,如果没有赵雍出兵中山,他的父亲就会把她献给中山国君,如今父亲投了赵国,她理所然的成了赵雍姬妾,不过,相比中山国夫人,妾之位虽然低了些,然,中山国君又岂能与赵雍相提并论,一个垂垂老者,一个英俊少年郎,她当然是喜好后者。

白狄有狄戎血统,其狄戎女子热情奔放,大胆聪慧,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对于赵雍,她有势在必得之心。

白狄不再似先前的那番主动献身,她知道这样会令赵雍厌恶,于是换下沙衣薄裙,穿上了朴素粗造的长袍,也不在娇娇作态,狄戎女子本有几分豪情,于是如剑客般的骑马,纵情谈笑,倒还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白狄主动接近赵雍的奴仆,丝毫没有贵女的架子,虽不能近身侍候赵雍,却也做着边外的活,数日下来,就与这些奴仆熟悉起来。还有那些护卫,虽然楼园不待见她,不过其他人知道她是赵雍新纳的姬妾,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她也不是那一心想勾引主公的女子,对她格外的宽松,在这些护卫看来,主公身边有姬妾侍候比奴仆更加周全。

因而白狄终于得到近身侍候的机会,却也是煮酒送食,倒像是奴仆一般,赵雍政事缠身,怎会去注意这些变化。

大军几乎是日夜兼程,虽是精良的骑兵,但多了一些辎重,队伍行了半月才至代郡,当大军进城时受到热烈的欢迎,一路百姓,扶老携幼,纷纷拥上街道,喜色欣欣,高呼

“赵王英雄,赵王万年!”

此时的赵雍并未称王,但在百姓当中,他们的国君堪比王。

代郡地处北部,与林胡、楼烦、东胡、义渠、空同、中山等游牧民族国家接壤,有众多的胡人,胡人后裔其百姓大有戎狄血流,胡人文化在这里根深蒂固,并且以游牧经济占主道,与中原邯郸是两种不同的文化。

这也是赵雍进行胡服骑射的原因之一,代郡的权贵百姓自是十分支持这一改革,因而赵雍在这里格外受到崇拜。

白狄悄悄的挑起马车帘子,好奇的瞧着这热闹非凡的场面,心里不由得也热血沸腾,瞧着前方高马上的赵雍,威武的身姿,一颗心咚咚的跳个不停,如今的她也算是赵国人,赵国国君就是她的“丈夫”,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份也变得高贵起来,此刻的她己是满心喜悦。

赵雍入住在昔日的太子行宫,准备整休两日。

代郡官员权贵自是一番设宴款待,席间又是奢侈的美食美酒,及靡糜的场面,众将士们与美人于席间寻欢作乐,赵雍也不加以干涉,这些整日把性命拿捏在手上的将士,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欢愉而英勇杀敌,钱财,地位,美人,本就是他们追求的目标,赵雍就以这些做为“筹码”,靠他们为赵氏江山打下一片天下。

夜己深,赵雍在奴仆的扶持下向寝殿而去,与众将一起,免不了多饮几樽,但他一直都是有克制力的人,身上的重担,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放松,自他记事以来,或许只有与孟蝶在山崖下的那段日子,让他最为轻松惬意。

来到回廊上,走过一处拱桥,赵雍却是止住了脚步,这里甚为熟悉,他忆起那日夜色下,虽是冬日,却也有这般的明月,小儿本要报复于他,却被他略施小计,让她“自食其果”,她古灵精怪,又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他不仅菀尔,那日,他第一次闻到她身上的幽香,第一次因她而无法克制情绪,从此,她的味道再难忘记,她的身影随时相伴,思此,赵雍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突然对身后的楼园言道,

“传令,休整一日,后日出发。”

楼园听言,心中一怔,疑惑的想着,这般没休没眠的行路,为何?莫是邯郸有异?然,也没有听说呀,莫是为了……楼园悄悄的瞟了一眼主公,瞧着他脸上的柔情笑容,己肯定了心里的猜想,不由得瘪了瘪嘴。

赵雍回到了寝殿,白狄与众奴正侯在门外,见着赵雍回来,急急的上前扶着他进了屋,而楼园等众多护卫自是留在了屋外。

奴仆开始伺候赵雍更衣洗漱,这些奴仆一部分是随军奴仆,一部分是太子行宫内的奴仆,白狄正在给赵雍宽衣,脱去了他身上的外袍,取下了他的云冠,双手“游离”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他健壮的身子,白狄激动得脸颊泛红,恨不得扑倒在他的怀里,与他好好恩爱一番,然而,她知道,如果这样做了,定然会被拒绝,说不定,还会遭到赵雍的厌恶。

她一直在等着机会,等着合适的机会,向他表明爱意。

正在白狄一番胡想之中,只见一奴缓缓向赵雍靠近,手里拿着一叠帛帕,清洁脸颊之物,这本未什么可疑,然而,偏偏白狄瞧见了长长的帛帕之下明晃晃的刀刃……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巴眨巴双眼,然而此奴,己越过了她,离赵雍仅五步之遥。

“君上,小心!”白狄惊呼一声。

赵雍是何等警惕之人,经这么一喊,猛的回过身来,一把匕首呼风而至。

想避己经来不及了,赵雍下意识的挥手一挡,匕首刺中了他的手臂,瞬间鲜血长流。

顿时,屋内惊叫四起,刺客再次挥刀刺来,白狄不似闺阁女子,虽然也惊慌,却也多了几分勇气,顺手抓起几案上的酒樽朝着刺客扔去,正巧砸重了刺客的双眼,赵雍得以机会一脚踢倒刺客,而此时,门外的楼园,众护卫己急急的奔入屋子,刺客瞬间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