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的人生要由他来决定?孟蝶双眼充红,燃烧起团团怒火,两人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话,孟蝶想挣脱楼园的手却不得。

她觉得自己就像市场上的货物,而买方与卖方正在高声谈价。这可真伤自尊。

似乎是价格谈妥,楼园把孟蝶往胡人身上一推,胡人随即搂过她的腰,大笑起来。孟蝶挣扎不止,胡人把孟蝶向上一提,像提小鸡一样,瞬间,就被扛在了胡人的肩上,孟蝶不停的拍打着胡人的背,但她的力气是如此的弱小,对于胡人来说,她的拳头犹如是挠痒。

胡人举起大手,在她的屁股上一拍,孟蝶顿时痛得咬牙切齿,胡人又是一阵大笑,而周围的众人也发出一阵欢呼。

胡人扛着孟蝶大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孟蝶心里想着,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她抬起头来,看着楼园的嘴角高高翘起,心里更是火冒三丈,高声吼道:

“你个王八蛋!老娘要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孟蝶的话楼园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看着她一幅恨不得要将人活吞的模样,还是不由得打了个颤。至于为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在他的眼里,不就一个妇人吗?能得到主公的赏识,为主公办事,那是多么荣光的事,以她的身份,应该感到庆幸。就算她为此丢了命运,但她的家人会因此受到恩惠,说不定会走上仕途,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于是,楼园不再瞧她一眼,转身离去。

孟蝶骂完了楼园,又开始骂胡人,但可惜,胡人似乎并不在意,她越是骂得欢,胡人就越是高兴,他的笑声就越大。

孟蝶被扔在一张塌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她揉了揉可怜的屁股,卷起身子,瞪着面前高大的胡人。她的眼睛红红的,像要吃人一般。

胡人双手抱胸,笑吟吟的看着她,那双眼睛有着可见的欲望。孟蝶向塌后退去,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这时,只见几个胡女,抬着一个木桶进来,木桶里装着清水,胡人交待几句后,遂而大步离去。

孟蝶瞪大着双眼,瞧着几个五大三粗的胡女,她们表情不善,鄙视,怒气交织于脸。

两胡女一左一右粗鲁的把孟蝶拉下了塌来,孟蝶挣扎不开,然后又上来两人,开始脱她身上的葛衣,虽然那件衣服脏得不像话,可这时的她却觉得那是多么的珍贵无比。

接着,裤子也被脱下,瞬间,孟蝶一丝不挂,她顾不得悲哀自尊,又被拖进了木桶。四双手开始在她身上搓揉起来,似要搓点她身上一层皮。孟蝶又惊,又羞,又怒,却又无能为力。

怎么办?原以为可以借着妖孽的“庇护”逃脱胡人的魔爪,免受羞辱,可谁知到头来还是被送进了胡人的营帐。天下胡人都可恶,妖孽怎么可能会真心救自己,一切都是妄想。

自救,只有自救,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泄气,孟蝶试图平静自己不安的思绪,在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万种情况。

也许,此胡不会对她感兴趣。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也许,此胡只是吓吓她,只是想在楼烦人面前出出威风。

也许,此胡是在可怜她,见她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

也许,也许……

可是这些也许都不成立,她分明看到了胡人眼中的欲望,脸上迫不及待的喜悦。

也许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总之孟蝶不相信她的穿越人生会是如此的悲惨而短暂。

在孟蝶一阵胡思乱想中,她己被众胡女拉出了木桶,身上披了一件宽大的衣袍,头发湿露露的披在肩上,胡女抬着木桶出了帐蓬,只留有一女仍在为她穿衣梳头。

帐内很安静,孟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此时,天己黑,可帐外还有众人的高呼声,孟蝶眼睛瞟到面前一个青铜水壶,先发制人,不能坐以待毙,此刻,身边只有一妇人,现在不跑还等何时,于是,孟蝶呼的站了起来,迅速拿起面前的水壶,对着妇人就要砸去,可是,手举在空中,却被牢牢扣住。此妇甚是强悍,孟蝶袭击不得。

孟蝶又是一脚踢上此妇的膝盖,胡女闷哼一声,瞬间跪了下去,但同时,她的声音淡淡响起:

“切不可做无用之斗。”

胡女的话让孟蝶大吃一惊,她说的不是胡语,孟蝶听懂了,她是谁?汉人?孟蝶瞪大着双眼,瞧着也不像啊,人高马大的,于是不由得问道:

“汝乃何人?”

“楼烦人。”

“汝是太子孤偃之人?”孟蝶心里拥起一阵喜悦,“汝能救吾?”

“不可。”

孟蝶的心一落千丈。发光的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

只听此女又道:

“此胡满速,乃部落勇士,林胡将军,凶恶残暴,掳掠子女,不可胜计,吾乃楼烦被掳之人,虽有蛮力,却不能逃脱。”

胡女边言,边把孟蝶按在了塌上,给她梳起发来。孟蝶那能坐住,几次欲起,都不得,孟蝶眼珠一转,示弱哀求胡女。

“还请救吾一命。”语气凄凄惨惨,甚是怜人。

然,此妇却无动于衷,言道:

“赵兵,楼烦兵惧其勇也,屡次征讨不得,吾一妇人耐何?然,满速好幼女,床榻之间,百密一疏,汝必成事。”

胡女说完,正好在孟蝶头上挽了一个发髻,她从袖里拿出一枝木簪,递到孟蝶眼前,又言道:

“吾受太子之命,助汝一臂,此簪沾毒,见血立毙。”说完,把木簪插入孟蝶发髻。

孟蝶听言先是一愣,随后猛的转过身来,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胡女,她的眼神一改刚才的柔弱,突然冷峻如刀,胡女一愣,不由得脸色红了红。

孟蝶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是呀,妖孽怎么可能好心救她,难道真的就凭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恐怕还入不了他的眼。原来他的目的是那个被称为满速的胡人,怪不得,黑衣卫一路上对她的“保护”,即使,她引得他们大打出手,也没有治她的罪,原来,她逃不出狼穴,还把猛虎给引了过来。

那么,现在妖孽在何处?众多的胡兵又去了那里?他的阴谋是什么?

孟蝶突然有种被充当炮灰的悲愤,她尖叫一声,突然扑到胡女身上,抓起她的领子,取下自己头上的木簪,要死大家一起死,这是她此刻的想法。

然,她的手却再次被胡女紧紧扣住,孟蝶是拼了命,正面攻击,她输在力道上,而胡女却冷眼相对,脸上刚才的同情瞬间消失,又换成了无比的鄙视,言道:

“汝不想满速亡乎?此人,杀戮抢夺,人人得而诛之。”

“杀了他,吾还有命乎?”孟蝶冷笑,还想骗我,都他妈一群混蛋。都该死。

两人相峙之间,胡女又道:“汝因此而献身,何等高贵,太子孤偃必定恩惠其室,何等荣耀。”

孟蝶气得更是咬牙切齿,去他妈的高贵,荣耀,命都没有了,这些有个屁用。

“汝要高贵,荣耀,吾送之。”

孟蝶说完,是狠了心要同归于尽,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满速和几个胡人窜了进来,瞧着此情景,都瞪大了眼,皱起了眉。

两人一惊一愣当中,迅速松开双手,随即低头垂眉。

孟蝶是聪明的,越是在紧急的关口,反而临危不乱,随机应变。她缓缓的把木簪插入发髻,垂头咬唇,嘤嘤的哭了起来。那模样,让人怜惜,只听她言道:

“此妇欺我。”声音站战怯怯,却也楚楚动听。让人身子都酥软开来。她也不管别人是否能听懂她的话,反复的说着,此妇欺我,此妇欺我……

胡女不敢抬头,反而把头垂得更低。

须臾,满速来到胡女面前,踢起一脚就蹬了过去,瞬间,胡女惨叫出声,口吐鲜血,身体抽搐,倒地不起。

难以想像那一脚使了多大的力,孟蝶心里一紧,此人孔武有力,而自己无技傍身,该如何是好?

胡女被满速吩咐着抬了出去,满速又笑哈哈上下打量了孟蝶一番,对她干净的装容,颇为满意,言道:

“吾先且饮酒去,汝在塌相候。”语气颇为暖味,说完,在孟蝶脸上摸了一把,才笑吟吟的离开。

孟蝶惊得张大了嘴,他会汉语,他居然会说汉语。

可这有什么奇怪的,妖孽不也会汉语吗?可是,先前,自己骂他的话,他启不是全都听懂了?

孟蝶无力的靠在几旁,直到另两位胡女进来,扶起了她。

这两位胡女的态度温和了许多,一直脆坐在侧,低头不语,孟蝶思绪万千。

她开始一一梳理这几天所发这事,麦田被虏,太子相救,落入胡营,陷满速之手,遇胡女献簪,这似乎都有某种联系,妖孽想借自己之手除满速,满速不比一般胡人,他是勇士,是将军,满速一死,胡营必大乱,而营内又有妖孽之人,如果内外夹之,那么胡人必败。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夕阳下,妖孽向她“问策”之事,当时她回答了:以权色诱之,以柔克之,不会这个色就是自己吧?

孟蝶突然有种被人买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可是,妖孽就那么有把握自己能杀得了满速?或许自己只是个引子,而真正刺杀满速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