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自请为钦差却庐州调粮那次,梅大人再三让他回家准备一下,他却心焦着边关的数万兄弟只让家上给准备了两套衣衫就出发了。还记得当时自己是一天都没顾上吃饭,才出城没多久就被初秋的冷风吹的瑟瑟发抖。

好在相府来的那八位准备充分,其中一个见他这样子扔过一个小包袱给他,里面装着些肉饼和一个皮囊,打开才知道里面灌的热肉汤,就在马上吃喝一番他才缓过力气。

这八位一路上不怎么说话,却对他颇多照顾,想必是因为临行时相爷的那句话。

过府穿郡时遇到门卒刁难还全靠这哥几个摆足了相府的架势才得以顺利通过。庐州府更是拔刀威慑欲阻拦调粮的小吏,才让粮草顺利到手。到了军中这几位却一反常态的低调,只是上阵杀敌时从不含糊。要不他也不会发自内心的想把这几位收罗到帐下,可惜梅大人并没让他得逞。

要说他对梅大人态度好,他能不好吗?他是亲到兵部,知道朝中的那些官老爷对调粮一事是什么态度,更明白若没有梅大人的全力促成边关早就断了粮。

边关士卒不明真相为难相爷他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能因为这样就说他和相爷有交情啊?充其量只能算是没仇而已。

这话他心里明白却不敢说出口,若非大将军没辙了也不会为难他。大将军对他有如亲子,他就是再为难也得为将军分忧。

众人议定先由二位将军率迎接梅大人回城,然后拜会梅大人,如果梅大人不见的话就由司马灼以请教为名试探一下梅大人的态度。

众人悔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凡少摆些架子也不会有今日之难。那位梅大人还真能在大战之后再不进军营,亦不问军事。

当天傍晚时分,两位将军带人迎在城门,梅大人却连轿子都没下。

梅大人的轿子一直进了府衙内院门才停。

梅相爷今天只随意的穿了身银白的锦袍。有风吹过,轻拂着梅香儒的鬓发,一身轻舞的襟袍更显的潇洒不俗。

人比前些日子离开萧山关时更精神了些。

尽管脚不再如先前那般一走路就疼的厉害,梅香儒却已经习惯了走路迈着小碎步。

这样寒冷的冬日,坐在轿子里不活动,就是生着火盆也要受寒的。

郑申君忙着让小童给他配沐浴的药汤。

才进得卧房,小厮正帮他除去脚上的靴子。一个护卫疾步走来,到了门外却又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进来通禀。

梅香儒却已由开着的门里望见了他,问了句:“什么事?”

那护卫赶紧行礼,嘴里回道:“相爷,两位大将军亲自过来拜见相爷,正在前厅候着呢!”

梅香儒看一眼窗外,已是掌灯时分,外面业已看不大清景物了。说了句:“就说爷身体不适,歇下了。让他们先回吧,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

护卫得了令,告退后下去。

梅香儒没说话,皱起眉头思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