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就听到女子的低泣声。

梅香儒从牛大畚的臂弯中窥见山下遇到的那个美丽少*妇,正被那个憨憨的农夫扯着手往一边的侧殿内拖。

那美妇低泣着哀求什么?农夫只拖着她劝道:“求了神仙就好了。”

那美妇拼了全身的劲往外挣,又那里有那常年干粗活的农夫劲道大,眼看着要被拖入门去,那绝望哀伤的眼睛突然扫向梅香儒。梅香儒只一惊之间,妇人已被拖入殿去了。

梅香儒喊了声:“等等。”牛大畚就携着他掠到侧殿门内。

梅香儒重新站在地上时,农夫已停了拉扯,妇人的眼泪还没止住

梅香儒温润的笑道:“二位可是夫妻?”

农夫看起来人憨口笨,见梅相儒问话,重重的点点头,应了声:“是。”

“哦……”梅香儒疑惑道:“这是生了什么口角?”

农夫憨笑道:“俺这媳妇过门三年,却是最守妇道,俺们还从没红过脸呢!”

梅香儒更不解,那这是上演的那一出。一指妇人问道:“那她为何哭泣?”

农夫苦着脸道:“小人夫妇结婚三年,没有子嗣,小人的娘听说这纳叶道观很是灵验,无子之人只要献上些家财,再让妻子到观中祭台献礼就可以‘天授神孕’得到子嗣。”

梅香儒先还只觉着是骗人钱财,听到那‘天授神孕’不禁好奇道:“这‘天授神孕’怎讲?”

农夫脸上已染上虔诚,低声道:“不能生的女子进殿喝下神水后,脱去衣物躺在祭台上,再由道士们施法,天神就会授与女子身孕。”

梅香儒脑侧的神经突突的跳,紧声问道:“有没有听说过女子这样生下孩子的?”

农夫更加虔诚,一脸神圣的说道:“有,还不少呢。要不我们也不会来了。”

梅香儒问道:“可有女子见过天神何样?”

农夫却似怪怨的说道:“天神哪里会让凡人看见,女子喝下神水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梅香儒顿悟,脸上平静如初,手却已握的死紧。他看着妇人问道:“那你为何哭泣不进?”

妇人顿时羞红了脸,低泣道:“奴家进去,献上银子,还没喝那圣水,就有道士上前调戏于奴家,要帮奴家脱衣,奴家害怕,这才逃了出来。”

那农夫听了,不但没有痛骂道士,反劝慰道:“若是三次还不能授天孕,为夫就死了心,再不想这子嗣的事,绝不会停妻再娶。”

妇人听了大哭不止,梅香儒问道:“难道这授天孕还不是一次成功吗?”

农夫道:“授天孕也要看机缘的,若有妇人三次还没受孕,就说明与天神无缘

。夫家需停妻再娶。新妇再送去受天孕。也有娶了新妇,在家就受孕的。那就无需送来,只要送上谢礼就行了。”

梅香儒瞇着眼,眼中却是两团愤怒的小火苗在猎猎燃烧。他没想到正殿里的那个老道还只是小儿科,这侧殿还藏着个大头呢。

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些道士必是用什么神水灌昏女子之后,奸污了她们,所以会出现‘天神受孕’。若是三次还不能受孕,多半是女子不能生育,那就让人休妻再娶,这就是什么与天神无缘。若男子无生育障碍,新妻娶进来自然会受孕。若是男子有问题,送到观里,道士们也会让新妇受孕。这根本就是**。只可惜眼前这位妇人过于美貌,让他们忍不住提前下手,可恨这个丈夫竟然愚昧无知到这种地步,竟还强拉妻子进去。

他冲跟进门来的陈烈使了个眼色。陈烈会意的飞身离去。

梅香儒寻思这事知道也不能点破,这年月妇人的贞草碧命贵。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些受天孕而生的无辜孩子且不说会落得怎样下场,那些被污了清白的妇人多半只有寻死一条道。

自己如何担得起这样的罪过?

他一脸认真的对农夫说道:“这求神也是讲究时机缘分的。夫人既然错失了时机,即使强送进去徒惹天神怒气。我看不如贤夫妇先回家去,改日再来吧。”

那农夫倒是个实在本分的人,听到身份尊贵的大人这样说,自己夫人又哭的伤心就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小人这就领着家去。”

妇人一听,感激的看了梅香儒一眼,跟着农夫姗姗离去。

梅香儒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待那夫妇一步出门去,早一掌击在神龛上,口中大骂一声“愚昧。”他那虚弱的身子,竟一掌击的案上的供品乱晃。

梅香儒对两个小厮喊了声:“守紧门,一个不许进,一个不许出。”带着牛大畚转身向后殿奔去。

一进内殿,六个中年道士被绳子上上下下捆了个结实,扔在地上,其中还有两个光着腚的

。边上还有十来个小道童也被反剪了双手绑成一串。

牛大畚给相爷搬过一把椅子,扶相爷坐定。梅相爷一番打量之后,语带讽刺的说道:“哼……‘天授神孕’……不是个个都是天神吗?怎么被人捆了?”

那六个道士已抖做一团,双股战战,不能立,胯间很快濡湿一片。

梅香儒恨恨的说了句:“把那小道士都灌上圣水。”牛大畚问了圣水所在,伸手提了那十个捆在一起的小道士。跨步过去,每人嘴里硬灌下一大碗去。

片刻之间,小道士一个个闭眼歪头晕了过去。牛大畚还不放心,抡起大掌,用力在每人脸上狂扇两掌。那小道士就像死了般,鼻血都流出来了,却还是动都不动。

六个老道见状更是吓的牙齿呵呵乱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陈烈闪身从窗外跳了进来,附在相爷耳边低语道:“属下刚进来时,那两个道士正在里面的台上间银一女子。就把他们捆了。女子还未醒转,小的已把她送出殿外。那些小道士原是守在这殿外,小的怕他们坏了相爷的事就一并绑了。”

梅香儒赞许的轻点了下头。陈烈就站在一边,瞭望去了。

梅相爷喝了声:“给爷狠狠的打,敢在爷面前装大神,爷让你们真神出窍。”

牛大畚抡起不知从哪捡得一块枣木板子,劈头盖脸的就打下去。没打两下板子就断作两截。道士们头上、身上早已青肿流血。

牛大畚却没打算放过他们,提了脚不分鼻子脸的踹了过去。

那几个道士大呼:“师祖快来救救弟子!”那呼声甚嚣尘上,听起来很是惨烈。

梅香儒以为他们在叫那个装腔作势却才抓鬼的老道,冷嘲热讽道:“本相倒要看看你们的师祖怎生救你们这帮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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