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没赔上,可他们就全赔上了。 余罪道。他眯着眼笑着,在这个时候如果再来一次,他想自己肯定舍不得赔上自己。因为他忘了,世界上还有如此关心他的人。

轻轻地,林宇婧削着苹果,有点埋怨地,又有点无计可施地笑了笑,把苹果放到了余罪的嘴边,余罪轻咬着,却突然捉住了林宇婧的手。

四目相接,此时不需要语言的表述,两人越来越近,直到吻在一起,一个带着苹果香味的吻,有点陶醉的感觉。

突然门开了,余满塘端着脸盆进来了,一下子傻眼了,脸盆呱唧掉地上了。余罪和林宇婧慌乱地分开,愕然地回头看着。余满塘吓了一跳,赶紧道:你们继续走错门了。

一闪身就跑,愕然不已的林宇婧和余罪相视而笑,不过余罪再想吻着却是没有机会了,林宇婧闪避着,就不让他得逞,起身去捡那身刚洗的衣服了。

哟哟哟门外的余满塘直抚着前胸,乐歪了,直自言自语着,我儿子真能耐,勾搭上大闺女了。

他想进门再看看,可又不敢,生怕搅了儿子的好事,那姑娘来过几次了,让他纳闷的是,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他突然想起来,这姑娘是个高个子,和儿子正好互补,将来孙子肯定比儿子强。

老余正自己想着乐呵着,有人问话了:余叔,您怎么在这儿

哦啊小璐,你余满塘正待说话,又被吓了一跳,已经来过两次的安嘉璐来了。他怔了怔,马上奸商本色出来了,笑着编了句瞎话,大声嚷着道:余儿,小璐来看你来了去吧,小璐,在病房里呢。

谢谢余叔。安嘉璐很礼貌地道,然后莞尔一笑,进病房了。

这场面把余满塘看得开始七上八下了,总归起来骄傲的就是一句:哎哟,我儿子真能耐,不是勾搭俩吧怎么都像有那么点意思呢

他纠结了,好像两个都不错呀。后面这个更漂亮,比余罪他妈还漂亮不成,还是不能找太漂亮的。他暗暗思忖着,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爹在思忖,儿子也没闲着,安嘉璐敲门而入时,让林宇婧也有点慌乱,起身让座,她知道这位姑娘是余罪鼠标他们警校同学。安嘉璐一直很敬佩这位缉毒一线的大姐,而林宇婧却是羡慕安嘉璐这么青春和奔放的年龄,她随意地问着:安安,怎么今天有时间看他

不是我看他,是有个人看他是谁我就不告诉他了,对方不让说。看看,余英雄,喜欢吗安嘉璐笑容可掬地把一个包装整齐的礼物递给余罪,眉飞色舞问着,我打赌,你猜不出来是谁。

想来看我,又不好意思上来。除了解冰还有谁余罪道。

安嘉璐震惊了一下,把东西放下了,好没有意思,一猜就中。林宇婧却问着是谁,余罪一指安嘉璐道:安安的追求者之一,二队的。

哦,我想起来了,那位特别帅的刑警,去看过二冬。林宇婧道,有夸奖的成分。不过让安嘉璐似乎不怎么高兴似的,噘了噘嘴问着:难道除了帅,就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有啊,谁说没有,一般帅哥都招女人喜欢,呵呵,比如我。余罪慵懒地道,惹得林宇婧和安嘉璐相视愕然,然后哈哈大笑。

自从余罪醒来之后,气氛一向是很轻松的,今天虽然是林宇婧和安嘉璐同时碰面,也没有带来什么尴尬,反倒是余罪心里八卦着,在怀疑安嘉璐和解冰又重归于好了。

心不静,永远不会成为高手。他看到安嘉璐起身告辞时,甚至有点失落的感觉。等一会儿林宇婧送走安嘉璐回来时,却异样地盯着余罪。余罪被盯得不自然了,有点做贼心虚地问着: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喜欢她林宇婧稍有不悦地问着。

哎哟,你这话问得。余罪胃疼道,警校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把她当梦中情人。

包括你林宇婧问,坐到了他的床边,看样子没准备再喂苹果。

对。余罪诚实地道,林宇婧脸色更加不好时,他补充着,这个你也介意,梦想和现实差距太他妈大了,我本来梦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小片警呢,你看现在成了什么德性

那你梦想追到安嘉璐,然后现实却很残酷地让你碰到我了林宇婧蕴着笑意,反问着余罪。

嗯,很对。余罪丝毫不忌讳地道,看林宇婧脸色像威胁,他笑着补充道,所以我只能面对现实,只能想办法征服残酷的现实

林宇婧被逗笑了,捂着他的嘴,笑着狠狠地拧了他一把。

楼下安嘉璐闭门上车,驾驶位置的解冰堆着笑,讨好似的问着:谢谢啊。

买了件礼物,托安嘉璐送给余罪,以期通过这事拉近两人越来越远的距离,不过似乎安嘉璐对于解帅哥还余怒未消,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别客气,解队长。

别人寒碜我,你也寒碜我呀解冰道,还没当队长呢。

迟早的事嘛真可怜啊,咱们同学里,没想到受伤的已经有两位了。安嘉璐心疼地道,二冬和余罪先后送进医院,让她感触颇大。

可怜解冰笑了笑,边开车边道,李二冬吧,是个意外,真可怜。余罪嘛,未必。

什么意思你对他还有成见安嘉璐不悦地问。

没成见这次袭警案,你没参案,你未必知道。解冰道。

知道什么呀人都差点没救过来。安嘉璐更不悦了。

我就问一句,咱们当时一届学员里,匕首攻防,谁最厉害解冰问。

余罪。安嘉璐脱口而出。马上觉得不对了,她愣着眼道:哎,对呀,连许平秋都被他打倒过,怎么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官僚给捅成重伤也不对,意外总会有的嘛。

别人是意外,余罪身上不会有意外,案发后,他带领着全队脱离指挥,市局下令收缴他们的证件。他不但没有放弃,而且带队抄了贾政询兄弟俩经营多年的地下窝点,据说贾家就是靠这种生意发家的。除了余罪,还有咱们那些同学,特别是骆家龙鼠标,一直在暗中帮他,他很容易就能知道这个案子的幕后幕后也没那么深,就是因为贾原青手眼通天,从派出所分局到支队,他都走通关系了。解冰道。

什么意思,你说这么多安嘉璐是个人情白痴,没太明白。

你想啊,已经临近解职的余罪,莫名其妙地找上贾原青,然后就发生了贾原青袭警案本来已经铁板一块,翻盘无望的案子全部倒转过来了,这案子正常查,就即便牵涉到贾政询,也不可能牵涉到贾原青,这下好了,一窝端了。解冰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余罪故意设计的袭警案安嘉璐凛然问着。

不是故意的都不可能,别说贾原青,让张猛和熊剑飞联袂动手,都未必能把他捅成那个样子。解冰道。

那专案组吃素的呀,没查出来安嘉璐还有点怀疑,而且很震惊,她是最迟知道的。

专案组也得有证据,可所有的证据都对贾原青不利,甚至连两人撕扯的距离都测量过,没错,符合余罪的叙述恰恰贾原青又喝了点酒,他算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不承认也不由他了。何况他本身就不干净,马钢炉一交代,他那些烂事可比袭警的罪名还要重。解冰道,脸上有一丝无奈的笑容闪过。经历此事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和余罪相差得太多了,对别人狠那不叫狠,能狠到把自己捅成那样子,才叫狠。

他活该,端了才好。安嘉璐那股子正义感又上来了,无条件地支持余罪了,她反问着解冰道,哎,你什么意思我觉得你就是对人家有成见,故意说人家坏话。

什么叫坏话嘛,这是实话说实话啊,这事可让我佩服得不得了,够狠,不过也够黑啊。解冰笑着道,感觉也有一种快意荡漾在胸间。不独是他。能看出案子蹊跷的人不少,但也都像看到官富为恶一般,齐齐装作不知道。

呵呵,就是嘛,狠得好,我喜欢。安嘉璐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解冰不解地看她时,她脸上正浮现着一丝欣赏的笑容,那笑容让解冰微微皱眉了,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不过还好,这个威胁目前和他还不在一个重量级上,而且他知道这个威胁可能会在五原市消失。但这个话,他选择了沉默,没有告诉安嘉璐。

快到午饭的时候林宇婧才走,老余打着饭殷勤挽留,没留住,估计还不习惯面对老余。人一走,老爸给儿子端好饭,看着余罪吃得又香又甜。半晌余罪才发现老爹痴痴地看着他,惊声问着:爸,怎么啦

你还问怎么了你们俩腻歪,让我在门口站了两个小时。老余怨言出来了。

对不起啊,爸。余罪不好意思道。

没事,再多站俩小时也不在乎。余满塘乐呵呵地道,看儿子情绪不错,小话问上来了,哎,儿子,到底哪一个是啊

是什么余罪问。

废话不是,你说什么余满塘不高兴了。

余罪嘿嘿笑了,边吃边问着:爸,你看上哪一个了

你不更废话吗我看上能跟我过呀余满塘道。余罪被噎了一下,笑着得意道:不好办呀,爸,你把儿子生得这么优秀,引得众美人争相献媚,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您给点参考意见

泡了你喜欢的,娶了喜欢你的。老余轻描淡写地教唆着儿子,一拍手,就这么简单,将来都不后悔。

余罪一噎,半晌才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大惊失色,一竖大拇指道:哎呀,我今天才发现,爸你真英明。

那当然,不英明能生出这么聪明的你来吗切。余满塘得意了。

父子俩相视奸笑着,那表情如出一辙。说笑着,余满塘又开始心疼儿子了,出声问着:哎,儿子,你不说反扒队抓的都是小蟊贼,很安全吗怎么一下子你和二冬都受伤了。

不小心,实在是不小心。余罪眯着眼,搪塞道。

可是我看电视上,警察一受伤,那都是领导慰问,小姑娘献花什么的老余凛然道,很为儿子叫屈,这些待遇,怎么一点都没有呢

这事很不和谐,余罪估计局里使劲压着呢,毕竟牵涉到了分局支队多人的渎职问题,他笑了笑道:爸,那荣誉都是虚的,咱还在乎那个

那也得来点实的呀,是不是会给提个局长副局长啥的老余又期望道。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余罪不确定了,不过他知道可能性太小。

这就好了,比你爸强带长字的,爸这辈子就当过家长,还是开家长会替你挨训。你要这么有出息,爸也值了。啧,那一条街上啊,最富的数不着咱家,嗨,最有出息的,还就数咱儿子记得你那同学大鼻涕吗他爸天天跟我吹他儿子在北京上大学,结果毕业了天天钻家里打游戏,花钱都找不着工作嘿嘿,跟我儿子差几条街了

老余嘚瑟着,又是抚脸,又是拍大腿,那是极度有成就感的表现。余罪笑了笑,不过又侧脸抹了把酸酸的眼睛,此时他有点后怕了,如果扔掉的是那身警服,他可以不在乎,可要迎接的是父亲的失望,他相信,自己会很在乎。

边吃边聊了一会儿,余罪让老爸回家。可老余却放心不下,泰阳的生意有贺阿姨打理着,问题不大。余罪坚持要让老爸回,老余坚持不回,爷俩又开始拌嘴了,正拌着,敲门声起,老余一开门,哟,眼睛一凸,又来了一漂亮姑娘,他一指回头问儿子道:儿子,这谁呀

我不认识啊,您谁呀余罪也愣了。

那姑娘笑了笑,捧着一束花,送进来让余罪签名呢。哦,明白了,是有人慰问的,送花来了。刚签了一个,余罪正纳闷谁送的呢,又来一个,老余一开门这下放心了,是男的,也是送花的。

没见识,整点吃的多实惠,搞这些有什么用。老余嘟囔着,拿着碗筷去洗了。余罪笑了笑,第一束花的康乃馨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汉奸汪慎修,不为别的,就他一个人还没有来,听说自己开公司了,没入警籍,让大家对他颇是失望。

可第二束是谁送的就让他纳闷了,他翻捡着花束里的留言,在看到一个小纸片时,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图案,是一根手指,指尖上飞舞着硬币,他一下子猜到是谁了。随即他把整个花束拆开,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那纯白的花朵他叫不上名来,不过总觉得很怵然。突然间,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起身,找着手机翻查着马秋林的电话,通话后,他的想法被很快证实了。

电话里马秋林告诉他,机场失窃案的主要嫌疑人黄解放,已于两日前在五原第二看守所病故

无功加冕

像公安这样的垂直管理单位,别说市局,就分局甚至派出所出点什么事,马上就会在厅里传得沸沸扬扬。这两周来,两起袭警案成了五原市警营中纷传的奇闻,大家谴责着那些目无法纪的奸商官僚,感慨世风日下好人难做好警难当云云。可许平秋一直有点放不下,两起袭警案水落石出,杏花分局北营分局及下辖的四个派出所借此还打掉了三个盗窃团伙,战果不菲。无法想象的是,像贾政询这样一个电单车厂商的正规代理商,私下里居然还干着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居然还做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产业。回头看来,这是一个没有多大难度的案子,贾政询儿子贾浩成已经明目张胆到大大方方地收赃销赃,稍加查实就能查到他的渠道和犯罪事实,可这样的事,硬是被捂了两年多。

岳西省公安厅和五原市公安局相距并不远,车程不到十分钟。只不过又堵车了,司机鸣了声喇叭,稍有不安地看看领导,还好,领导没注意到。看到副驾的车窗露着缝,司机小心翼翼地合上了车窗,这个季节,雾霾天气又降临了,左右侧的人行道上,处处可见戴着大口罩匆匆而过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