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寒,太阳西下之后,突然就刮起了大风,院子内破烂的木门和窗户被刮得呼呼直响。即使坐在篝火旁,冷气还是不断侵蚀着身体。

我们在院子附近找了一些破布条将窗子糊住,又找了些木板修了木门,才勉强能够挡住寒风侵入。众人围在篝火旁,有说有笑,一时也忘记了那怪鱼撞翻木筏的惊惧。

我并不是第一次在山上过夜,所以并不是很担心。点了一根烟,思考着明天早上如何安全渡过水库不被那水怪袭击,以那水怪庞大的体型和满口利牙可以看出,它显然是食肉的,甚至还会吃人!

如果水库下不只这么一条,那么贸然渡水的话,必定很危险,但若不渡水出去,四周都是悬崖,根本就没有山路可走。

我思考着,那水怪为什么只袭击我们,前面出去的那一批人却没有事,难道是因为我们乘坐的是那条木筏?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条木筏必然存在着问题!可惜木筏已经散架,不能寻来查出问题出在哪。

我相信水怪不会无缘无故地攻击人,肯定是我们在渡水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纰漏。不然,如果水怪凶残到像疯狗一样见人就袭击,周围村子的人不应该不知道这水库中生活着这么一种庞大的怪物,早就已经引起大风波了,甚至那些生物专家,地质专家,考古专家,一大堆专家会来这里考察。

也就是说这种水怪一般都生活在水底深处,很少袭击人,才没有被人擦觉。那么我们被它袭击只有两个原因:一,可能是我们乘坐的木筏出现了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已经无从追究;二,我们当中可能有人故意或无意地将那水怪从水底深处引了出来。

我仔细回忆着,最先发现木筏的是秦永,印象中,秦永一直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在学校的成绩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属于那种扔到人海里面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况且,杨洁也坐在木筏上,如果他发现木筏有什么问题不可能不告诉我们。

究竟是不是木筏本身出现问题,这个已经无从得知,忽略第一个猜测。那么就只有第二个,有人故意或者无意地引来水怪!我偷眼瞥了一眼黎国锋,发现他和梁洪,红梅三人正凑在一起小声地聊着什么。

我对黎国锋很了解,表面看起来没怎么样,但是内心奸诈得狠,且疯狂起来根本就是六亲不认。加上之前发现他掀木筏的恶作剧,那水怪还真的有可能是他引来的。

我想到一个可能,如果水怪是黎国锋引来的,也就是这家伙一早就知道这里生活着这种怪物,并且对其有一定的了解……难道他先前掀木筏的举动,目的就是为了引来水怪?

虽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我没有实际性的证据,所以并没有揭穿。其实从一开始上山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段旅程定会出状况,就算黎国锋安安分分,我他妈的也得搞点事情出来。

丫头真的变了很多,自从她奶奶去世,跟老肥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整个人都成熟了很多。很难想象,一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居然会变得如此沉默寡言,且之前发生那些事情,她表现得非常镇定,与之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我好几次想找丫头说话,但都是聊了几句,找不

到任何话题,在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窗纸,怎么也无法捅破。

天色越来越暗,我们吃了一些零食,老肥吵着要回去石室找那只松鼠。我跟他说别折腾了,那松鼠可能没死,早就已经逃了,老肥不信,拎着气枪就往外走,我没有办法,只好由他去,这家伙就是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

过了十来分钟,老肥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全身都是水迹,我见他脸上带着兴奋之色,暗道:难道他真将松鼠找到了?

后来众人一问,才知道他到石洞里面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松鼠。正在摇头丧气赶回来之际忽然看到远处的水中飘着一条黑影,走近一看,竟是之前袭击我们的那条怪鱼,飘在水面上翻着白肚子。

那怪鱼离岸并不是很远,老肥胆大,将那怪鱼拖上岸边,发现怪鱼的脑瓜子穿了一个血洞,原来他误打误撞,一枪恰好打中了怪鱼的脑袋。气枪威力不大,但却非常适合近战,又是要害中弹,怪鱼虽然负伤而逃,但熬不过多久,便死翘翘了。

我们一听水怪死了,还被老肥拖上岸边,都坐不住,弄了几个火把,走出院子去看那怪鱼。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迷迷糊糊一片,也看不到月光。

我们一行人走下石阶,果然看到在岸边的沙地上躺着一条怪鱼。

这条怪鱼有两人合抱粗,两米长,头大,尾巴小,全身覆盖着鳞片,在火光下反射着幽幽冷光。

怪鱼已经死透,但嘴巴却大张着,露出锋利的牙齿,密密麻麻就如锯齿般,看着令人倒吸凉气。我暗自庆幸没有被它咬着,这么锋利的牙齿,恐怕就算是铜皮铁骨也经不起折腾,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令我们惊讶的是,在怪鱼的头颅上长着一只竖眼,此时竟然张开着,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就在我们打量怪鱼的时候,王矮子忽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只见他指着怪鱼抖声道:“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想不到王矮子竟然认识这东西,我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道:“这是盲鲨,是一种非常凶残的淡水怪鱼,平时只生活在阴暗的地下水域,见不得光。”

老肥疑惑地问道:“这东西叫盲鲨?可它明明就有眼睛啊?况且鲨鱼不是生活在海中的吗?怎么在我们这种边远山区的水库中也有?”

我点头认同道:“盲鲨这名字听起了生得很,我只听说过鲸鲨,虎鲨什么的,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盲鲨,你们听说过吗?”

我询问其他人,除了王矮子外,其他人都是摇头说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鲨鱼。

王矮子解释道:“这种东西是新发现的品种,还没有公布出来,其实你们也可以叫它水怪。至于它为什么叫盲鲨这个名字,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以前看过一篇报道,里面曾经很隐晦地提及到这种怪鱼。其实这怪鱼额头上的那只眼睛不是真正的眼睛,只是假眼,因为长期生活在阴暗的地下水域,它们的眼睛都已经退化了,只能凭水流和声音等辨别物体,他们的感知系统很敏锐,就如瞎了眼睛的人,嗅觉和听觉都特别的敏锐。还有,这东西最受不得血腥味的刺激,只要一‘闻到’血腥

味,便会变得狂暴无比。”

王矮子顿了顿才接着道:“盲鲨只生活在阴暗冰冷的水底深处,很少浮出水面攻击人,这也是为什么前面那批人能够安然无恙地从水库渡过去的原因,只是不知道它为什么偏偏就袭击我们?真是奇怪得很。”

王矮子说完这话,我就看到一旁的黎国锋偷偷地将自己的右手背在身后。看到他这个小举动,我几乎立即就恍然大悟。

不用想,黎国锋一定是早就已经知道水库之下生活着盲鲨这种怪鱼,并且知道它们闻到血腥味就会狂暴的这种习性,所以在我们撑着木筏游到前不着后不着店的这种尴尬情况下,他将自己的手弄破,偷偷地往水下放血,引来盲鲨袭击。

这种做法很疯狂,因为黎国锋当时也在木筏中,并且他的手在流血,这也难怪我们落水之后,盲鲨会选择袭击黎国锋,杨洁和秦永三人,并不是袭击我们。要知道当时我们就浮在它头上四五米的地方呀。

就在我冷笑地盯着黎国锋时,红梅忽然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

“你们快看,这水怪的背脊上脱落了很多的鳞片,到处都是伤口,似乎是被子弹打伤的。”红梅道:“难道说,这水怪在袭击我们之前,就已经受了伤?到底是谁将它打伤的?而且还是用枪……”

红梅是读医科大学的,所以一眼就看出这怪鱼背脊上的是枪伤,且并不是老肥打出来的。

看到水怪背脊上的伤口,我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说这水怪怎么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老肥干掉,原来之前就已经受了重伤。”

老肥听到我的话,当即就不服道:“老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看我是不?有胆子你也去弄死条来试试?”

“我只是实话实说,就凭你手中的那把木薯枪根本就不可能将这条水怪打死,即使你打中它的要害,但你看这鬼东西全身都覆盖着坚硬的鳞甲,子弹就算是打进去,也无法危及其性命。”

老肥气得瞪大了眼睛,骂道:“你这是羡慕妒忌恨,就算这水怪之前受了重伤,但它最后仍然是我打死的,这个难道不是事实吗?”

众人看到老肥气急败坏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丫头抚着老肥的后背,给他顺气。

我摇了摇头,笑道:“这水怪最后确实是你打死的,放心,我们不会与你争功的。”

“我知道了,这水怪可能是因为受了伤,闻着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才会从水底深处游上来,对我们袭击!”;梁洪忽然开口说道。

我冷笑一声,刚想将黎国锋指出来,老肥却在旁边摆手道:“得了,得了,说那么多干什么,真是口水多过茶。还是赶快将这东西开膛破肚,今晚弄烤鱼吃。一天没吃肉,老子都快要饿瘪了!”老肥刚说完,肚子非常应景地叫了起来,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我帮你!”

黎国锋拿着水果刀去帮老肥,因为盲鲨的身上覆盖着许多的鳞片,无从下手,只能先将鳞片剥下来。

在此过程中,黎国锋被锋利的鳞片弄伤了右手,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众人都叫他小心点,杨洁给他包扎伤口,只有我在旁边冷笑地看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