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落倾颜看了一会儿书,看着看着就觉得困了,就靠在软榻上睡着了。直到亥时,萧漠漓才沉着一张脸回来了。一见到在软榻上睡着的落倾颜,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见到她竟然没有盖被子,顿时皱紧眉头。几步跨了过去,轻柔的把她抱了起来,走向内室。

落倾颜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抱着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熟悉的容颜,微微一笑。

“你回来了?”她还未醒,声音带着一丝娇哝的媚态。

萧漠漓低头看着她脸上的两团红霞,眼神温柔似水。

“你怎么在榻上就睡着了,不知道会着凉么?”虽是责备的话,可语气中却透着关心和宠溺。

落倾颜环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有些撒娇道:“我在等你啊,可是等了好久你都没有回来,我困了就睡着了。”

萧漠漓的脚步一顿,心中被一股暖意包围,看着落倾颜的眼神满是怜惜和心疼。他将她轻柔的平放到**,自己脱了衣服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然后揽过她的身子,抱在怀里。

“以后不要再等我了,若是困了就自己睡,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落倾颜往他怀里蹭了蹭,“唔…发生什么事了?”

黑暗中,萧漠漓脸色清淡,幽深的眸子深邃如海,轻声道:“没事,睡吧。”他一挥手,蜡烛熄灭,整个房间彻底黑了下来。

见他不说,落倾颜也不问,不过心里多少能够猜到一点。定是那个张太医的事情有了眉目,刚才他一走进来她就感受到他身上冷沉的气息,虽然很淡,但是她的感官本就灵敏,况且又是练武之人,自然察觉到了。

他这般愤怒又心痛,定然是从那个老太医口中知道了什么。

抱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漠…”她闭着眼睛唤了一声。

“恩?”他伸手拥紧怀中的娇躯,鼻息间传来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漆黑的眸子染上氤氲之色

。薄唇轻轻印在她的眉心处,缓缓下移,来到唇边,深深吮吻。

落倾颜抬起头回应他,成亲两个多月以来,两人几乎是夜夜缠绵,无论他晚上回来得多晚,总要与她恩爱一番才罢休。

温湿温热的吻移到了耳边,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引起她身子一阵战栗,脸上染上两片绯红的胭脂色。

“漠…”呢喃的声音娇柔妩媚,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薄唇顺着脸颊慢慢下滑,轻咬着她白皙的脖颈,舔舐着精致的锁骨,吮吻着她的香肩。手指也不安分的乱动,在她的身上点起一片片欲火。

落倾颜难耐的呻吟了一声,紧紧的抱着身上的男子,低低的喘息。他冰凉的手指穿进衣衫,揉捏着她娇软滑腻的肌肤,莹白如雪的肤色瞬间染上了淡淡粉红色。桃红色的唇瓣殷红如樱桃,妩媚魅惑。

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游走着,轻车熟路的退去她的衣衫…一丝凉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将落倾颜迷乱的神智瞬间吹醒。

她慌忙推开他,“漠,不要…”

“怎么了?”萧漠漓抬起布满**的眸子,眼中的渴望是那样的明显。

低哑魅惑的声音响在耳边,“落儿,我要你…”他说着又低下头来,吻着她的脖子和香肩。

“不…不要…”落倾颜喘息的推开他,“漠…小心孩子…”

‘孩子’两个字让沉浸在**中的萧漠漓一怔,看着身下女子绯红娇羞的脸色,顺着她低垂的目光看去。触及她平坦的小腹,脑子瞬间清醒不少。

他怎么忘了?她现在可是有了身孕,不可以行**的。当下有些懊恼,他翻身,躺在她身侧,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落儿,对不起…”每晚的缠绵已经成了习惯,他一时间忘记了她已经怀了孩子的事情了。

落倾颜微微一笑,“没事”她安静的靠在他温暖的胸膛,等他将体内的欲火平息。然后才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落倾颜醒来后,身边的人已经不再了

。她唤来碧影后才知道,萧漠漓进宫了。她心里微微沉重,该来的还是会来,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萧漠漓进宫后,直接奔向万寿宫。

万寿宫内,太后坐在榻上,神色恍惚飘渺。脑海中不断漂浮起昔年往事,快乐的,悲伤的,绝望的,愤怒的,嗜血的…

她看着自己的手,取下手上的护甲。从前白皙柔嫩的手已然布满皱纹,手上交错复杂的线条仿若多年来皇宫内倾轧挣扎求存的见证。那些被鲜血浸染的光阴,那些被岁月抹去的笑容和温暖。以及那些…迫不得已的厮杀…

方竹从偏殿出来,就看到太后一个人坐在榻上发呆。她顿了顿,然后走上去。

“太后,您怎么了?”

太后微微抬眸,看着方竹,神色悠远平静,眼瞳中浮现点点沧桑孤独。方竹心里一紧,轻声唤道:“太后…”

太后微微一笑,笑容中有着苦涩和解脱。

“方竹,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方竹一怔,看着太后了然沉静的神色,心中大惊。

“太后,您是说…”她跟在太后几十年,自然知道太后的心思。

太后看向门外,神色飘渺宁静,淡淡道:“十八年过去了,这一天…总算还是来了。”

“太后,您…”方竹担忧的看着太后,心中自然知道太后在说什么。

太后站了起来,看着挂壁上那幅山水画。画境悠远平静,山泉溪流,高山巍峨,青葱玉翠,轻松傲挺,烟囱袅袅…

“方竹,去把那幅画去下来。”

“…是”方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挂壁前,将那幅画取了下来。画壁后,崭新的墙壁上被挖出一个四方的形体,如拇指般大小,看起来应该是机关的按钮。

“太后…”方竹自然知道那机关里面是什么,请示着太后

太后神色淡然,“打开吧”

“太后…”方竹想要说什么。

“打开”太后不容置疑的打断了她的话,眼中凌厉逼视。

“是”方竹放下那幅画,刚要暗下按钮。突然听到沉稳急切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手下的动作一顿。回头,眼前晃过一片明黄。接着是一袭月白长袍的萧漠漓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身墨袍的萧君逸。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手中押着捆绑的一个老者。

看清那老者的面容,她心中惊骇,看了看太后,见她神色平静,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压下心中惊涛骇浪,她连忙跪在地上。

“奴婢参见皇上。”

萧明景根本没有理会她,一双墨瞳直直的看着已经坐在高坐上雍容华贵的太后。眼瞳内有心痛、绝望、不可置信、以及一丝丝的痛恨和无奈。

身后,萧漠漓的神色倒是更为平静一些,早已猜测到事实的真相,真到了这一天,却没有当初那般难以接受了。萧君逸看着太后的神色则有些微的恍惚和不敢置信,更多的…却是悲凉和沧桑。

“皇帝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太后仿若没有看到几人的脸色,神色淡然的问道。老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者—张太医。眼眸晃了晃,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

果然如此!

萧明景眉眼深沉,上前两步。

“母后,儿臣今日带过来一个人,不知母后可还记得。”

一言落,萧君逸伸手解了张太医的哑穴。张太医立刻向太后求救。

“太后,救微臣啊,太后…”

太后瞥了他一眼,“皇后这是何意?”

萧明景脸色沉冷,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起,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

“母后,朕想知道…当年妍儿…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说完,他心中钝痛。实在不愿意相信,他最尊敬的母后,竟然是杀了他心爱之人的凶手。

身侧,萧漠漓闪了闪眸,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太后看着几人,忽然轻轻的笑了,笑容纯然透彻,仿若脱离尘世。

“方竹”她突然唤了一声。

“太后?”方竹抬头,眼中满是担忧。从看到张太医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明白了,皇上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去,打开!”她闭着眼睛,淡淡的吩咐。

方竹张了张唇,见太后安详的神态,终究没有说什么。低头应了一声:“是”

她站起来,走到画壁面前,按下那个平面按钮。

‘索’的一声,一幅画缓缓从上而下展开。看清画中女子,萧明景眸色微闪,眸底闪过了然。神色微暗,薄唇紧抿,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那画中女子形容绝色,羞花闭月,一袭粉蓝色宫装,丹唇轻启,眼波柔和,嫩白葱指,窈窕似仙。发额高髻,神态从容优逸,眉间娇羞妩媚。她站在一片紫藤花海中,凝眸含笑,疑似九天玄女下凡尘。当真是人比花娇,绝色倾城!

方竹将那幅画取下来,交给太后。

“太后。”

太后看着低眸,看了一眼画中女子,淡漠沉静的眸子似波光涟漪,聚起暗芒沉礁。

“皇儿可还记得她?”她苍老的手指抚上画中女子清丽无双的面容,眸色复杂。有羡慕,有嫉妒,有愤恨…

萧明景看着太后的动作,紧握的手微微一松,眼神蓦然沉痛无比,沙哑着声音唤道。

“母后…”他眉间满是萧条沧桑,仿若一刹那间老了十几岁。

身侧,萧漠漓随意瞥了一眼画中女子,神色淡然,萧君逸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