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回答错误。 别跟我耍心眼,你们心里现在肯定在小声嘀咕骂我呢切,装什么孙子呢谁不知道你什么东西许平秋像在自嘲,把两位下属说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许平秋又抿一口茶水,笑着道:你们可以不对我讲实话,不过我快退了,这实话就敢和你们讲了如果有人说在考验面前打满分,那是吹牛;能打八十分的,少见,反正我没见过,能勉强及格的,应该有吧我不算,我给自己打五十九分,知道为什么吗

两人摇摇头,许平秋站起来了,背着手,审视着两位属下,不过却是一副说小话的口吻道:有人说情,我大多数时候能办就把事办了;有人送礼,我有时候悄悄收就收了。所以呢,扪心自问,我只敢给自己打五十九分。不过你们说,为什么我给自己打五十九分,还能混到今天吗

哟,两位属下更凛然了,这种根本不能言传的事被领导这么说出来,怪吓人的。

那是因为呀,我看得清什么事敢办,什么事不敢办,什么钱敢拿,什么钱不敢收有时候大原则面前,可千万得站对地方。

许平秋凛然道,吓得孔庆业哆嗦了一下,却不料许平秋随即莞尔一笑,风轻云淡的话题又转移了,直拍着自己脑袋道:看我糊涂的,扯这些干吗,我来干吗来了对了,王政委,你陪我走一趟,今年年底的授衔,多给你们支队争取几个指标。对了,还有培训的事,全警就数咱们刑侦上拖后腿,天天抓作假文凭,自己连个文凭都搞不上,这不让上面作难吗老孔,你忙你的,让他陪我去市局一趟就行了

连说带训,王政委喏喏应声,一个支队的数百位刑侦警力,吃喝拉撒的生活问题,以及家庭上感情上的思想问题,少不了政委掺和,两人同乘一车,先行离开。

可送走人的孔庆业支队长一下子脸拉下来了,他在回味着这位突然而来,说了几句怪话就走的许处长,他知道这个老成精的老家伙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话的。那表情,明显在故意给他警示,让他悠着点儿可是,什么事呢他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忤逆到这个顶头上司了,他在想着,似乎没什么事呀让我屁股坐好,心别去其他地方什么意思

一直思考着,回了办公室,电话铃声响时,他拿起来电话,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应该是这件事,只有这件事可能惊动省厅,很可能现在省厅作壁上观的人不少,就等着揪自己的小辫呢。再怎么说也是一位警察执行公务被刺,这事情处理稍有不慎,他得负领导责任。

哎哟,他突然发现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一步很臭的棋,不该刻意地把矛头指向反扒队但这是领导的授意呀,难道许处长和王局不对路,王局可是省厅副厅长兼市局局长,比许处长还大一级。

他拍着前额,发愁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站在哪个队列中。

那个电话还在响着,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个考验,选择是如此的艰难

道高一尺

哥,没接电话。贾原青小声道。

沙发上坐着的是他亲哥,亲哥旁边涂脂抹粉,一副地主婆打扮的是亲嫂子,哥嫂俩一个苦着脸,一个哭着脸。贾原青连班都顾不得上,净顾着处理家里的烂事了。

原青,你说这事究竟有多大贾政询难为地问。

哥,你多少也学点法律呀怎么敢叫人劫押解车去那和运钞车有什么区别劫就劫吧,也不能把人警察给捅了呀现在咱们认识的公安领导里,都在说含混话呢,没个准信儿。贾原青同样愁着脸了,他最知道什么事不该干。

贾政询这会儿晓得后怕了,可谁能想到事情脱轨得厉害,高价雇了几个流氓,竟然真敢捅了警察,还是在籍警察。这案子一听说是重案队接手,不像以前是和派出所分局打交道,他就慌了,一慌之下,只能找这个亲兄弟了。

再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再怎么也是血脉亲情,贾原青贾政询这兄弟俩虽然路子不同,可身边人都知道,这位仕途无量的兄弟,当年是大哥摆摊修车供得上了大学,连成家立业都没少这位长兄的帮衬。这不,说着亲嫂子哭丧着脸求上了:原青,你可得救救你哥啊嫂子以前待你再不好,可也是你哥嫂供你上学,帮你走路子升的职嫂子没啥指望,你可不能不管你哥,你大侄儿呀我那可怜的浩成啊,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嫂子抹着泪,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贾原青受不了了。贾政询却是火了,回头训着老婆:闭嘴就他妈是你平时惯的,吃喝嫖赌什么本事都学会了。

不是你这样的爹,能有那样的儿子呀嫂子斥着老公。贾政询一扬手,把老婆吓得噤声了。那件事不足为外人道,但她知道老公和儿子干的什么事。贾政询尴尬地指指老婆,对兄弟道:原青,别理她这会儿浩成反正跑也跑了,后面的事儿,你说该怎么办吧。

这话说得虎气也痛快,该怎么办自然是拿钱铺路呗。贾原青想了想道:我就和分局长老魏熟,可我现在揣不准,这事他兜不兜得住。

那什么重案队,是干什么的贾政询问。

就是专管杀人放火大案的刑侦警察,亏是人没死,要死了呀,浩成这辈子可翻不了身了。贾原青万幸地道,他征询着大哥问着,哥,你货场那边,那生意我早告诉过你了,不能再干了。现在你这身家,也不需要再干了啊。

保险,暂时不会有事,现在生意不好干,要不是那货场撑着,正当生意早垮了好,随后我就把生意停了。贾政询看弟弟脸色不好,马上改口道。

这些事同样让贾原青为难,又是手足之情,又是血脉连亲,就有些事不地道,可也说不上什么来,胳膊肘总不能向外拐吧。他叹了口气,又问着:这些事如果犯事,会不会牵涉到你

不会,那儿和我没关系。贾政询道,那地方的生意做不下去了还有点肉疼。

那就暂且没事了。哥你放宽点心。嗯贾原青说话着,目光闪烁,兄弟俩心意相通,当哥的贾政询侧头斥着老婆道:去,你外面车上等我哭什么哭好像儿子不是我亲生的。

老婆赌气似的起身,抽泣着出去了,老贾抹了把额头,长叹一声,他知道兄弟话里的意思,说是暂且没事,那说不定后面的事就大了。他叹着气问:原青,你给我交个实底,这次的事情究竟有多大

要是光劫走了浩成,问题不算大可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交代的怎么敢把警察往死里捅这事真没法处理。贾原青苦着脸对长兄说。

谁知道,你给找的那几个不要命的货。贾政询道。

要命也不会干那事呀我以为你又是生意上的事,怎么敢和警察对着干了贾原青也是头疼不已。

算了,反正后悔药没地方买去,你就说吧,怎么办哥哥又道。

砸钱吧,还能怎么办弟弟说道,然后还得找雇主这个捅警察的凶手必须抓到,这是老魏给我透的消息,能早抓不能迟抓,否则让警察查到你头上,就不好说了。

那得多少钱呀

哥,现在你还顾得上钱的事要是钱能解决,这都是好事了

兄弟俩密谋了很久,贾政询出来时,带着老婆直奔银行,而弟弟贾原青下楼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到挂着区政府的单位,而是打了辆出租车,先行一步到了一家会所,喝着下午茶,邀着该邀的人来谈事了。

怎么办,余儿

林小凤看着表,十五时四十分。反扒队的兄弟来了个七七八八,协警暂且不说,林小凤可是警队十几年的老同志,她免不了心里发慌。跨区执法,脱离指挥,这都不应该是一个警察该干的事,而对于大多数协警,根本没有这项权力。

呸。余罪吐了嘴里的烟屁股,恶狠狠地道,还能怎么办端了。

要端的目标就在眼前,一个两亩大小的院子,两层旧楼,北营这片比较荒凉,曾经是菜篮子工程地的地方留下了一片连一片的大棚骨架。间或有这种大院子,即便在司机的指认下,谁可能相信这里会是电单车的销赃窝点,敲门敲了半天,居然没人应声。

你可想好,要是搞错了,这身官衣得被扒了;就即便搞对了,处分也是定了,讨不得好去。林小凤道。面包车周围聚了不少协警兄弟,一听这话,倒也是实情,一时出于义愤情有可原,可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就有点不应该。不少人纷纷劝着余罪。却不料余罪阴着脸一翻眼珠子道:怕个鸟,开除了老子当扒手去,不受这鸟气了屁大点的黑窝,砸他们太容易了。

嗨,别打草惊蛇。关琦山一看余罪弯腰拣砖头块,吓了一跳。门没敲开,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顾不上了。余罪笑了笑,用起自己的市井办法了。他捡起一个砖头扔进院子,只听咕咚一声闷响,又捡了块,走得更近了,一扔,啪的一声,玻璃碎了。余罪已经伏到了墙下,扯着嗓子开骂了,操谁把垃圾倒路边啦

这是社区干部的标准口吻,果真管用。听到了脚步,余罪向同伴勾着手指,一群人沿着路边堵门,余罪又扯着嗓子大骂着:赶紧清理干净啊,狗都拉几堆了,不清理,等着晚上吃呀

谁倒的讹谁呢里面粗嗓子对骂上了,当啷一声,敲了半天门没开的大门此时自动开了。开门的一刹那,余罪闪进去了,开门的汉子一个冷不防,被人捂上嘴了,本来能喊出来,可不料看捂他嘴的居然是个麻子脸的女人,一下子惊得全身萎了。

不许动,警察

蹲下老关,把这个铐上。

里面还有,墙根的

一下子进去了十几人,院子里全是乌合之众,洋姜拖着个人,厮打在一起,还有人见势不对,试图从窗上往围墙上爬的。余罪眼疾手快,一个砖头块砸了上去,吓得那货缩回脑袋。更多的是被反扒队摁倒,铐上,或者找铁丝条塑料条绑着手腕脚腕。不一会儿,清理到院子里的居然有十一人之多。

刺啦一声,余罪拉开了院子里一个偌大的塑料布子,两排半新的电单车赫然在目,屋里清理的也在喊了:全是零件,电单车的零件。

电池,这儿是电池,有几百块。

我操,还有上漆车间。

这是抛光吧

林小凤余罪几人沿着看了遍,院子里是没拆解的车辆,这个两层楼里猫腻就大了,一层是拆解车间,遍地都是电单车零件,二层却是上漆车间,刚刚抓到的还有一身油漆点点的工人。车间里,还放着油漆未干的新车,丝毫不用怀疑,轮毂外壳一翻新,加上电池,就是一辆售价上千的电单车了。

这难道都是贼赃林小凤吓了一跳,平时也就抓个散贼,难道偷车也能做成一个产业

上下一二百辆,去哪儿收这么多二手车有需求才有市场,要没有消化贼赃的窝点,偷车就不可能有这么猖狂,说不定这样的窝点,还没准儿有多少呢余罪踢了踢翻新的车,技术相当过硬,和新车几乎别无二致。

真他妈邪门了,这上面都能发财关琦山惊讶地道。

不稀罕,我在南方曾经见过,一个小舢板一年能挣几十万。我就说,他们怎么火急火燎劫车抢人,根子在这儿你们算一算,贼赃可是非常便宜的。根据咱们的经验,卖到黑市上也就三四百块,卖给收破烂的更便宜,如果有人组织从这些人手里收购,一辆不多说,挣五百光现在场上的能挣多少余罪道。相比而言,他是见多识广的,特别是那些稀里古怪的来钱方式,他四下瞄着,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操,十万啦。洋姜羡慕道。

掐了他们这条财路,他们就离死不远了。余罪看到他需要的东西了,气泵。他拧下了泵上的漆桶,又随手提了两个啤酒瓶子,向楼下走去。此时为了安全起见,大门已经重新关上了,嫌疑人被赶在一层的屋子里,挨墙根蹲着,面朝墙,个个战战兢兢。

余罪挨个看着这些人,有的人一双手裂纹不少,皮粗肉糙,这不用说,是拆车的;有的人手上还染着漆色的,是漆工;衣服上溅着金属粉末的,钣金工,负责修补和打磨的。等看到一个三十来岁,手很白净,工作服上没什么污渍的人时,他知道目标了,站直身,吼了声:都掉过头来。

一干人嫌疑人挪着,清一色的男子,最小的二十多,最大的看样子五十出头了。林小凤进来了,向他使了个眼色,满屋子翻过了,没有什么经营许可证以及营业执照之类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个黑窝。那么接下来要找的就是这里带头的了,林小凤要去找时,却不料余罪已经开始了。

你出来。余罪随手点了个人,躬身问着,一天拆几辆车

我我没拆什么车。嫌疑人道,眼光躲闪着。

嘭的一声,那人一翻白眼,咕咚一下栽倒了,余罪的手里拿着砸碎了半截的啤酒瓶,狠狠一摔,呸了口:死到临头了,还说瞎话。

别说嫌疑人,连反扒队的都吓坏了,平时审讯都不见余罪怎么参与,谁可想,他下手比谁都狠,问都不问,直接就开干。林小凤觉得不妥,她要上来劝时,余罪回头给了个制止的眼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凛然退后了,她知道,虽然到现在余罪还没去医院,但最关心兄弟的是他,谁也拦不住要抓住凶手的他了。

你,出来。余罪再一吼,把目标叫出来了,有了前面被敲翻的先例,那嫌疑人蹲着挪着,全身哆嗦,发抖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工人。余罪却是阴着脸,提着钢制的漆桶,这敲脑袋上,可不是昏厥那么简单了。余罪弯下腰,狠狠一顿,只听咣的一声,直问着:我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知道你们是谁简单点,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把老板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