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

‘啪—’上好的瓷器杯盏被大力挥到地面,破碎了一地。()茶水混合着清香的茶叶溢出,薄薄的碎片泛着冷冷的尖锐气息

‘扑通—’屋内一干宫人跪了一地,满脸惊慌的看着愤然起身的美艳女子。

“娘娘息怒”

身著一袭大红的流云百褶裙的美艳妇人,发钗碧绿招摇,精致的五官泛着冷冷的怒意。为她原本美丽的容貌大大打了折扣。她冷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

“都给本宫出去”微微起伏的胸口昭示着她的震怒。

“是”一干宫人心有余悸的退了下去。只留下一个身穿碧绿宫装的俏丽女子在一旁伺候。

“婉儿”姚思涵渐渐恢复了冷静,慢悠悠的坐回贵妃椅上。媚眼如丝,神情慵懒自若。只是那碧水波光的眼瞳下,却是深深的冷冽和狠毒。

“娘娘”婉儿上前一步,静候吩咐。

姚思涵轻瞥了她一眼:“消息可准确?四皇子…真的还活着?”轻飘飘的语气,令人闻之只觉得此人定是个娇弱的美人儿。其实不然,婉儿跟在姚思涵身边二十多年,岂能不了解她的脾性?娘娘越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表明她越是生气。

她垂眸,恭敬的答道:“回娘娘话,却是无疑”她顿了顿,沉声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得到了消息,可是并没有任何动静”

“是吗?”姚思涵媚眼斜挑,慵懒的靠坐在软榻上。大红裙摆垂落地面,阳光洒进来。那真丝锦缎上用金线绣上的花纹发出刺眼的光。

粉色的唇瓣微微扯开,水润的红唇似早上被甘露氤氲的荷花,含苞待放,娇羞妩媚。

眼波流转,那魅惑的风情,在配上她美艳的容貌,即使是年逾四十,仍旧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皇后倒是沉得住气”她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漂亮的指甲,眼里的光如狐狸般狡诈:“就不知道,她此时的平静,可以维持多久?”

婉儿蹙眉,略一迟疑,道:“娘娘,我们该怎么做?”

姚思涵媚眼一挑,眼底的光骤然冷冽,说出的话,却是轻柔无比:“人家都不着急,本宫又怎能自乱阵脚,平白让她得了便宜?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她启唇娇笑,眼底却满是不屑

“娘娘的意思…”婉儿迟疑道:“按兵不动?”

“不然呢?”姚思涵抬眸看她:“皇后虽为正宫,可是她的大皇子根本不得皇上欢心。加之”她换了个舒适的位置躺着,语气慵懒讽刺:“别忘了,咱们宫里,不是还有一个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吗?”她突然轻轻一笑:“刚才本宫气糊涂了,那贱人的儿子还活着,对我们…并非坏处”

“恩?”婉儿不解

姚思涵眯了眯眼:“皇后想用那两年那毛头小儿牵制本宫,本宫又为什么不能用他们牵制皇后呢?”她嘴角的笑,有些高深莫测:“放眼整个后宫,又有谁,能够和我姚家抗衡?”她这句话说得极是狂傲“皇后又如何?一国之母又如何?皇上有多久没有踏进凤栖宫了?只怕,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吧”她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可是…”婉儿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答道“二皇子和三皇子…”

一听这话,姚思涵原本惬意慵懒的表情瞬间消失。脸色霎时变得阴沉愤怒,冷冷的坐起来。

“别给我提那两个没用的东西”原本这两个儿子是她的骄傲,可是此时却只会让她心烦。

“齐儿擅自休了落倾城也就罢了,凭借我姚家的功勋和势力。后宫中,还没有人敢跟本宫并驾齐驱。可是秋儿…”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迷得神魂颠倒,终日神不守舍。真是煞费了本宫这么多年的苦心”她狠狠的拍在红木桌椅上,震得木桌微微颤动。

“娘娘,你别动气”婉儿连忙走上来,一边给她拍着背,一边安慰道:“两位王爷年少气盛,娘娘不要生气。两位王爷迟早会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姚思涵瞥了她一眼,又斜斜的躺在贵妃椅上,媚眼斜视:,玩弄着涂满丹蔻的指甲,悠悠然道:“本宫不指望他们能明白本宫的苦心,本宫只愿”她眯了眯眼,声音有些莫名的低沉和惆怅,看着殿内缭绕的烟雾,眼中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层迷蒙的白雾。迷虚幻:“他们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乱了分寸,处处与本宫作对才好。”

“娘娘你多虑了”婉儿道

“多虑?”姚思涵扫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有些讽刺:“本宫生的孩子本宫怎么会不清楚?齐儿顽劣,心思完全不在政事上

。秋儿沉静温雅,整天只知道赏花观月。本宫真不明白,两个孩子都是本宫生的,可这性格却跟本宫却一点都不像。”她又气又无奈的说道:“若非本宫在宫中二十多年根基稳固,在加上本宫娘家的支持。我们母子三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如今倒好,本更费尽心思给他们铺好了庄严大道,他们却丝毫不领情?”

“娘娘,你别动气”婉儿赶紧来安慰,眼珠子转动“娘娘,其实要让二皇子按照你的心思去做也不是没有办法。”

“恩?”姚思涵媚眼一亮,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婉儿,敛了敛眸子,说道:“此话何意?”

“娘娘”婉儿压低声音,说道:“娘娘,你不是担心二皇子因为儿女私情而疏于斗志吗?依奴婢看,这,并非坏事”

“你的意思是…”姚思涵似乎明白了什么

婉儿一笑:“娘娘可是忘了,四皇子是怎么坠崖的?”

姚思涵媚眼波光流转,眸底氤氲着暗沉犀利的光芒“本宫倒是不知道咱们素日里沉默寡言的四皇子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她不乏讽刺和幸灾乐祸的说道。

“正是因为这样,对于娘娘,才更有利啊”婉儿眼眸精光一闪,说道:“四皇子那么冷清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跳崖殉情,若非爱之深沉,决计不会这样。娘娘也知道,二皇子也钟情于落家二小姐…”

她故意停顿一下,看了看姚思涵的脸色,见她并没有生气,才继续说下去:“二皇子素性温和,不喜争斗。可是,若是为了情,只怕不会那么轻易退让。这男人嘛,平日里越是不好女色,一旦遇到心动的,便如汹涌的波涛,怎么也平静不了。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二皇子对一个女人这么痴情呢。眼下这个落倾颜还活着,那么二皇子死去的心,也会活过来。而且还会为了她激发出内心无穷的斗志。”她微笑着看着姚思涵越来越亮的眼神,再道:“娘娘不是想要拉拢丞相府吗?如果二皇子能够跟落家二小姐结成连理,那么,对娘娘所期待的事情,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姚思涵悠的坐正,神色惊喜,眼眸转动,不停在算计着什么

见此,婉儿再接再厉:“娘娘,所以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该怎样让大将军在朝堂上和丞相和睦相处…”

姚思涵点点头,又蹙了蹙眉:“可是,哥哥和落云之一向不交好。落云之又是个老顽固,早就对哥哥执掌兵权有所不满。当年落倾城和齐儿的婚事若非太后极力促成,他也是万分不愿意同意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齐儿的”

“所以”婉儿道“只要太后松口,那么就由不得他反对了。再说,奴婢可是听闻。这落二小姐以前可是对咱们二皇子颇有好感呢。也是,咱们二皇子不仅貌若天人,身份高贵。且又温和儒雅,这天下又有几个女子不动心呢?何况这落二小姐因为天生残疾,又毁了容,都已经二十一了还未出嫁。如果有人上门提亲,又是身份那么尊贵,丞相肯定会欢天喜地的答应,又岂会反对”

姚思涵眯了眯眸子,眸底神色有些暗沉,沉吟道:“但愿如此”

**

清风徐徐吹来,几匹快马停在了郊道旁一间茶寮旁。看了看天气,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萧君逸道:“二哥,四哥,这一路赶来想必你们也累了,渴了。不如就在这儿休息片刻,再继续赶路如何?”

萧子秋点了点头:“也好”几人跨下马,小二已经热情的上来招呼了。

“哟,客官,你往这边请”小二边说,目光还在几人身上逡巡打量。这荒郊野外的,突然多出这么几个神仙似的男女,怎么能不让人多看两眼呢?而原本安静的喝茶的也把目光投到几人身上,特别是在看到落倾颜的时候,都露出痴迷神往的神色。萧漠漓脸色一沉,冷冷的眼神飘过。周身凝结着千年寒冰,即使在这酷暑夏日,也挡不住寒气入体。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一个个的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对落倾颜有任何的痴恋妄想。

落倾颜莞尔,这男人吃起醋来还真是没道理。不过就是多看了她两眼吗,用的住这么生气吗?无奈的摇摇头,萧漠漓却已经拉着她的手坐下了。

看着她一脸玩味儿加无奈的表情,他沉了沉眸子:“以后你还是戴着面纱比较好”

恩?落倾颜拿着茶杯差点没有掉下来。

“当初是谁说我整日戴着面纱麻烦,非要我以真面目示人的?都说女人善变,我看啊,善变的应该是男人”她白了萧漠漓一眼,自顾自的吃着糕点

萧漠漓哑然,萧子秋眸光闪动,黯淡的光一闪而过。他仰起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若春风拂面

“倾颜,你的脸…不是已经…”他没有再说下去,大概觉得唐突吧。萧君逸也用疑问怀疑的目光看着落倾颜,当初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掀下了面纱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毁容了。怎么半年不见,她脸上的伤疤没有了?

“毁了?”落倾颜淡淡的接过话

萧子秋有些尴尬,毕竟突然问这个问题是有些唐突,况且对方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我是毁容了没错啊”落倾颜却是丝毫都不在意“你以为镜子的碎片划伤了脸,伤口有多深?”

嘎?萧子秋一怔,而后恍然大悟“你…这么说你当初是…是故意的?”他有些不敢置信

“差不多吧”落倾颜坦然道,她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你竟然敢欺君,不怕杀头?”萧君逸云淡风轻却满含讽刺的说道。

落倾颜瞥了他一眼:“我可没欺君,我当初没说错啊,我的确被镜子的碎片划伤了脸毁了容。只不过我又没有说不能复原,是你们自己妄加攒侧,与我何干?”

“你倒是大胆”萧君逸的口气淡了几分,明显没有了讽刺。

“错”落倾颜放下茶杯:“我胆子不大,刚好够保命而已。”整日跟这群从小就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中长大的皇子在一起,她自然要多几分心思才行。

“你倒是毫不避讳”萧君逸道

“我行的端坐得正,有什么好忌讳的”落倾颜丝毫不在意

萧漠漓深黑的眸子一闪:“五弟,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天色不早了,早些吃了还要赶路呢”

萧君逸看了他一眼,道:“四哥,你用不着这么处处维护她吧

。她还没嫁给你呢,你就这么宠着她。今后要是过门了,还不得骑到你头上去?”

“噗”落倾颜刚刚喝下一口茶因为萧君逸这不合时宜的一句话猛的喷了出来。

“咳咳咳…”她拍着胸口咳嗽,萧漠漓赶紧伸手拍着她的背,关切道:“怎么样?”一边还瞪了萧君逸一眼,后者则是完全的无视。眼角余光却飘到萧子秋黯淡的眸光中那一抹不可忽视的担忧,不由心下叹息。红颜祸水啊!

落倾颜大口喝了几口水,觉得好受一点了,对着萧漠漓微微一笑:“没事”回眸冷睨了萧君逸一眼:“我现在怀疑你冷面王爷的称呼到底是名副其实还是谣传?”

萧君逸挑眉,没有说话。倒是萧漠漓,皱了皱眉:“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见面就牙尖带刺,好像上辈子有仇似的”

落倾颜瞟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这你应该问你那个好弟弟,我倒是不知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怎么一见我就没个好脸色,活像我欠了他银子没还似的”

一听这话,萧子秋不禁哑然失笑。萧君逸眉峰紧蹙,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却蓦然沉下脸色。脸上阴雨密布,凝聚着肃杀的气息。其余几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都收起了刚才轻松的神色,换上了一副凝重轻嘲的神情。

落倾颜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凤眸波光流转,有些顽劣,更多的是沉冷和漠然。

“看来有人沉不住气了”周围那股阴冷的气氛越来月向他们靠近了,看样子来的人不少嘛。

不过须臾,四周突然多出了几十个黑衣人。他们一个个眼神冷漠,目光森然冷冽,手握长剑,斜阳斜落,剑尖泛着冷冷的寒光。

茶寮瞬间响起了惊呼逃窜声,那些食客一个个如见了什么猛兽般惊慌而逃。那随处招呼的热情小二也早已丢下生意逃走了。

还好,这些人的目标不是那些无辜的食客,所以并没有追杀他们。而是把目光都聚集在落倾颜几人身上。

反观几人,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抬手举止间淡定沉稳,没有丝毫的惧意

见此,那群黑衣人不由得心里有些戒备。如此这番情形,若非心理素质极好,便是及其的有自信。几人天生的高贵和威严更是让这些素日里杀人不见血的杀手也心生敬畏。

可是,害怕是一回事,可不能忘记您日来这里的任务。

领头人目光一凛,寒声道:“上”

瞬间,几十个黑衣人犹如狂风全齐的落叶般向几人飞扑而来。

落倾颜凤眸一沉,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手指微动,手中的茶杯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水珠溅出,在空中竟然变成一把把透明的箭矢贯穿黑衣人的心脏。

血,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映染着淡黄的泥土,映照着那群黑衣人惊恐的脸色。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落倾颜几人已经飞身上马,绝尘而去。同一时间,空中突然降落几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空气中传来女子清越的声音:“交给你们了,记住,我不喜欢有麻烦”

“是”那几个女子齐齐答道,而后与那群黑衣人交战起来。

树林中,几匹烈马狂驰而过。一道清雅温润的声音响起:“倾颜,她们几个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一个冷沉的男声回答道:“琉璃宫四大护法,若是连这点麻烦都应付不了。那么琉璃宫也也不足以让江湖中人忌惮了”

落倾颜不置可否,轻笑道:“看来我那个好姐姐可是等不及要杀我灭口了。噢…是不是我上次装鬼吓她,所以她害怕了。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我倒是高看了她几分”

萧漠漓回眸看了她一眼:“她是狗急跳墙了,不过也是,她知道你还活着,自然不会等着你去报复她。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

落倾颜笑道:“只是她似乎轻看了我,也太过愚蠢。也不想想,如果她此番刺杀成功,不过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若是不成功,岂不是给自己挖了一条坟墓?要知道,我可是很小气的”

“看得出来”萧君逸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不过,你怎么知道是落倾城派来的杀手的?或许,是其他人也说不定”

落倾颜没有看他,淡淡的说道:“你们几个身份特殊,平日里肯定招惹了许多仇家

。可他们若是聪明,这个时候就不该轻举妄动。所以,那些人痕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是江湖仇杀,那么这些人也太不济了。再说,若是他们冲着月颜飞仙的话,那也要顾及琉璃宫和天下第一山庄不是?我想,这些人应该不会想要得罪琉璃宫和天下第一山庄。那么,除了落倾城,我想不出还有谁想要我死。哦…”她好像想到什么,道:“不,还有一个,就是定侯府的小郡主,貌似她好像把我当成假想情敌了。不过,柳文鸢骄纵蛮横不懂事,可是侯爷可不是傻子。不会因为自己女儿那点小心思跟整个丞相府最对的。而落倾城就不同了,她攀上一个萧宁玄,萧宁玄背后又有皇后撑腰,在加上后面还有礼部、兵部尚书两个强大的后台。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萧君逸貌似有些诧异:“落姑娘就是落姑娘,不但聪明绝顶,且心思细腻。分析事情来头头是道,本王不得不佩服”他言语中,竟然有着几分欣赏。

落倾颜很是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没听错吧?堂堂逸王不是一贯的目中无人看不起女人吗?今日这番话,倒是让小女子受宠若惊了”

萧漠漓宠溺的摇摇头,眼带笑意。萧君逸却是仿佛没听见落倾颜口中的讽刺一样,淡然道:“难怪连素日里不近女色的四哥也会对你青睐有加了。”

落倾颜宁眉,这话…怎么好像有点别有意味啊。她侧眸,准确的捕捉到萧子秋温润如宝石的眼瞳那一缕黯淡的光泽,白玉无瑕的手,紧紧地拽进马缰。紧抿着薄唇,神色复杂忧伤。

似有感应般,他抬眸,对上落倾颜来不及收回歉意的眸子。微微一笑,落倾颜却是狼狈的别过头,不在看他。

妖娆的凤眸变得有些晦暗不明,眼瞳深处的那一缕光彩也渐渐黯淡了下来。脸色沉郁,气氛陡然变得沉寂。

他们二人的目光交汇都落在萧漠漓一双幽深若古潭的黑眸里。犹如清风拂面,一缕缕细小的波纹随风漾开,圈圈涟漪荡漾在两股清潭之上。还未泛出细浪,便风平浪静。淡淡道:“抓紧时间,我们最好在三天之内赶回去,晚了我担心会发生变故”

落倾颜眼波微动:“恩”手拉着马缰,随着一声‘驾—’马儿快速离去,徒留狂沙在空中飞舞,惊退了林中小鸟高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