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点球点总是显得特别短,这个短是指白点和球门间的距离,人的心里因素会造成巨大误差,在比赛里去罚点球,山呼海啸的看台,黑洞洞的镜头群,对面用眼神死盯着你的门将,这一切,会让点球点变成一个困难的区域。

而在训练场中,门后是铁网,再后面是葱翠的树林,什琴斯尼站在球门前,亢奋地对我拍拍手。

今天的氛围很轻松,温格愉快地在大禁区外微笑着,1比0领先皇马,联赛和切尔西拉到只差7分,这都让整个阿森纳充满着向上的感觉。

亨利和博尔德在温格身旁聊着什么,他打量着我,就像考察一个徒弟一样目光挑剔,博尔德则仔细看着什琴斯尼,现在阿森纳整条防线这个大光头可是头号负责人。

我拉了拉筋骨,虽然昨晚喝得有点晚,酒也喝的有点多,这让我的双眼和身上都有点倦意,可最近我的射门感那是真好,也许一切顺利让我额外放松,我觉得自己不但可以良好发挥,还能来点即兴表演,就像在伯纳乌拉球绕过佩佩那样。

我瞄着什琴斯尼的左下角,甩腿就射。

然而,我一早打定了主意,在触球瞬间,我把抽在脚背上的角度略略一偏,这样,球将稳稳飞向球门的右上角,和我的动作眼神完全相反。

在昨天夜里,我、威尔希尔、格曼、张伯伦围成一桌在玩酒桌上的大话王游戏,规则是摇筛子,然后猜大家一共有多少个点,玩到后来,喝开了的我们都开始蒙人,一向谨慎的我,开口就喊出了12条鱼,其实我盅里一条鱼都没有,张伯伦刚跟着刚喊了一个13,立马就被我开了,一副被坑致死表情的张伯伦苦逼地被灌了整整一瓶果酒。

我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猜盅游戏让我上了瘾,此刻,我就是想骗骗什琴斯尼,在昨天一晚的训练下,我确定我的眼神、动作逼真程度是我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次。

球向炮弹一样飞向右上角,这一瞬间,我估摸什琴斯尼也许根本连反应都不会有。

可事实证明,什琴斯尼现在就像一个变身的怪物,他像蜘蛛人一样飞起,竟然一拳将即将飞入球门右上角的球打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喔大了嘴,有些吃惊,这球我预计门将几乎是很难扑救,就算猜对了方向,可无论角度、力量,我射得都无可挑剔。

我看向亨利,亨利对着我向下撇了撇嘴,表示了对我的蔑视。

温格依然不动如山的微笑着,不过他的眼神里,飘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博尔德对着场边招了招手,预备队球员将球对准我踢了过来。

我卸下球,对什琴斯尼吐了下舌头,表示攻防继续......

皇家马德里还是杀来了,带着媒体漫天遍地的一堆炒作,1比0,这个比分并不算保险,何况阿森纳的门将曼诺内还吃了一张红牌,上一场比赛,我们场面上也没占到什么优势,一切,还是未知之数。

什琴斯尼能在回归一线队的首场比赛中正常发挥吗?

C罗、本泽马、厄齐尔这些顶级球星的反击阿森纳能不能顶住?

上场比赛的唯一进球者--我,必将受到佩佩、席尔瓦等的数倍围剿。

而此刻,我却无心在场上热身,我颠着球,看向西看台的一个角落。

和我眼光同样方向的,还有一头摩丝的格曼,同样的摩丝,帅哥,如果说起姿色,格曼还是真是犹胜C罗一筹,他的广告和邀约也是越来越多。

我转头和格曼对望了一眼,大家都想起在昨天,不,整件事说起来,是前天的事。

酋长球场外四周铁杆上的头像旗帜,很多来过酋长球场的人都不会陌生,那些并非名人的肖像都是阿森纳铁杆粉丝,他们有男有女,有在南非,有在澳洲,跨度几乎遍布了整个地球,都是支持了阿森纳几十年的“故事”。

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不凡的生命,这里有许多故事都值得人追忆,比如有球迷一个人为阿森纳在一个国家组织了几十个球迷会,也有一个球迷在50年代热刺球迷聚集的街区粉刷了一幢以阿森纳旗帜为底色的房屋,在附近全是热刺球迷的环境下倍加打眼。

这些都已经是传说,只是听起来,也许难以触动什么,可当格曼家的大门被敲响时,我却亲身见证了这么一件事。

周二的晚餐时间,我在结束训练后开车送格曼回家,顺便接翠斯塔放学,阿雅儿表示她最近厨艺大有长进,无论如何要我和翠斯塔去体验一把。

于是,我在接到翠斯塔后,抱着苹果派,一大盒披萨,以及一整袋麦当劳烤翅,去格曼家享受“招待”。

当我用头顶响格曼家门铃,格曼一看我那满满的双手,立马对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对格曼挑了挑眉毛,自家兄弟,一切心照不宣。

可比我们更聪明的是翠斯塔,这家伙一进门就和我们立马划清了界限,翠斯塔从我身旁闪过,一边亲热地叫着:“亲爱的,我来啦!”一边跑向厨房,显然,等会阿雅儿发飙的时候,她可以吃着披萨鄙视我和格曼两个没有诚意欣赏主妇厨艺的人。

格曼接过我手里大包小包的食物,低声道:“等会我去拿瓶红酒出来,一上菜咱们就不停说酒,一定要让阿雅儿自己尝第一口。”

我连忙点头,笑着回身去关门,在我手刚触到厚实的红木大门时,门板那边传来了“咚咚”两下闷闷的手指敲打声。

今天还有其他人要来吗?道森?威尔希尔?我拉开门一看,眼前却站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白人妇女。

这是一个50来岁的中年妇人,红色蓬乱的头发,微胖,一身蓝色的灯笼罩旧布长裙,上面还有一些很明显的陈色污渍。

我目光落在这妇人手中捧着的黑色盒子上,这盒子约半米长,一掌宽,是一种我认不出来的黑色木头做的。

我脑子里升起一堆疑问,于是,挤出一个微笑,问这个陌生人:“请问您找谁?”

那妇女也许眼神不太好,她费力的定睛看了看我,忽然激动起来:“吴,吴,天哪,你是吴麟,我本来是来找格曼的,不过找你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