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大军戴着雨具出城了,城外蚩戎副将窝拨绰带着残部果然在叫阵。

已经汇集起来的五、六千人,大概昨天输的太冤,今天个个义愤填膺,脸上杀气腾腾,气势十足。

皇甫军卒脸上没有分毫的必胜信心,反是一脸的紧张不安。

梅大人让自己的那些兵全候在城门内,顶上拦着摭雨的蓬布。梅大人自己由金刚、罗汉们随卫,举着把超豪华的大伞,带着数名学院的先生和薛先生,淳熙、陈烈、张正彪一行上了城楼。

皇甫绍基一脸严肃的立在离他不远处向外瞭望。

梅香儒坐在椅子上,用单筒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蚩戎兵眼中冒出凶狠的光,像足要吞人的凶禽野兽,而大兴兵再也不见刚才在较场上骂他时的那分气势了。

本来以为皇甫必胜的他也觉着没什么信心可言了。打仗靠的是士气,军容再好,没士气也白搭。

这个问题引起了梅香儒的深思,他想还是做些什么分散一下双方的注意力吧。一来可以让蚩戎兵泄了那股凶杀之气,二来,可以让大兴兵没那么紧张。

两方现在已摆开了阵型,梅香儒对这种时候还要讲究这些形式很是不理解。要是他指挥,才不会这样!

胜者王败者寇,管他什么队形,只管让大军出城真接包围了蚩戎兵,不管兵强不强,胜在人多。只这一下心里上就能打败对方。现在好嘛,反让自己显出弱势来。

他起身立在城头,叫过淳熙道:“替爷给喊句话。”淳熙一下变得很兴奋,心脏狂跳道:“大人,喊什么?”

梅香儒哪里有想过喊什么,随意道:“就喊本相到了边关,蚩戎必败。”他心里也清楚,这话给自己那些护卫打气可以,对皇甫将军的兵毫无用处。他也没期望有什么作用。

梅香儒立于城楼之上,任风吹动他的衣衫,他坚定的仰着脸。

一声清啸响彻云霄,惹起城下正准备开战的敌我双方的将卒尽观。淳熙在清啸之后喊道:“大兴宰相已到边关,蚩戎人必败。”

淳熙喊完却传来城外的一阵哄笑声,有蚩戎兵回喊道:“是那个要下雹子砸死我们的宰相吗?”想必那位使臣已把梅宰相那句玩笑话传了回去。

淳熙气哼哼的回了句:“正是。”

毫未受他们影响的梅香儒还在考虑,今天要想全歼敌人还得靠自己的这些人。要怎么包抄,围杀才能成功?

方才还是晴好的天空,瞬时飘来几朵灰色的动。“嗒嗒嗒”的落下指头大小的冰雹子来。

大畚只一闪间就把大人抱到了大伞下。

城下还在往对方军阵中冲杀的军士全停了下来。因为转眼间落下的雹子已有蛋黄大小。披着雨具的大兴兵还好些,那些蚩戎兵被砸的晕头转向,只顾抱着头,那马也在不停的弹蹄尥蹶子,刚还在笑话梅宰相的蚩戎兵,眼中的凶劲早已不见,只剩下惊骇和慌乱。

皇甫的兵却也是只顾用双手紧抓着斗笠,蹲下身去,双方谁也顾不上杀谁了。

那立的笔真的断臂将军,不知何时已有亲兵撑了把伞给他。

不过那样的小伞本就摭不住什么,很快又被砸的七歪八扭,更挡不住什么了。人倒是硬气的很,不躲不让,立的标枪般直挺。

陈烈小声问道:“大人,还真神。您的话应验了,不会真是您让天上下雹子打他们的吧?”

梅香儒没好气道:“爷要是有这么神,还下什么雹子,早就霹个雷下来把他们炸成灰了。”

淳熙才跑到伞下,听到他这句,竟然又冲到城头上使足内力喊了句:“蚩戎兵听着,宰相说要用雷把你们霹成灰。”

下面的人躲着冰雹居然还有轰笑声传来,也不知是皇甫兵在笑还是蚩戎兵在笑。

淳熙没打伞,也没摭东西,冰雹打的头盔碰碰做响。

梅香儒喊了声:“淳熙,快回来。”

淳熙还没回来,天上的雹子就停了,他刚伸头向城下看了一眼,就听半空中,“喀嚓嚓”一声响雷。

这下城下的笑声再没了。只剩下一群僵硬着身子望着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