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故说,梅大人已经尽力了。”高参将突然脸色严厉的训诉道。

士兵不服气道:“尽力,尽力就可以让三万人没有冬装,就可以让将士们冻死边关?”

薛益早知道皇甫军中对梅宰相是很有成见的,他没想到这成见已深到这种地步。当下义愤填膺道:“是啊,梅大人还真是欠考虑,只顾着筹粮,竟然把冬衣这么大的事都忘记了。这么冷的天,没冬装怎么过?还让不让人打仗了?”看似打抱不平的话,却是在提醒众人,没有梅大人你们还挨饿着呢,更别提冬装了。

他这一句话,果然扭转了局势,让刚才还愤愤不平指责梅大人的人终于想起这位梅大人还曾做过一些实事,为他们运来了果腹的粮草。想要发些牢骚抱怨的人都住了口。

周围一下落入寂静中,还是皇甫绍基打破沉默道:“有什么好事吗?刚才那般喧哗!”

“那个……那个……就是发的棉鞋……”老黑竟然结巴起来。一双粗糙的大手不停的搓着衣襟,连自己到底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最后竟然说了句:“唉,将军,你还是问别人吧!”

一个黑脸的汉子上前来行礼道:“报将军,属下发的棉靴里有一个小布条,他们看了都说这次的棉靴是宫中的娘娘做的,小的也不清楚。”说罴,双手递上一个白锦的小布条来。

皇甫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是一行绢秀的小字:“宫女婉侍静候勇士凯旋”他面无表情的把布条递给了薛先生。

皇甫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这宫人与边关将士私通可是死罪,他没看错的话,这个黑汉子虽然只是个伍长,却是个好苗子,打仗有勇有谋他是要着力培养的。

将军神色镇定,薛益还是从他那微缩的瞳孔中看到了紧张。是啊,这事可大可小,单看是谁来处置了。

如果是相爷在怕只是一笑置之吧。依相爷的性子,还要想办法恶作剧的戏弄这汉子一下才会罢休。想到这轻笑了一下道:“这事还是交相爷处理吧!”说罢也不和皇甫商量,径自把布条收到袖中。

皇甫绍基这才松下一口气,这是他的爱将,宫女多事竟在靴子里夹带条子,不处置万一有人追究起来这事就大了,宫人里通外官和将军在大兴历来都是大罪。这大帽子扣下来他是脱不了干系的;追究吧,不过是宫女无聊弄得这么个布条,于自己的人又没什么关系,这样就要受处罚怎么能让将士服气?这真的让他做难,送到相爷那里再好不过。梅大人处理重了他也可以在旁边说说情,不处理那就更好,以那位跟陛下的关系,皇帝是绝不会追究的。

皇甫感激的看一眼薛益道:“多谢先生了。”

薛益却两眼微眯,一副想看热闹的促狭表情,他心里还真就盼着看看梅大人怎么处理这事,跟梅大人呆久了还真是“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嘴里轻笑道:“梅大人一定会给将军一个惊喜的。”

皇甫一开始还没明白他指的是接应物资还是处理布条的事,有些狐疑的问道:“惊喜?”

薛益肯定的答道:“是。”

皇甫陷入深思,冷毅的脸上毫无表情。高参将却好奇的问道:“先生是指冬装还是指布条?”说着还指指那个黑汉子。

薛益表情淡然眼中却带着笑意回道:“两个皆是。”

皇甫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嘿嘿干笑道:“梅大人此行还真让人期待啊!”列开的嘴里,雪白的牙亮得晃眼。

仿佛受到了鼓舞,皇甫将军情绪高昂的带领着在家一个营盘一个营盘的巡察起来。见了士兵问长问短的,脸上还带着些笑容,让营中将士个个吃惊的瞪大了眼。错愕中以为自己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