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咯咯”和桌子轻轻碰撞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拉醒,我摸出背包里的手表一看,已经是下午1点40,看样子,我快到伍尔夫汉普顿了。

拉开窗帘,列车外的景色飞快向后倒退着,我闭了闭双眼,用手按到眼睛上揉了揉,我还想睡,我很疲惫,2013-2014赛季英超大幕终于将要落下,切尔西欢庆着又一个冠军,当日在斯坦福桥,在比赛结束后,我见证了他们的狂欢,但是在蓝色一片欢庆冠军的时刻,我并不羡慕。

我拿出手机,翻看起这个赛季拍的一张张照片来,球场,球员,我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职业化带给了我高额的收入,但我却跟它在搏斗。

下半赛季以来,我一直试图让自己更纯粹的踢球,就像某部电影里说的那样,我在球场上感受着足球的跳跃,就像生命的节奏,我的每一次触球,都在用自己为足球的飞舞伴奏。

这样的境界很难向别人讲述,我知道也很少有人会懂。

巴萨,那件蓝红间条衫似乎就像是这趟列车的终点,它占据了我的思想。这个赛季的终点额外盛大,阿森纳肩负着欧洲列强的共同梦想。

把巴萨挑下马。

纯以足球场上来说,这也是一个很棒的挑战,巴萨阵容仍在顶盛时期,因涅斯塔、小法、梅西,他们都是当今足坛的顶尖高手,和他们较量,我够格吗?我望向玻璃窗里依稀自己的倒影,问着自己。

“叮”,我手机响起了新讯息的声音。

按开一看,一条语音留言。

“怎样,巴萨罗那,有信心吗?”

是桑卡玛的声音。

“你下半赛季打了一场,感觉怎样?”我录了个语音发了回去。

不一会,桑卡玛飞快的回了过来,“我进了一球,但是皇马输了,我当时在场上在想,如果和你搭档锋线,应该可以赢。”

我看着手机,微微一笑,桑卡玛和我,一直都是对手,以他的心高气傲来说,如果起了想和我联手的念头,可想而知巴萨这些足球高手是多么强大。

纯以足球技巧,我们身上这身赖以纵横足坛的“武艺

”来说,巴萨几个高手单个拉开来都是足球史上可以留名的人,和况他们还是一个团体。

又隔了一阵,桑卡玛又短信了过来。

“怎样,想到怎么打巴萨了没。”

我看着窗外,犹豫了一下,按下录音键,“我会在心里拉开一把弓,就像要射下太阳那样,把球射出去。”

电话沉寂了半天,最后桑卡玛回话道:“太文艺,不懂。”

列车抵达了伍尔夫汉普顿,我拿着包袱,下车。

虽然全英国都在为阿森纳即将进行的决战报道着,球队内部却是意外的放松,温格不但频频放假,还让我们去桑拿、唱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默许了威尔希尔他们去泡夜店。

而我和格曼也因此请得了两天假,赶回伍尔夫汉普顿参加道森和浅井爱的订婚仪式。

我随意找了辆出租车,回我的别墅。

我能理解温格,甚至比其他人都了解,教授说到做到,这场球,纯以场上来说,阿森纳这个阵容离掀翻“宇宙队”还差一大截火候,不如让我们尽情发挥,未来,对于我、格曼、威尔希尔、张伯伦等来说,还有充足的时间。

高手对决,放手一搏绝对是最佳的方式。

伍尔夫汉普顿并不算大,我很快看见了熟悉的班托克公园。

我走下出租车,我的公寓此刻已经被鲜花和支架弄得像座城堡。道森这家伙为了省场地费,直接征用了这栋他和浅井定情的屋子作为仪式地点。

仪式在明天举行,此刻几个工人搭着梯子正在外阳台上挂着什么。

我一边好奇的看着现场,一边大踏步溜进了家里。

我还是有些疲倦,今晚估计还得跟道森他们参加“单身之夜”,我得抓紧时间休息。

别墅的一楼被布置得非常精致,我觉得自己好像不管从哪里坐下去都会损坏些什么,于是我直接上了二楼。

来到自己房间前,我一看满门框的黄玫瑰,不由得“啐”了一声,这两个家伙,居然把风景最好的我的房间征用做了新房。

我吐了个舌头,罢了,新婚最大。于是我只好转身,推门进了对面的房间。

一进门,我不由得一愣,这间房里的东西竟然被人动过,几个贴墙的大衣柜都打开了,里面的衣服一件没剩。

在道森借别墅前,我千叮万嘱,别的随便怎么搞都无所谓,唯独这间房,锁紧不要动。

“有没有搞错,”我忍不住吼了起来,“谁他吗的能动这间房的东西。”这瞬间,我不知道心底哪里一阵鬼火燃烧,似乎整个平静的心情顿时不同。

一个清清的声音传来,“我动的,怎样?”

洗手间里闪出一个人,羽田光穿着围裙,戴着手套,走了出来。

她一头短发,显得精神利落,眉宇依然如昔,美得不带一丝烟尘。

我顿时语噎,心里的火苗也不知道瞬间消失到哪里去了。

光瞄着我,微微一笑,眼波就像新月的月光:“有些旧东西占了地方确实不好,碰巧我应该还有点所有权,所以我扔掉了。”她一指那些衣柜,“这里也有了新的女主人,吴麟,你是不是该带着人家逛逛街,给人家买点衣服?”

我把包往地上一扔,“你来当伴娘的?”

光点点头:“不然呢?”

我脑海里这才忽然想起道森给我打电话时那个吞吞吐吐的语气,“麟,这次的伴郎我还是让格曼当好了,我们小时候就说好的。”我当时毫不在意,现在才明白原来道森、格曼他们怕我尴尬。

我就地坐了下来,咬牙看着光,对她说着:“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蠢,你每次见我不教育一下就不行?”

“没有啊,”光摇摇手:“纯粹以朋友的角度,翠丝塔是个好女孩子,我过来跟布置新房遇见了她,大概整整两天,我看你电话都没打一个,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下人家,就这样。”

我一抬手,刚想回话说,我今天上午都还在全队封闭训练,可一看光那嘴角微微翘起的笑意,忽然又一阵鬼火烧心,我起身,走向门口,嘴里实在忍不住,抛出一句,“多谢你指点,我知道我德行不好,就是这样当初你才抛弃我的,对吧。”

走到走廊,我重重呼了口气,你怎么了?我问自己。

我本来很平静,在不断追逐足球最美的境界时,我的心变得安宁,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见到光,我居然就这么失控了。

我大步溜到阿雅儿以前的房间,盘腿,开始打坐。

我重重呼吸着,该死的羽田光,为什么她总是这样高高在上,每次都摆出一副大姐姐教训小弟弟的派头?

我当然知道,她只是在装。

良久,我的呼吸终于慢慢静了下来。

忽然,一只手按在我的胸口上,熟悉的声音飘来:“让我听听看,有的人有没有见色起意,心跳的慌。”

我睁开眼,就看见翠丝塔一手捏着半根啃剩的黄瓜,嘴里嚼巴嚼巴着,把耳朵贴到我的胸口。

我一阵苦笑,“你不是这么没信心吧。”

“之前我很有信心,”翠丝塔揉了揉鼻子,“不过看见你的光以后,我两天没睡好过。”

翠丝塔大咧咧地站了起来,一挽袖子:“好在老娘从小打架抢东西就没输过,”翠丝塔俯身拍拍我的脸,“你也就心里想想就算了,提早放下,明白了吗?”

我长叹了口气,耸耸肩膀:“我就这么一货色,有什么好抢的?”

一阵穿堂风刮过房里,拂起窗边的窗帘。

翠丝塔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神情,她怔怔地看着我,接着,平静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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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因为在单身之夜里帮道森挡酒过多,格曼醉倒,最后还是吴麟担任了道森的伴郎,羽田光任浅井爱的伴娘。

道森和浅井爱于订婚结束后,赴北冰洋旅行结婚。

吴麟和翠丝塔.华顿继续交往了三年,之后和平分手,翠丝塔为吴麟生下一个女儿,伊丽莎白.吴,成人后成为了著名的华裔畅销女作家。

吴麟在34岁结束职业生涯后赴日本寻找羽田光,之后两人一生相守,但并未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