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红扇体力透支,身子一软,撞倒了桌椅,连带着那放在桌面上装有蛊虫的盒子也摔落在地。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可是她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绝美的笑靥。

萧漠漓!能死在你心爱的女人手上,你也不枉此生了。

她眼皮沉重,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呼吸渐渐弱了下去。明媚如水的眸子看着躺在地上精神奕奕的蛊虫,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它正在不停鼓动着身子,仿佛很是兴奋。她好像看见了鲜血,看见了血染刀剑的声音,看见了落倾颜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剑刺向萧漠漓胸口。

血,一滴滴的落下,染红了洁白的地面,妖娆泣血,哀伤悲鸣。

落倾颜呆呆的看着萧漠漓,那夺目妖冶的红艳,如同一把刚烈的剑,直直划破她的脑海。黑雾蒙蒙的天空陡然照下一缕霞光万丈,将那些混乱的记忆一幕幕串联而起。

金碧辉煌的大殿,欢声笑语不断,她坐在人群角落,身影哀伤孤绝。

蓦然抬眸,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沉寂如海,如月皎洁。

清净素雅的房间,她端着酒杯,不停的借酒浇愁。一直温凉的手按住了她,冰凉冷漠的声音传来

“喝醉了,你想今晚就住在这儿了吗?”

……

“其实本王更想知道,昨晚,落姑娘在睡梦中呼唤的那个人,是谁?”

“多谢四皇子关心,不过对于你‘高高在上’的四皇子来说。小女子口中的那人,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四皇子实在不必太过费心。”

“本王等着落姑娘的‘涌泉相报’”

刀光剑影之中,她命在旦夕,一个月华身影从天而降,如仙临世,陡然抱着她的身影旋转落地。

“怎么每次我见到你都是我最狼狈的时候?好像我每次有难的时候,你都会及时赶到啊。”

“那么落儿是否要以身相许呢?”

……

破空的掌力袭来,白衣翻飞,身影如断线的风筝掉落悬崖。千钧一发之时,一个月白色身影猛然跃下,抱住了她往下坠落的身影。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慢慢软化。

白衣飞舞,长剑挥洒,惊鸿之舞,恍若天人…

犹记得,恩师坟前,他看着她,眸色温柔似水,凝聚着万年不化的深情。

她心中动容,红唇轻启。

“漠漓…”

刹那间,他欣喜若狂,脸上绽放出夺目明媚的笑意,好似得到了全世界一般。

那一日,悬崖低谷,岩石飞瀑中,他们互许钟情,倾心相恋。

他说:“落儿,你听着。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沧海桑田,无论我是谁。在你的面前,我只是萧漠漓。无论你是谁,在我心里,你只是我的落儿。是我今生,唯一…想要的女人”

……

过往的记忆如走马观灯,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她的心,撕裂般的疼痛

她退后几步,瞳孔悠然睁大,看着萧漠漓胸前那一趟鲜血,只觉得心,似被万箭穿透,痛得她喘不过气来。偏偏她是那样的清醒,脑海中的记忆一幕接一幕的回放。

灯火迷离之中,他看着她娇羞妩媚的容颜,忍不住低头,含住她娇嫩的唇瓣。

还有那一夜,她穿着最夺目绚烂的婚纱,在一片馥郁芬芳中,倒在了他的怀里。月色迷离,红烛摇曳,她在他身下低吟婉转,魅惑嘤咛。

那一朵鲜红的玫瑰,在洁白的床单上绽放,似傲然的雪梅,独立枝头。

那一日,她穿着光彩夺目的嫁衣,被她抱在怀里,走过十里红妆,在万千人的恭贺声中走进花轿,成为他的妻子。

洞房花烛之夜,他无比温柔狂野,耳鬓厮磨,黑发交缠,缠绵悱恻…

那些山盟海誓,那些甜言蜜语,那些平凡却幸福的时光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回放。她双手捂着头,面色痛苦,仰天大吼一声。

“啊—”

血色映染之中,她在一片慌声焦喊之中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那是他们的孩子…

茫然之中,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朝着她笑,可是她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千军万马之中,她飞身而来,投入了他的怀抱。

猎猎风声之中,她与他并肩而立,诛杀敌军…

“噗”她突然喷出了一大口黑血。

“噗”红扇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原本活泼的蛊虫瞬间爆裂,黑色的血液浸满了地面,腐蚀出一大个黑洞。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而后嘶声大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挣脱我的控制,她怎么可能恢复记忆?怎…”她脸色疯狂的的大吼,突然面色一白,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口

她躺倒在地上,眼睛慢慢的闭上,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妖娆的笑容。

同一时间,大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凌绝殇带着人闯了进来。见到躺在地上的红扇,微微蹙了蹙眉。然,触及她身旁那个黑洞,面色一变。

“走!”而后急急的朝着皇宫赶去。

……

“漠…”在萧漠漓惊恐的眸子中,她妖娆一笑,缓缓的倒了下去。

“落儿!”萧漠漓大吼一声,顾不得身上的伤,急急的掠到她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

“落儿!”他痛声悲呼。

落倾颜脸色发白,脸上带着笑意。

“漠,原来…忘忧蛊…并非无解…”声音渐弱,她再也撑不住的倒在他怀里。原来,饮食人血的忘忧蛊,唯有挚爱之人的鲜血方能唤回深刻入骨的记忆…

原来,我已经爱你这么深了…

“落儿!”萧漠漓大惊失色,急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龙琰宫飞奔而去。

“快传太医!”

“皇兄!”萧宇澈想要唤住他,皇兄受了那么重的伤,根本就不能动用真气。刚才他好不容易给他止住的血因为他刚才妄动真气,伤口又裂开了。他又急又气,只好追了上去。

然而刚走了两步,他忽然想到什么,朝反方向掠去。恰好,太医也在此时赶来了,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朝着身边众人冷着脸吩咐了一声:“今天的事谁要是敢出去乱嚼舌根,休怪本王不客气。”

他为人随和,很少摆架子。然而,属于天家的威严散发出来,仍旧让人如临寒潭。那些人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低头应声:“是,卑职遵命。”

萧宇澈施展轻功,急急的向天牢掠去。半个时辰后,他带着同样脸色焦急的萧子秋赶到了龙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