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儒不动声色的收起眼中的怜惜,黑色的眼眸骤然变的深邃。

皇甫绍基有些漠然的望着他,眼里是不可忽视的冷寂。

梅香儒一双黑眸温润中柔和的能容下万物仿佛能吸引进所有。

就在两人目光对峙时,一个军汉突然走到梅香儒的面前。

一双眼满是怨毒,他喘着粗气,突然指着梅香儒道:“你这个奸佞小人,不是你百般刁难的话大军怎么会断粮,又如何会一败再败。大将军何至于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贪婪的吸血鬼,若非你克扣怎么会发不下粮饷,又怎么会士气低落。你这个无能鼠辈,大军到了前线你连军粮都运不来还想让我们给你们这些只知享受发国难财的贪官卖命。”

“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还有脸来……”

种种能想像出来骂人的,他几乎骂全了。

自始至终梅相爷没有说一句话,他依旧十分镇定的立在那里,不急不恼。

直到最后大汉很不屑地看了梅香儒一眼,甚至还厌恶地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脚前。

梅大人拿出唾面自干的超极涵养来,不争不怒,立在那里巍然不动。大帐中原本走动奔忙的人现在都停了下来,他们没有上来帮忙也没有阻止这个军汉,反而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梅大人。

梅香儒好整以暇,他的镇定自若更惹怒了众人也更加激起了大汉的怒火。

梅香儒心想这事不是我干的,干那事的人直要是在这里,你们这些人未必有胆子这般大吼小叫的。只怕个个还得低着头认命。

他像是没事人似的只当这是在看戏,他的这种无谓态度非但没有让大汉火气变小,反而越说越怒直到他觉着光用嘴骂已不能解除心中的怒火。猝然上前一把揪住梅香儒的衣领顺手一提,几乎要把梅香儒拎起来。

他这一下不但惊到了帐中众人,更让陷入沉思的皇甫绍基大惊失色,他可以纵容手下骂这位相爷出口恶气,可他绝不能放纵手下对这位相爷动手。一动手性质就变了,那可是大兴国的一品大员是要杀头的,他这是害了手下呀。他出声喝止却已是晚了。

脖颈骤然勒紧,梅香儒全身一软,两眼不由自主的翻出眼白,就在软下去的一瞬间,他极其满意地听到身后淳熙的断然制止声。

声音未落,淳熙已然冲了过来。一掌劈开那个军汉,伸手揽过梅香儒软下来的身子。

军汉被淳熙推的一趔趄,后退数步竟然站立不稳。恼怒着想要还手却听到大将军的呵斥,只好气呼呼的立在原地。

皇甫绍基和他手下众将都没发现梅相爷的不对劲。只诧异的望过去,

梅香儒的脸色煞白一片,淳熙大喊一声:“快去叫郑先生。”

这时帐中之人才惊觉梅宰相的脸上已没了生气。大骇之下却又觉着这位相爷这么不禁事,摸一下就不行了,看这样子好似下一分钟就会断气一般。

原本因为自己受伤对梅大人心怀不满想要发泄一下情绪的皇甫绍基已察觉事态的严重性,如果这位大人有个什么事的话,就不是他那动手的属下一条命能顶住的事了。

他这时已完全是另一副神态,危急之下那干练劲又回到了他身上,他一边指挥人抬来椅子让梅大人坐下,一边让人去叫军医。

淳熙双手紧抱着一直往下溜的梅大人,嘴里冲他大伯怒道:“爷爷给大伯的信,大伯没接到吗?大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大伯自己回去跟爷爷解释。梅大人在京时就身中奇毒,一直靠药养命,上朝就在为大军筹粮,而后又不顾命的昼夜不息赶往边关,人一到大伯就这样对他。大伯难道不知道大兴朝的事,陛下说了都未必算数,他一个宰相能怎么样?你们怨他,没他你们早饿死了,还有劲在这骂人!”最后又悻悻的补了句:“早说大人和将军府的事完全是场误会,还拿他出气。”

他是晚辈,本不该这样跟他大伯说话,梅大人一张丧失生气的脸让他急了眼,竟连他这个当将军的大伯也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