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珙,多次拯救民众于水火,虽然年轻时轻浮过,但以后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进天堂。

王实甫,写出旷古未见的《西厢记》,成为中华开先河的剧作家,为中华民族文化增添光彩,进天堂。

孙飞虎,为了一个女人而死,下地狱。

念完了,阎君看着愣愣的莺莺,问道:“现在,你服了吗?”

莺莺说:“我服了,我没有功劳,我这就下十八层地狱去。”

“这就对了。”阎君满意地说:“在我这里,绝对没有冤魂。”

听了这句话,已经走了两步的莺莺回过头来说:“阎君,可是,您的那个判别标准,它有问题。男人变心上天堂,女人痴情下地狱,这个标准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如果你给我一个与男人一样的平等机会,我定不会下地狱。”她的话刚说完,突然听见一声大叫:“冤枉!”大家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披镣拷锁链的大汉,挣脱了押送他的小鬼,跑到阎君面前跪下:“冤枉!他说,阎君确实不公,我只不过是真心地爱上了莺莺,为什么也下了地狱?”

“你怎么回来了?”阎君一看见他,勃然大怒:“你这个反贼,还有什么冤枉的。你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民众安危,兵临佛教净地,你也是该下八十层地狱的,只可惜没有。”

“可是我比张生强多了,”大汉说:“如果莺莺小姐跟了我,她就下不了地狱。”

“这话倒也些奇怪了,”阎君说:“要不是因为你,莺莺能下地狱吗?”

“我是真心爱莺莺的,”大汉说:“我绝不会对莺莺始乱终弃,我会一辈子爱她疼她,我真心对她好。”

“好了好了,”阎君摇摇手说:“你不要再狡辩了,老老实实地到地狱去吧,没准交上好运了,说不定还能转世投胎呢。牛头马面,别让他在这里闹了,把他押走。”

大汉转身,走了。

“莺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阎君看见莺莺还愣愣地站在那里,说:“你也去吧,一切都是定数,人命哪里能大过天命呢。害你的孙飞虎也去了地狱。你也算报了仇了。”

“一切都是定数。”阎君叹口气:“天机不可泄露。我也知道得不清楚。去吧,或许你也有机会转世投胎。早去早超脱。”

“真是天理不公!”莺莺叹了一口气,轻轻一飘,不见了。阎君知道,从此以后,那条最脏最臭的血河里,又多了一个带罪之魂。

莺莺不见了,可是她的话让阎君发愣,自从他作阎君管理地府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个死鬼敢这样跟他说话。虽然她的话不入耳,可是阎君是一个明君,他隐隐地觉得,他今天判的这个小女子,虽然判得很合理公正,但是让他心里不安。是错了吗?他问自己。没有。他又自己回答道。难道说天道错了?想到这里,阎君吓了一跳:“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天道是错的,那就是说女人可以闺门不谨,若是这样,阳世间还不乱了套?”阎君突然觉得头疼,就说:“今天不判了,我到天上散散心去。”说完就一步迈到了天堂。

刚刚进入南天门,阎君就遇到了情仙子,她是专管人间情爱的。只见情仙子唉声叹气的走了过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阎君看见她这样子,觉得有意思,就对着她说:“哎呀是情仙子,今天怎么愁眉苦脸的?”情仙子看见是阎君,叹了一口气说:“别提了,我刚刚被玉帝训了一通,惨极了。”“是吗?”阎君说:“他骂你什么了?我听听,给你想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情仙子说:“玉帝训我对人间管情不力,说现在人间没有男女真情,有违天道。他让我快快想办法,否则就要处罚我了。”

“原来是这样。”阎君听了点点头说:“这个我还真没有什么办法,我不懂情,只懂法。但是,我能帮你点什么忙呢?你有法子了吗?”

“这一路上,我就想了一个法子:想让人间流传的爱情佳话,再演一遍。你说,还能有什么比重演更有说服力?”

“这倒还真是一个好办法。”阎君说:“你想让哪对痴情人上场呢?”

“我正在想哪。”情仙子说:“不好找,最有名的是杨玉环和李隆基,还有项羽和虞姬,可这种大戏不能随便重演,关系到天下太平。现在人间已经够麻烦了,不能重演这种大戏。哎,阎君哪,你那里有没有刚刚来的痴情男女,可以借我用一用?”

“这个?”阎君有些为难,他说:“我不能私放魂灵去阳间,一切都是定数。”

“没关系,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又没有让你私放。”

“不瞒你说,”阎君说:“我上这里来,就是有一个小女子让我的心里不安,才来这里散散心的。”于是,阎君就把莺莺和张生的故事,讲一遍给情仙子听。

“哎呀,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情仙子说:“他们的姻缘还没完呢,看来一切都是定数呀。那莺莺和孙飞虎,原是女娲娘娘造人时的疏忽。那是天地刚刚初开后,女娲娘娘开始造人,她左手捏了一块红色雄泥,右手捏了一块绿色雌泥,抬头看见两只凤凰正合体飞过,一愣神,无意中把这两块泥捏在了一起。等凤凰飞走,女娲娘娘这才发现这两块泥已经自己揉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女娲娘娘没有办法,只好运用神力强行把他们分开,分别做成男人和女人。因为他们不想分开,女娲娘娘几乎费尽神力才把他们分开。把他们分开后,女娲娘娘说:你们俩如果还想见面,一定要受尽人间的各种罪,一直要等到人间已经没有男女真爱时,我才会让你们相会,去完成你们的使命,将功赎罪。后来,这对人受尽磨难,一个望眼欲穿地等待,一个天上人间地寻找。啊,我明白该怎样做了,原来,一切都是天意,果真如此。现在我就上玉帝那里去。”说完,她一转身就不见了。

于是,一场情动天地的人间爱情,将上演在21世纪的中国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