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比胜利,大破死敌,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事,可这一夜,我却被激烈的梦缠绕地不时惊醒。

一时间,我梦见在河口湖边,羽田在小屋前对我笑着挥手,当我想冲过去拉她的手,地上却裂开一道鸿沟,周围开始布满火焰,我着急地想越过火焰扑向她,可发现身体被铁链缠绕住,而紧紧用铁链锁住自己的,居然是我自己的手。

又一时间,我梦见莫利诺变成了斗兽场,狼队球员和西布朗维奇的球员都变成了兽人,相互砍杀着,我想去拉住格曼,格曼却变成了狼头,眼发红光,向我撕咬过来。

“哇!”我一头大汗地清醒过来,窗外,夜色寂静,公园的林海在哗哗作响。我走到阳台,盘膝坐了下来,只有在这样静寂的深夜里,我内心深处才如此清晰。

你真的放弃光了吗?我问自己,可是理智告诉我,不由得我说不放手,羽田决定了自己的人生,但我不在她的规划中,也许她是因为父亲的阴影,也许她喜欢坚强独立,也许我或多或少会带给她压力。

可此刻我是如此地想她,时间的针,求求你转地快些好吗?我要如何才能淡化掉羽田在我心中那深深的印记,如何将我们的爱情遗忘在眼前的树风林海中。

远处绝美的富士山,近里宁静翠绿的河口湖,拜托各样的山神、湖神,请你们保佑羽田每一天都真心的笑着,每一刻都幸福快乐。

坐着坐着,倦意再度袭来,我靠着阳台栏杆睡着了。

刺眼的阳光和敲打着将我从酣睡中叫醒,我这才发现自己在阳台上睡地四脚朝天。

我略为洗漱,睡眼稀松地打开房门,对面房间走出来两名工人,阿雅儿正挥着手跳着对他们说:“辛苦了,thank-you。”

我走进房间一看,这里已经基本布置妥当,这房间的东西摆放方位是我亲手设计的,床、衣橱,窗口的小桌,一切摆放都是我以前伍尔弗汉普顿小屋和羽田曼彻斯特公寓的结合体。

两侧墙边,是大大的衣柜,我随意打开一个羽田的箱子,开始挂衣服。

一向活泼好动的阿雅儿此刻却忽然安静了,她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同情,似乎想对我说什么,格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轻轻拉了拉阿雅儿,对她摆摆手,带着阿雅儿出去了,顺手还帮我关上了门。

谢谢你们,朋友们。

待到我把羽田衣服全部挂好,东西整理的差不多,已经是临近晚上,周日即将过去,节目还没开始。

晚上我们决定在家里的院子里烧烤,今天伍尔弗汉普顿很多地方都还在大庆,我要出现在街头,多半是要被拉去庆祝,也许,现在格曼也该有此待遇了。

我家里经常看到的奇事就是男女职能颠倒,珍妮拿着扳手指挥着阿雅儿和格曼搭烧烤架子,别看珍妮是个文艺女愤青,可她机械也是动手能力也是一流,搬抬安装,一向都是她负责。

我在客厅瞧了下厨房里的两个肌肉男麦克和道森,他们正戴着厨房手套小心翼翼地摆弄着食物。

我摇了摇头,这真是什么世界啊,坐到沙发,顺手拿起今天的报纸看着,日报大大的感叹号标题写着“爽!莫利诺在今晚昂起头!”,然后激情澎湃地讲解着刚刚过去的这场德比。

报纸侧页,仍然是满版的德比报道,甚至我飞铲破门的一张照片占了整整一版,下面写着“狼王吴杀气毕露”。我忍不住咧了咧嘴,我至于这么恐怖吗?

格曼终于也抢到一版页面,一张他罚任意球照片下,巨细靡遗的描写了整个任意球过程,20.5米,完美的弧线,莫利诺再次升起新星。

我看了看窗外笑地阳光灿烂的格曼,真的很难把这个少年与昨天主宰比赛的英雄联系起来。

赛季初的两胜一平显然让球迷和媒体疯狂了,剩下来的又有两版欢呼和赞美。

可身为局中人的我,却看地更清楚,第一场球,狼队面对实力不强的布莱克本,硬是占到优势拿不下比赛。第二场,也几乎是同样的情况,快马博尔顿又差点和我们打成0比0,要不是最后补时一个神来之笔,狼队应该是两战两平,0进球。昨天的德比大战,西布朗维奇在早早失球后情绪失控,加上斗殴后只剩9人,这才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也非狼队实力有压倒性优势。

哎,我的心里有点担心,担心狼队的碰壁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这让我有点坐卧难安。

晚上的烧烤盛宴终于开始了,有麦克和道森两个大厨主刀,当然滋味极赞。

阿雅儿一手拿着一个鸡翅,连声大呼:“好吃啊!真棒!”格曼则在她旁边帮忙烤着食物,印度人不吃牛肉,格曼精心地帮阿雅儿调理着鸡肉,鱼,以及土豆。

麦克夫妻坐到了角落,珍妮坐在麦克腿上,面带柔情密意,一边和自己老公说着什么,一边喂他吃东西。

我吃了点东西,发现道森仍在厨房里,于是进去找他。

道森摆弄着已经切地很好的水果拼盘,脸上露着苦涩地笑容。我拍拍他厚实的肩膀,“走,到我房间喝酒去。”

道森和我对望一眼,这个壮汉其实是个很细腻的人,他点了点头,和我一人搬着一箱啤酒来到二楼我卧室外的阳台。

两个失意人很有默契地举起酒瓶干杯。

道森看着楼下,苦笑着:“其实我以前没少撬过别人女朋友,只是没想到自己最认真的一次,是输给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

“那你还能有个输的对象,”我看着远方,“我是输给了时间,输给了缘分,连苦都叫不出来。”

道森和我碰杯。

“你真的就这么放弃羽田了?”道森看了我下。

“我这么想过,”我摆弄着地上的酒瓶,“爱一个人,是你自己为标准,还是以她的世界为标准。”

“怎么说?”道森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粗壮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我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是以我的世界为标准,我也许会像正信一样,不感动光誓不罢休,一定要娶她回家,日夜相伴,”我轻轻摇了摇头,“可如果以羽田的世界为标准,我只能默默祝福她,祈祷她平安喜乐。”

“爱,有时是一种无奈。”我有点沮丧,有些难过。

道森看了看楼下,露出一个微笑,对我举起酒瓶:“为我们的无奈干杯吧!”

夜风清幽,两个失意人,一堆失意酒。

楼下的阿雅儿忽然对着上面大喊:“喂,下来吃东西啊!你们搞什么去了?”

我和道森相对苦笑,只好又下楼。

六个人围在烤炉前,昨天的德比已经被各种媒体渲染地让人有点感官疲劳,于是我们的话题很快转到周四的客场比赛来。

“我们周三就要坐飞机到特隆赫姆,睡一晚,第二天打比赛。”格曼认真地说。

特隆赫姆是挪威球队罗森博格(洛辛堡)所在的城市,在挪威西海岸,挪威语为“加冕之地”。

洛辛堡曾经是挪威球队的一代王者,雄霸挪超联赛十余年,在1992-2004年,曾经创出过13连冠的恐怖记录,只是近几年实力稍有下降,不过他们的主场非常难打,不少强队都去栽过跟头。

“挪威气候怎样?会不会很冷啊。”珍妮看了看我,担心的问道。

道森摇摇头,摆手说:“我去过挪威,那里和英格兰一样是海洋气候,这个时候不冷,要过了10月才会下雪,只是你们现在去,大概可以见到极昼。”

“极昼?”阿雅儿感兴趣地问道,她眨眨大大的眼睛。

道森不敢看她,低着头笑着解释:“在夏天挪威很多地方是没有夜晚的,太阳最多去到地平线一点点,第二天又升起来了。”

阿雅儿笑着拍手,“哇,好神奇啊,有空我一定要去看看。”她虽然若无其事地笑着,可我发现她眼角看了下道森,眼神里充满着歉意。

“洛辛堡啊,那还有两天时间,我需要帮你调整调整。”麦克仔细地想着。

“不如我们也去瞧瞧?”珍妮一脸兴奋地推推麦克,“也许我能想个极地爱情故事出来?”

我此刻却已经在考虑,洛辛堡的实力究竟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