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人是真的费了不少的心思想着怎么才能夺取胜利,结果苦思无果,他甚至于连万一战败了该怎么办都想了,结果发现,战败这结果实在是他无法接受的,越发开动心思苦想对策却理不出个头绪来。

现在困扰了他这么多天的问题一下解决了,身上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薛益已经习惯了这样握着梅香儒的手,以前不管是教梅大人写字还是给他讲解地图皆是如此,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有想法的,而梅大人亦不习惯,在他的坚持下不过几日也就不计较了。现在不但梅大人对此习以为常,他更是想都不想就会做出这样的本能动作。

今日此举,完全是出于习惯丝毫没有占大人便宜的想法。此时,梅香儒退开两步,倒让薛益一下无措了。眼神一滞,竟然没有接话。

梅大人倒是心神轻松惬意,拉着他的手道:“先生,就在这吃饭吧。爷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呢。”

不等梅大人吩咐,陈烈就去传小校上饭。

薛益还因为梅大人的那个微小的动作不自在,整个人变的拘谨,情绪也一下低沉了许多。听到梅大人的话,只点了下头,就再无语。

梅香儒却没感应到他的变化,一面拉他到长几前坐下,一面叫人换过热茶,嘴里还在吧嗒着怎么发动群众,组织防御,这可是他的长项。

薛先生不言语,梅大人只一味说道:“先生,大军和民团全交你调用,先生只管打仗,本相率领老弱妇儒守城。”生怕薛益不认同似的还强调了句:“先生尽可放心,以爷的手段,守住城池是没问题的。”

他端着粥喝了两口,才发现薛先生情绪不对。放下碗疑惑的“嗯”了一声。

薛益诺诺道:“大人,益……益不该……”知道他要说什么,梅香儒突然打断他道:“先生,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本相都已经放下了,先生何必苦苦揪着不放呢?”

“只是,……”薛益还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本相做的亦有不当之处,既然已经过去,先生就忘了吧。”梅大人其实想说自己不该与他太随意,引起他的误会,可看薛益这样子并非忘情于他,只怕提了更让他难受,只好换了个说法。

心中却是愤恨不平,怎么他这个受害人反要去劝慰行凶者,难道自己就这么犯贱?

薛益不知他心中所想,眸光一闪,惊喜道:“大人肯原谅益了吗?”那他可以一切重头来过。

梅香儒却仰头望着帐顶,作思考状,稍后沉声道:“怎么可能呢?”

薛益一听,顿时黯然道:“大人,果真不敢原谅益!”那声音满满的全是痛楚。

梅大人听了,清越的声音不紧不慢道:“爷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先生得罪了爷,爷怎么可能放过你。加诸爷身上的,爷一分不少都要还给你。”说到这就停了声,看一眼薛益变幻莫测的脸,好整以暇道:“哦,不过不是现在,待有机会再说。”笑,却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薛益本来很紧张,不知道梅大人要怎么让他还,听到最后,竟然是在捉弄自己,展颜一笑道:“大人什么时候想还回来?知会一声,益自来认罚。”他其实有些期望梅大人现在就还诸与他。

梅大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挑眉道:“你说,爷是找个又老又丑的还是找个五大三粗的去罚你?”看着薛益变了颜色,却又用怜惜的语气说道:“算了,爷还是找个年轻俊俏的给你吧!”薛益听到他这句话,双手紧握,指节青白,俏薄的唇紧抿着。

梅香儒暗骂一声,心说,爷报复你还得牺牲爷自己吗?伸长脖子凑近薛益一副高深的样子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无须爷出马,自有现世报等着你。”说完,重又端起碗,喝起粥来。

任他再怎么说,薛益都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梅香儒也不理他,自己可是受害者难不成让他倒求他不成。

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寂静中气氛尴尬起来。梅香儒的粥都喝完了,薛益挑在筷上的一口米饭还没吃下。低头看着那口饭痴痴的愣神。

梅香儒静静的看着他,不过几天没见,薛益竟清减了不少,“情”之一字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静默中,梅香儒竟有些心酸,夹起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里,怜惜的说了句:“先生瘦了。”只这一句,就让薛益的喉头发哽,却强忍了,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