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火焰般舞动着“WU”字号的特制版耐克球鞋稳稳地踏进科尔尼基地的门口。

两个门卫哥哥惊讶地看着我,嘴里就像刚刚被塞进了两个鸡蛋。

我用眼角得意地看了他们一眼,顺道还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一根手指,轻轻把头上非洲小辫挑起一根,我这个“古利特发型”可不简单,今天早上翠斯塔足足弄了一个多小时。

清晨的阳光穿过手指照在我脸上,这一天我等了好久,我们上午在科尔尼稍作调整,下午就将出征伦敦富勒姆区的斯坦福桥球场,打阿森纳冠军杯八强赛的客场。

来到训练场,每个人看见我都“哇”了一声。

张伯伦喔着嘴走到我面前,拍手大笑:“我靠,你真是太潮了!”

我甩了甩一头辫子,大笑着站到球场平时教练组站的位置,左手叉腰,右手对着所有人挥手,“我的将士们!光荣的时刻来到了,本东方教主已经练成了绝世武功,现在,你们只需要跟随我,去一统天下!”

所有队友都被我的疯狂行径搞来了兴趣,大家围拢了过来,好奇地看我准备搞什么。

张伯伦、威尔希尔等好事之徒当然对我表示了极大的支持,他们嘻嘻哈哈地过来给我敬了个军礼。

“跟着我念,”我心想脸反正也丢了,不如豁出去,今天得带给大家一点不同的精神面貌,我保持着这个“NB”的姿势,大喊,“跟我念,”然后字正腔圆地用中文念道:“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如果有中国球迷此刻能拿着DV来到大名鼎鼎的科尔尼训练基地,就可以看到一班大牌阿森纳球星跟着一个梳着非洲小辫的疯子在训练场边大吼着生硬的中文,“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好了,现在,让我们去给切尔西一点颜色看看!”我还在恶搞,忽然看见不少人偷偷捂住了嘴。一只大手我从身后拍了拍我。

我像生锈机器人一样“咔咔”一转身,就看见亚当斯轻摇着头站在我身后,旁边还有温格和博尔德。

教授没有看我,冷着脸在和博尔德说着什么。

亚当斯大手像树枝一样弯到我头后面,一把抓住我后颈窝,拉着我退了两步,我吓得吐了个舌头,不过亚当斯表情非常难以形容,他手上也没用力。

亚当斯的目光炯炯盯着我,他粗粗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我们教练组刚刚决定,这场比赛你打替补,热尔维尼奥首发打中锋。”

啊?我愣了一下,随着亚当斯的话语不自禁地看向温格,这是怎么回事?在这几天训练中,我们前场几人不停地加练着以我为重心的配合,经过大家拼死练习,我们都觉得这样一定能打切尔西个措手不及,可现在,我忽然替补了?而且首发中锋竟然也不是吉鲁,而是脚法粗糙的热尔维尼奥?

温格仍冷冷和博尔德说着什么,他沧桑的脸上面无表情,还是眼角都没看我一眼。

我略略愣了一会,脑海里闪过温格一次次的温和目光,教授对我,可谓推心置腹,就算我之前闯下那么大祸,他都用宽广的心胸包容了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我对这样的恩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我轻轻点头,认真地看着亚当斯,“我尊重教练组所有决定,大敌当前,将帅应该同心,不管怎样,我绝对相信阿尔塞纳。”

亚当斯目光里露出赞赏,他继续把声音压得很低,“你现在去跟温格吵一架,然后去更衣室拿了行李去停车场,保罗在那边等你。”

我心里在阳光下更加明亮,果然,没想到实诚的教授也会玩这么一招。

切尔西,现在英超的班霸,领跑整个积分榜九分之多,如果我们能在冠军杯淘汰他们,所带来的结果不言而喻。

“What?”我忽然假装吃惊地大吼了一声,把眼前的亚当斯和身后队友们都吓了一跳,接着,我装作气愤地走向温格,不过我确实装不出愤愤的样子,我心底是兴奋的、愉悦的。

温格居然比我还会恶搞!

来到温格面前,我背对着所有队友,本想说点什么激烈地,可看着教授那满脸的皱纹,想着阿森纳的种种,实在对60多岁的温格凶不起来,我只好继续大声地连续来了三个,“What?”

温格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我的拙劣演技非常不满,不过教授估计也兼课教表演,他深度男主角一般地拉起脸,对我大吼着:“你给我滚!滚回去好好反思!”

我用力地一跺脚,埋头就大步走出了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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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桥(StamfordBridge)的名字来源于18世纪流经该地区并最终注入泰晤士河的斯坦福河以及河上的一座名叫Stanbridge的桥。

这座蓝色建筑伫立在伦敦富勒姆区一幢幢优雅的小洋房中,伦敦最富庶的地区,最富裕的球队,蓝色的斯坦福桥仿佛在告诉我们什么叫做雍容华贵。

我坐在替补席末尾,故意和教练席拉开老远,伦敦的媒体本来就死盯着这场比赛,阿森纳赛前内乱,我和温格因为切尔西问题训练场爆发冲突,这个新闻即时地笼罩了整个伦敦地区,这场晚饭后立即开始的比赛前,这个重磅炸弹溅得水花四溢。

比赛已经开始10分钟,场面是令人惊讶的,所有人一致认为阿森纳会受到影响,可没想到的是,今天以格曼、威尔希尔为首的中场踢地非常流畅。

我知道镜头不停在拍自己,不敢露出笑容,只好不停用手指蹭着鼻子。我们在这段时间训练得如此刻苦,不仅仅是我,其他队友提高也非常大,这场球温格终于正式把球队重任扛在了格曼、威尔希尔这两个新生代身上,他们和迪亚比组成了跑个不停的活力发动机。

左侧的波多尔斯基,右侧的沃尔科特今天也精神十足,当然为我去“诱敌”的热尔维尼奥也很兴奋。

阿森纳一开场的快攻就把切尔西弄得有些慌乱,直到比赛开始10分钟还没缓过劲儿来,沃尔科特在右路拿球,往回分给插上的迪亚比,迪亚比过渡给格曼,格曼脚跟又敲回给沃尔科特。

“啪啪啪”,很快又是一个三角,切尔西当然也不是好忽悠的,蓝军的防守高手们站好阵势,就是稳住不乱抢,任阿森纳怎么打,只要不进入防线内,就不轻易出手。

最终,这个拉锯被格曼打破,金发帅哥一脚轻拨从拉米雷斯和米克尔中间穿了过去,热尔维尼奥回撤拉出禁区,接着,科特迪瓦黑人让人吓掉大牙地做出了一系列精彩过人,连续晃过了大卫.路易斯和特里,插入禁区无人盯防。

阿森纳整个替补席包括我,“刷”地全部站了起来。

结果热尔维尼奥果然不负众望,一脚射门几乎偏去了远端角旗。

“噢,”张伯伦双手抱住头,急得连跳了三下。

我把遗憾的笑容马上收了起来,坐回替补席座位,还是不跟任何人说话,队友们也没看我一眼,不过能混到阿森纳的都不是笨人,不用解释什么,所有队友都心里明白我坐替补席是怎么回事。

这个进攻未果后,切尔西终于稳下重心,开始攻击。

我趁机打量着斯坦福桥的看台,和所有传统的强队一样,切尔西也有自己的铁杆看台,就在南边球门后面,那里是切尔西铁粉基地,而与这个看台相对的北看台,是为了纪念因为直升机失事而去世的切尔西副主席,取名叫“哈丁看台”。西侧这一侧拥有斯坦福桥最豪华奢侈的包厢,其实斯坦福桥球场经过多次整修,几乎是各个看台各有不同。

而今天相同的是,随着切尔西打到阿森纳半场,整个球场开始沸腾,这场伦敦决战让大家都兴致勃勃。

我用鞋钉轻轻磨着草皮,其实今天这个“烟雾计划”还真让我有点委屈,我已经为这场比赛准备得很好,即使正正常常去踢,我也有把握好好震惊一下伦敦。

因为,在某夜我静思打坐中,我忽然领悟到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新绝招。

通常一般前锋在抢点或射门瞬间,能碰到球,或者抽正球的部分已经属于相当不易,可随着阿森纳这种短距离快传大家越来越默契,我经常能在禁区内外接到很好的传球,可以让我处理一下。但因为传球距离比较近,这也意味着我接到球的瞬间,对方后卫也离我很近。

以往的我,往往接球后一个处理大意,就失去了球的掌控权,在荷兰经过巴斯滕提点后,我学会了更快地做出判断,更优化的做动作。而现在,我将这种技巧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在射门的1/4秒时间内变化脚法。

这就像种魔术,在大家以为你手里拿着一根棒子,准备重击时,在打上东西一瞬间,你手里的却是一根绳子,蜿蜒地绕了过去。

换种说法说,在大家以为你会用一张老K绝杀时,你却弄了另一张牌来袭击。

这个新发明我找格曼试了试,结果是惊人的,即使精明如格曼,也完全猜不到我脚下球的变化。

我望向激战正酣的场上,今天,我早已准备好了小试牛刀。

比赛很快僵持着来到30分钟,阿森纳今天贯彻短、快、跑的战术很成功,即使我不在场上,也占据了场面的六、七成优势。

斯坦福桥远角大屏幕上的0比0界面忽然被切换,我站在场边跳跃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吃惊了起来。

上半场30分钟,一个奇怪非常的时间点,阿森纳换人。我换下热尔维尼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