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队和日本队的友谊赛在东京涉谷区著名的国立代代木竞技场进行,这座体育场可以容纳整整10万人。

因此我们将入住涉谷附近的一家酒店。

提起东京的涉谷,当我们从飞机场一路坐车过来时,队友们已经看着路边议论纷纷。

这里以引领亚洲青年服装文化的奇装异服而闻名。有动漫的cosplay,摇滚的视觉系,女仆风,lolita风,日本式的歌特loli风,这些个性打扮,足以让你瞠目结舌。

以往我们在电视里,网络中,总有一种日本美女如云的假象。

“还是咱们大连妹子好看啊,你看这边的妹子黑的。”一个国脚感概着。

他的感慨引发了一片附和声。

也不知道日本漂亮女生是不是都进军了娱乐界,我想。

一路上,我仍然处于被孤立中,不知道几个误会是不是像瘟疫一样散播到了队友的耳中,这让我非常的委屈和无奈。

大巴来到了一座非常日式的宾馆前,我通过车窗看到有好多日本记者正等待着我们的来临。

队友们开始下车,我则习惯性地坐在座位上不动,在英超就是这样,何况我脑海里又被一堆东西塞满。

“圣罗尼”来了英超,以他的水平,势必能掀起一番波澜,那个奥斯卡,貌似更为厉害,难道还有比“圣罗尼”更厉害的巴西天才?那真难以想象到了什么程度。

想起在巴西和“圣罗尼”,不,人家应该叫桑卡玛,和桑卡玛的PK,当时我其实是完全落于下风的,如果不是犯规战术和瓦瓦的帮助,也许我在巴西街头的第一仗就要落个灰头土脸。

至于维尔通亨,他撩动着我心底好斗的火焰,在我苦难的少年时期,每次路过训练营一侧大门,走向回家的路上,总能看见维尔通亨的巨幅海报。我曾经有段时间每晚做梦都梦想着,有朝一日那海报可以换成自己。

如果下赛季狼队还能挺立在欧战区,那势必和热刺展开一番激烈的PK。

忽然有人推推我。

“走了,都下去了。”老赵提醒着我。

老赵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问我:“xxx他们那事儿是不是你告的教练?”

“我以我全家发誓,我连那天出过基地都没告诉过任何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解释委屈的宣泄口,“我至于打报告吗?希丁克就是找我当当翻译,因为我会荷兰语。”我激动得有些发抖。

老赵点点头:“我帮你说说,队里还是有不少明白人。”说罢下车了。

我松了一大口气,放下一块心病。

与其想以后,眼前的对手才是马上需要解决的。

比起队友们下车后轻轻松松地走进宾馆,我脚一沾地立马有七、八个话筒递了过来。

叽里呱啦一片话,我连忙举手到耳朵边表示我听不懂日语。

张婷赶过来救驾,她大声用日语给记者们说了一通,然后拉着我走进宾馆。

“希丁克会带着你出席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你最好先想想怎么回答?”张婷说。

“回答什么?”我问。

“关于浅井正信的一堆问题,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张婷看了看外面的记者群。

其实这次日本队并非全遣精英出战,很多在欧洲踢球的大牌都没回来,以国内球员为主。

“浅井家在日本好像很有势力。”张婷悄悄这么告诉我。

“这只是一场友谊赛而已。”我笑着看着台下的闪光灯。

日本人做事严谨而认真,即使这个酒店仓促借出的会议室,也临时装扮了一番。

面子功夫做足,日本记者的问题却咄咄逼人,笑里藏刀。

以张婷这么温柔的性格,眼中都偶尔闪出一丝恼火。

“请问希丁克先生,”张婷翻译着,“您认为中国队和日本队的差距主要在哪里?”

希丁克笑了:“差距,你们很快就会看到,主要在场上比分吧。”

“请问希丁克先生,传言说,您未能带领俄罗斯队进军10年世界杯,以及带土耳其队出线欧洲杯失败,这些近年来的滑铁卢,都说明您不再适应现代足球的战术方向,对此您有何看法?”张婷的声音都有点不正常了。

“这个,看明年中国队的表现就知道了。”希丁克仍然微笑着,混迹教练圈30年,他早已磨练地水火不侵。

矛头开始指向我。

“请问吴麟先生,有传言说你坚持留在狼队,是因为对去大俱乐部没有信心,对吗?”

我想了想,干脆点头:“没错。”

记者一阵**,赶快猛记。

“请问吴麟先生,大家开始将你和浅井正信联系在一起,因为你们无论在场内和场外都存在激烈竞争,大家称你们为宿命的对手,你有何看法?”

“我心里只有球队,在狼队,我们的对手是欧战圈的队伍。在中国队,谁是我们的对手你应该问希丁克先生。”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因为我觉得不值得。明天比赛你们就会看到他是不是我对手了,我心里暗暗发誓。

国家队下榻的宾馆,是完全日本风的,队友们在榻榻米上打着扑克。

我拿手机跟格曼发着短信,格曼说,大概20号左右就会到印度,问我是在印度等他们还是到时候再过去。

狼队的假期放到7月16号,离现在差不多一个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印度慢慢“修炼”。格曼不停卖着关子,说在印度有神秘的安排。

我思考着,明天15号,比赛一打完,国家队就返回国内,然后就地解散。这是一个尴尬的时间段,就那么3、4天时间,再次回成都吗?似乎时间太短,去英国等齐格曼和道森组队?脑子有病才会这么干。

本来这几天在我安排中,正好是和羽田在日本的甜蜜假期,可她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在通讯录里滑到她那绽放的笑颜,手指犹豫着。

“哇,你马子好正点啊。”老赵在我身后说。

我连忙放下手机。

“我老输,借你漂亮的手机玩玩,看看有没艳照?你帮我打两盘?”老赵指了指两队友身边的空缺,分明在给我制造溶入队友的机会。

我感激地看了老赵一眼,大方地坐到两名队友中,“我来大杀四方了。”我说。

“斗地主,5块起,闷牌翻倍,有倒,有反倒。”一个队友看了看我,说道。

“行”,别管规则如何,先和大家混熟吧,我想。

很快,我身上兑换的人民币就输掉了一半,不过本来就没多少,一些我准备在成都买零食的零钞而已。

老赵,翻动着我手机,走了过来,“真不错啊,”他赞叹说。

队友们伸头去看。

老赵人很好,并没有去翻看一些我的私人照片,而是看着我的球场拍照。

上赛季,我买了新手机后,养成在球场拍照的习惯,由于是赛季末才买的手机,除了自己的主场莫利诺球场,就只拍了纽卡斯尔的圣詹姆斯公园球场和最后一场桑德兰的光明球场。

“英超的球场正漂亮。”队友们赞叹着。

“真给咱们争气啊。”不知道谁推了一我的肩膀。

我笑了,和队友间的坚冰渐渐融化,这比打日本队重要多了。

然而代代木球场里飞舞的横幅,以及半个看台大的浅井正信头像说明,这是一场日方充满期待的比赛。

把才露尖尖角的中国前锋扼杀在摇篮里,为浅井的英超未来铺平道路,满看台飞舞的“正信的命”、“炎,光之男”的横幅,透露着种种野心。

我在场上跳动着热身,慢慢放松开肌肉,今天的状态很好,我感觉着,也许是年轻,又或塔公草原的清风予以了我能量。

最好笑的是,在大战风雨欲来的当口,连日疲劳的张婷,居然在教练席的座位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