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要买。”樱樱看见奶奶这样说,拉着妈妈的衣服请求。

“买一个吧,”樱樱的爸爸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看见女儿可怜兮兮的,也帮忙求情。

“行,买吧,”樱樱妈无可奈何地用手指抹了她的小鼻子一下,“只许买一个,现在,你该洗洗上床睡觉了。”说着拉着她进了卫生间。

“现在这孩子,”孙飞扬摇摇头,“可真是养不起。”

“养不起,”老太太说,“我们把你们三个养大了也没有叫声苦,你这才养一个,叫什么。”

“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孙飞扬说,“现在的孩子,养一个比您那时候养三个都费钱,吃的穿的,上学,这个那个,您是不知道,您看我哥,养一个孩子,花多少钱。”

“这挣了钱可不就是给孩子花吗?”老太太说,“不给孩子花,你挣那么多钱干什么?”

“这就是中国人啊,”孙飞扬说:“人家外国人多好,孩子长到18岁,就自己谋生活去了,咱中国人倒是好,要养一辈子。”

“可是没有人拦着你不给钱啊,”老太太说,“我们也没有养你们一辈子,看你这话说的。”

孙飞虎笑了:“妈说的对,没有人拦着给,也没有人拦着不给,算了,就这么一个孩子,别想那么多了。”

他们这么聊着,那娘俩已经洗好从卫生间里出来,跟他们打了招呼,到卧室睡觉去了。看娘俩关了门,老太太对孙飞虎说:“虎子,今儿是大年三十晚上,当着你弟弟,妈妈现在得跟你说个正事。”老太太看看哥俩一眼,说,“虎子,自从元旦跟你说了后,妈这心里还是想,你还是要抓紧找一个,不要老是这样单身独人的过。这人啊,无论如何,有钱也好,无钱也好,都得有个家才行。家是什么,就是你在外面了有个人牵挂你,你在家里时,有个人跟你说个话。到了过年过节的,有个伴。现在妈还在,你还算是有个家,到老了有一天,妈不在了,你总不能还是这样吧。原来呢我心想让你跟小虎他妈复婚,想着那样对小虎好。可是现在哪我想,跟不跟她复婚,我管不了,但是,让你结婚这事,我总管得了吧。要不妈这心里,一想起你来,总是空落落的。”

母亲一番话把孙飞虎的心说得发酸,他说:“妈,我知道,您就放心吧。”弟弟孙飞扬见状,也赶快说:“妈,您老就别太操这心了。其实我想我哥不是不想找,可能是一直没有合适的。”说着看了孙飞虎问,“是吧,哥。”接着又跟老太太说,“妈,我寻思我哥呀,得找一个真正爱他,而不是爱他的钱的人。不过,说实在的,这可不太好找。谁会说自己是冲着钱来呀?”

“也是,”老太太说:“这有钱也是个累赘,隔层肚皮隔层山,还真是的,虎子,你弟弟说的对,一定要找一个不是冲着你的钱来的。”

“看你们呀,”孙飞虎笑了,“这是多大个事,把你们愁的。”

“这么说你有目标了。”老太太惊喜地问,“虎子,你找到了。?”

“倒也不能说找到了,”孙飞虎说,“不过,妈,您老就把心踏踏实实地放在肚子里,我一定给你再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回来。”孙飞虎这么说着,心想,明天无论如何得去看看莺莺。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说,“阿弥陀佛,明年你可得给我把儿媳妇找回来。”

母子三人说话说到11点,老太太上床睡觉。剩下哥俩在客厅里,看见老太太进卧室,孙飞虎对弟弟说:“飞扬,你明天陪一下老太太,我可能得出去一趟。”

“啊,这是要去?”孙飞扬有点吃惊,按照他们家的规矩,大年初一,他要和哥一起去给亲戚们拜年。

“我真的有事,”孙飞虎说,“我明天必须得去看一个人。”

“这个人这么重要!”

“是,”孙飞虎点点头,“依我的心情,现在就想去,但是时间已经太晚了,不合适。”

“其实,哥,我早看出来了,你今天老是心不在焉的,你心里一定有事。没有关系,明天你就去吧。”

听弟弟这么说,孙飞虎有些感动,真是亲兄弟啊。他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说:“那就这样定了,老太太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有急事,出去了。时间不早了,我睡去了。”

“你去吧,”孙飞扬点点头,“我再看一会儿电视。

大年初一,孙飞虎六点就起床了,他轻轻地洗漱完,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刚穿好衣服,老太太起床了,去卫生间,看见他穿上了大衣,奇怪地问:“这一大早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我出去遛遛,早上空气好,”孙飞虎说,“一会儿就回来。”

“这大冷天的早上,出去遛遛,”老太太说,“可别给冷着,说着进了卫生间。”

“您放心吧。”孙飞虎看见老太太进了卫生间,赶忙打开冰箱拿出昨晚放好的一袋饺子,穿鞋开门,走出了家门。

到了楼门外,冷空气一下子进入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打了一个寒颤,也让他感到了清爽。他伸展开胳膊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然后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坐到司机座位上,发动了汽车,挂上挡,把车开出了小区。

孙飞虎母亲的家离莺莺家很远,如果要是平时,从他母亲家到莺莺最快也得两个小时,可是大年初一的清早六点,路上几乎没有车,他一个小时就开到了莺莺家楼下。看看才有七点半,孙飞虎心想,太早了,也许莺莺还没有起床呢。就没有下车,打开音响,车里立刻响起了盛中国的“梁祝”。音质纯正的索尼原装音响,使车厢变成了音乐厅,孙飞虎被盛中国优美的小提琴包围着,沉浸在梁祝的悲欢离和中。

以前,孙飞虎没有太正式地听过“梁祝”,就他而言,他不喜欢梁山伯,觉得他不像男人。以他孙飞虎的观点来说,男人就得敢爱敢恨,他要是梁山伯,才不会伤心病死,他会想方设法把祝英台给偷出来,远走高飞。哪里还要等到死后才同穴,一起变成蝴蝶?嗨,这么说吧,中国古代的关于才子佳人的故事啊传说什么的,他一概不喜欢。那些书生,一个一个的,娘娘腔,不痛快!也就是只有西楚霸王项羽让他佩服。其他的,全都不行,要不就是哭哭泣泣,要不就是忘恩负义,他妈的没有一个血性男儿!他之所以买了这盘CD,完全是因为莺莺爱听,所以他也买来听一下。不过这么一听,自己也被感动了,别的不说,这曲是作的好呀!听得让人肝肠寸断,听得让人愁肠百转,也听得让人心往神驰,怪不得莺莺那样喜欢听,确实是美。

当音响自动转换到下一牒光盘时,孙飞虎关了音响,他看看表,已经8点多了,他从衣袋里拿出电话,试着给莺莺的手机拨了电话。

“嘟——,嘟——,嘟——,”电话通了,接着传来了莺莺的声音:“喂,”

“莺莺,是我,孙飞虎,过年好!”孙飞虎听见电话里传来的莺莺的声音,心情有些激动。

“过年好!”莺莺回答道。

“我还怕你没有起呢?”孙飞虎说,“没有敢太早给你打电话。”

“刚起来一会儿,”莺莺说,“昨晚睡得有些晚,你起得够早的。”

“我六点就起来了,”孙飞虎说。

“怎么起这么早?”莺莺说,“起这么早干什么?”

“想来看看你。”

“看我?”莺莺有些吃惊,“大年初一来看我,不会吧。”

“怎么不会,”孙飞虎说,“你一个人过年,我来看看你不应该吗。”

“倒也不是,”莺莺好像找不出话来说,顿了一下,说,“大年初一不是得出去拜年吗?”

“是得出去拜年,不过,我决定,不去拜年,来看你。”

“千万别,”莺莺说,“那可太不好意思了。”

“你不欢迎我来看你吗?”

“这倒不是,”莺莺说,“是有些担当不起。”

“你要是欢迎,就给我开门,要是不欢迎,我这就回家去。”

“回家去?什么意思?”

“这意思就是说,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孙飞虎说,“你要是不欢迎,我只好回家去了。”

“这,怎么会不欢迎呢,”莺莺说,“这大冷的天,你快上来吧。”孙飞虎笑了,挂了电话,下车锁了车门,脚步轻快地向莺莺家走去。

莺莺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把乱在**的被子拉开铺在**,到卫生间想把头发梳梳,可是单元门已经响了,只好忙着去给孙飞虎开单元门,等着他上楼。

一分钟后,门铃响了,莺莺打开门,孙飞虎拎着一塑料袋东西,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对他说:“过年好!”

“过年好!赶快进来。”莺莺说着把孙飞虎让进了家。孙飞虎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交给莺莺:“从家里给你拿来点饺子,怕你不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