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要做的事太多了。先得装修房子,虽然房子以前没有怎么住过,但是也得进行最简单的刷刷墙什么的,得需要一个月时间。为了装修,他们从香山的房子里搬到了孙飞虎那里,因为他那里比莺莺的房子要大,住起来方便些。孙飞虎的房子在昆玉河畔,离莺莺的万泉好家不算远,莺莺原来没有来过这里。孙飞虎的这套房子是四居室,装修得很简单,但是家具很高档,全是意大利进口的实木家具。“这套房子是后来我买的,”孙飞虎说:“我离婚时,原来的房子给了前妻。所以,这算是我的单身宿舍。”莺莺四处看看房子,觉得房子真是不错,东边是昆玉河,碧波荡漾,西边看得见西山,远山如黛。房子坐北朝南,三个卧室和客厅全朝南,比她自己的那套要好得多。“咱得买些**用品,”莺莺说:“这些该换了。”“那好啊,”孙飞虎说:“虽然咱们没有举行婚礼,但是搬到这里来住,也要把它当作新房看,走,咱这就去买。”两个人到商场差不多逛了一天,买了一车东西回来,**用品买了几套,单是红的就买了两套,有一套要拿到香山去。回到家里,莺莺累得只喘,对孙飞虎说:“看来买东西也是一桩体力活啊,以前没有体会到。”“那是,”孙飞虎说:“以前啊,我基本上不去商场,更没有这么逛过,一是没有时间,二是没有耐心。要买什么,先写个条子,到里商场直奔主题,买完就回来。像今天这样逛,别说是你,连我也累得够呛。你先到那屋**躺着歇会儿,我收拾收拾。”

莺莺躺到**,实在是太累,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醒来,天已经黑了。忙穿上衣服出去,孙飞虎已经把那些东西归置好了,在厨房里忙着,说:“睡美人,醒了?”莺莺说:“我发现你干活又快又好,真是一个好丈夫。”莺莺这么一说,孙飞虎笑了,说:“我看你是一个好妻子,躺在**,一表扬,我这活干得乐颠颠的。”莺莺笑了,说:“那好,以后我就老躺在**表扬你,你就好好干活,啊。”“行啊,”孙飞虎说:“只要你躺得住,你就躺。“莺莺说:“其实一个人能够干活是一种幸福,要真是躺在**动不了,那才是糟糕哪。”“不过,我倒是感谢你在**躺了三个月,否则啊,没准到现在你还没有答应我呢。”“看你,”莺莺说:“其实,就算你没有在医院里照顾我,我也打算同意你的了。”“哦,是真的吗?”孙飞虎说:“是真的?”“是真的,”莺莺说:“在我给张珙打电话让他来北京前,我就想好了,等你从香港回来,我就告诉你,我同意了。”“哎呀,你怎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孙飞虎说:“你够坏的,让我等得那么着急。”看他这样说,莺莺从**起来,走到孙飞虎面前说:“我有什么好,让你这般喜欢我?”“不知道你哪里好,”孙飞虎拦腰抱住了莺莺:“我只知道你是我找了几十年才找到的心上人,你是我的心肝,你高兴我就高兴,你伤心我的心就碎了。”“我是太幸福了,”莺莺泪眼花花地说:“有你这么爱我,我真是太幸福了。”

“是吗,”孙飞虎弯着食指刮了一下莺莺的鼻子,说:“饭已经做好了,吃饭吧。是不是闻见菜的香味就醒了?”莺莺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便伸鼻子闻闻红烧大虾,说:“是,我正做梦找东西吃呢,一股奇香飘来,就把我给馋醒了!”“孙飞虎从厨房里出来,说,吃饭吧,看把你给馋的。”孙飞虎从酒柜里拿出和一瓶葡萄酒和两个酒杯,倒了酒,递给莺莺一杯说:“来,喝一杯!”莺莺接过酒杯,说:“喝一杯交杯酒!”孙飞虎说:“来,老婆,为了你已经是我老婆了,为崔莺莺成为我孙飞虎的老婆而干杯!”“干杯!”莺莺说:“为了孙飞虎成为我崔莺莺的老公而干杯!”说完,两人喝了交杯酒。

“莺莺,你说,什么是幸福?”孙飞虎和莺莺坐下来吃饭时,孙飞虎对莺莺说:“其实幸福很简单,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你说的是,”莺莺说:“幸福一直是一个哲学命题,而且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命题。学者们大多都认为幸福是一个很形而上的问题,其实也是很形而下的问题。就像你刚才说的,它其实可以简单到吃饭和睡觉。”“是啊,你说你们这些哲学家研究了这么几千年,愣是没有研究结果,而我呢,一下子就研究出来了。我是不是比你们哲学家厉害。”“你是很厉害,”莺莺说:“幸福真的就是这样简单,与相爱的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有,一起互相想念,一起息息相通。”“以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两个人可以这样,”孙飞虎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我会关心她饿了没有,冷了没有。可是现在,我好象一天就是怕你饿了冷了热了的,说实在的,就是对我儿子,我也没有这样上心过。以前,我只有侠骨,没有柔肠。”“人就怕比,”莺莺说:“以前,我与张珙在一起,以为那就是幸福了。现在才知道,那不是幸福,那只是一场恋爱。是两个年轻人火热的恋爱。跟你在一起,我觉得,现在才是真正的幸福。你在香港时,我总是不自觉地回忆起你,其实,我的心是爱你的,只是我的脑子告诉我不要相信你。”“这么说,心和脑子想的不是一样?”孙飞虎说:“心还会和脑子想的不一样?”“是啊,”莺莺说:“心是本来的自我,它的所有感觉都是天然的,而脑子是后天的,它掌握着我们平时说的精神世界。但是,这个精神世界并不是纯粹的,它受很多社会价值的影响。比如说,当我的心爱上你时,我的脑子却会问我:这个男人他靠得住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有钱,不会是一个好人,等等。脑子要用很多标准来衡量你。而心却不是,它只是凭着它天然的判断来知道,喜欢或者是不喜欢你。”“幸好你的心战胜了你的脑子,”孙飞虎说:“也许,很多人的痛苦就是来自于自己的脑子,它们战胜不了自己的心。”“或许是吧,”莺莺说:“要让心战胜脑子,是不容易的。”

他们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他们一起洗碗,铺床,等收拾完毕,已经9点多钟。在书房里,莺莺看见他的古琴放在写字台上,不由得打开琴盒,把琴拿出来,带上指套,试弹了两个音。孙飞虎听见琴声,说:“还没有听过你弹琴呢。”“那我就弹一曲,”莺莺说:“你想听什么?”“什么都行,”孙飞虎说着,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那就弹《平沙落雁》吧。”莺莺说着,弹了起来。

平缓而悠扬的琴声从莺莺的指间飘出来,孙飞虎坐在沙发里,从琴声里,看见在晚霞的映照下,雁群自然自由地降落沙滩,在河边嘻戏,舞蹈,觅食,对鸣,音乐展现的是一副大自然的幸福画卷,是现在已经很难寻找的幸福画卷。大雁们乐享在大自然里,与自己心爱的雁玩乐,吃饭,然后等待夜幕降临,一起睡觉。一曲平沙落雁,一曲荡涤人心灵的曲子,莺莺弹得投入,她娴熟的指法和对乐曲的理解使她把乐曲表现得流畅而深厚。一曲弹完,最后的音符已经飘出窗外,而他们俩,弹的和听的,却都还沉浸在乐曲里,久久品位音乐的美和无尽的蕴涵。

“真是太美了,”过了一会儿,孙飞虎说:“这恐怕就是人一直向往的幸福,融到大自然中的幸福。”

“中国的音乐就是这样,所谓大象无形,大音稀声。这样的音乐,让你听了之后,能悟出很多东西。”“我想起了你的那副画,”孙飞虎说:“平沙落雁,音乐与画,自然与理想的完美。”“是的,”莺莺站起来坐到孙飞虎旁边,依隈着他说:“自然美的最高境界,两个相爱的人默默地坐在一起,默默地体会这种幸福,这就是平沙落雁的幸福。”“那么,让我们马上体会这种自然的幸福吧。”孙飞虎吻了吻她,把莺莺抱起来,走向卧室。

大红烫金红双喜的床单,大红烫金红双喜的被套,大红烫金红双喜的枕套,把房间映得喜气洋洋。孙飞虎把莺莺放到**说:“我的新娘,今天晚上,你是我的新娘,你幸福吗?”莺莺本来已经发红的脸被通红的床映得娇艳无比,“我是你幸福的新娘,我的新郎,你幸福吗?”“我幸福得已经快要融化了,”孙飞虎说:“我寻找了几辈子的新娘,我幸福得无法说话了。”孙飞虎拉开床头柜,拿出两支龙凤红蜡烛,点亮了放在床边的矮柜上,然后关灭了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