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门,被人重重的推开。一个黑衣人踉踉跄跄的走进来,脸上的面巾已经被扯掉,露出苍白却依旧俊美的容颜。

他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立刻把门关上。回过头来,呼吸不均,嘴角的鲜血已经完全变成黑色。唯有一双锐利的眼眸,仍旧犀利如鹰。

珠帘攒动,如凝脂的手,拂开珠帘。走出一个红衣女子,女子灵动的双眸在看到黑衣男子嘴边的黑血时,明显的一怔

。而后急急地走上去

“哥,你怎么了?”她担忧而扶着他走进内室。

黑衣人冲她摆了摆手:“我中毒了,赶快给我解毒”这毒异常的厉害,若非他内力深厚又及时封住全身大血,恐怕早已经毙命了。

“中毒?”红衣女子惊呼“是谁给你下的毒?”她边说边给男子把脉

男子嘴角一勾,有些讥讽:“还不是你那个好姐妹?”

“颜颜”红衣女子,也就是塞娜丝惊呼,眼里有着不可置信。而后一双灵动的眼眸冷视着黑衣男子:“你去刺杀她了?”肯定的语气,还有着一丝愤怒。

黑衣男子瞥了她一眼,无视她的怒意,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别忘了,上次,可是她让我突厥受辱。你身为突厥公主,怎可与仇敌为伍?”锐利的眸子有着逼人的威严“那个女人不简单,决不能留”

塞娜丝喉咙一堵,仍旧固执道:“反正我不管,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但是绝对不能伤害颜颜”随后想到什么,她急急的问:“你去刺杀颜颜,那么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男子轻讽:“放心,她好得很”他锐利的双眸闪过冷厉的光泽,轻嘲道:“对亏了你那个萧漠漓,要不是他突然赶来救了那个女人,她早已经命丧在我剑下”眼底有些不甘和惊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漠漓竟然有那么高深的武功?今日别说他早已中毒,就算没有中毒,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萧漠漓?”塞娜丝有些惊讶:“他怎么也去了宝华寺吗?”

“别那么多废话了,赶快给我解毒”男子似有些不耐烦。

塞娜丝这才想到男子受了伤,赶紧继续给他把脉。神色有些凝重跟担忧

“怎么了?不会解?”塞娜丝自小就学习用毒,这世界上她解不了的毒少之又少。

“不是不能解”塞娜丝收回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颗灰褐色的药丸递给黑衣男子:“这颗解毒丸可以暂时压下你的毒性”

男子吞下药丸,皱眉:“什么意思?”

塞娜丝站起来,神色竟然有着少见的沉重:“此毒名为‘百花散’,是用百花调至而成

。世界上会配这种毒的人,非常少。百花散有千万种配方,要解毒就得知道下毒者所使用的配方。对症下药,方可解毒。”她站在窗前,凝神片刻。然后回头:“如果弄错了一种,胡乱配制解药。只会毒上加毒,更甚者,性命不保”

黑衣人听到此处,锐利的眸子一冷。嘴角勾出冷冷的杀意

“不过还好,百花散虽然是剧毒,但是只要可以压制毒性,也不至于顷刻丧命。幸亏你之前封住了全身大血,否者毒入肺腑,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这么说来,你不能解这种毒了?”男子冷冷的问

塞娜丝沉吟一会儿,然后道:“不是不能,而是需要冒险”

“什么意思?”

“我已经帮你压制了毒性,只要在一个月之内找到解药,解了你的毒便无碍。”她皱眉,似有着迟疑。然后沉声道:“能解百花散的,就只有天山雪莲了。而天山雪莲极为珍贵,应该只有皇宫才有。我们要得到天山雪莲,那么就只有硬闯皇宫”

黑衣人敛眉,锐利的眸子沉寂片刻,而后沉声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起疑”说着,他就脱下黑衣,准备睡觉。

塞娜丝面色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道:“哥,不要伤害颜颜,好吗?她是我的好朋友”

黑衣人,也就是塞摩耶转身,眯了眯眼。锐利的眸子划过一道精光,讥讽道:“朋友,她今日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语气一凛,冷冷的看着塞娜丝:“话说回来,你呆在丞相府这么久,竟然连她会武功都不知道?害得我今日差点性命不保。”他冷哼一声:“你现在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而不是为你的敌人求情”他把手中的黑衣随手扔到一边,坐到**。

塞娜丝咬了咬唇,还是固执道:“反正我不管,你不能伤害颜颜。”她顿了一下,平复了情绪,然后道:“哥,颜颜很可怜的。她只是一个连走路都要靠着轮椅的女子而已,她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的。我求你,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好不好?”她眼里有着祈求之色

塞摩耶有些惊异,浓眉一挑:“你跟她才相处几天,这么快就丢枪弃甲,缴械投降了?”他言语中不乏讽刺,懒懒道:“别忘了,你可是突厥人

。天启伤我子民,夺我疆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眼里满是冷然的恨意。

塞娜丝动了动唇,仍是没有说什么,只得转身,离开:“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吱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再轻轻的关上房门。

徒留塞摩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黑影婆娑的树影,眼里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测。

**

浓黑的密林里,一个月白色身影,站在一棵高大的松树边。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月光洒下,照亮他左半边脸上的银色面具。有些冰冷的凉意,和寂寞的沧桑。

‘嗖’的一声,一个黑衣人不知道出来,单膝跪在他身后。

“参见主子”

男子转身,漆黑深邃的眼眸隐匿了所有情绪:“如何?”

“如主子所料,那刺客果然是突厥王子塞摩耶。他此次暗杀落姑娘是要报当日庆功宴上,被羞辱之仇。”黑衣人恭敬的禀报

男子带着面具,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就连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淡淡道:“还有呢?”

“回禀主子,塞摩耶似乎中了毒。应该是落姑娘下的,听那突厥公主说。除非落姑娘交出配置毒药的秘方,否者只有用天山雪莲才可解”

月白色长袍被封淡淡的吹起,衣摆轻轻摆动,男子漆黑的双眸似深邃了几分。她会武,也会毒?她究竟是谁?眯了眯眼,想起她在梦中的呓语。黑眸陡然一凛,眼底蔓延着浓烈的杀意。那么明显的戾气,令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惊骇。主子怎么会突然散发出这么浓重的杀气?他正思索间,却听得男子淡漠而冰冷的话语传来“此事到此为止,派人通知逸王,在近段时间内加强对皇宫的防范。”黑眸深了深,低沉道:“去查一个叫做‘浩然’的男子”声音陡然一冷,如万年寒冰一般慑人:“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他所有的资料”然后一阵风过,男子立刻消失在这浓密的树林里。

黑衣人抬眸,眼里有着额一抹惊讶,而后犹升一股自豪

。身影一纵,消失无踪。

**

晨光初露,刺眼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投射在**,安静熟睡的女子身上。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她缓缓的睁开眼。视线触及白色的帐顶,有些微的怔忪。而后,昨晚的记忆随之而来。

有人要杀她,她拼尽全力给那人下了毒,却也被那人打了一掌,伤的不轻。后来,好像她晕倒了。在晕倒前,似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那人到底是谁,她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伸手,揉了揉有些太阳穴。视线移动,看见趴在榻前的碧影,凤眸里闪过一抹柔和。

“碧影”她轻轻叫她

或许本来就没有睡熟,听这一叫,碧音也缓缓苏醒过来。揉了揉眼眶,看到**已经醒过来,正笑意盈盈看着她的落倾颜。微微一愣,而后一喜。

“小姐,你醒了”她说着还伸手去摸落倾颜的额头,然后在把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有发烧”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欣喜,然后对着落倾颜道:“小姐,你等着,我去叫夫人过来”她说着就要走,却被落倾颜拉住了衣袖

“等等,先别去”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先扶我起来”

碧影连忙轻柔的把落倾颜扶起来,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起来舒服一点

“小姐,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她关切的问道。

落倾颜笑了笑:“没事”眼眸往整个屋子扫了一圈:“浣纱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浣纱去给小姐准备吃的去了”她边说边走到案桌旁,取下一块白色的娟帕,放到水中。浸湿了以后然后拧干。走过来,想要给落倾颜洗脸。

落倾颜接过帕子:“我自己来”她洗了脸,然后问道:“昨晚是谁救了我?”

碧影把湿帕子放回原处,才道:“小姐你不知道,昨晚可吓死碧影了”她边说还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腹:“幸亏昨天晚上四皇子及时赶到救了小姐

。不过话说回来,四皇子是何时来到这宝华寺的?”她皱眉思索着

落倾颜黛眉微蹙,萧漠漓?怪不得她觉得那个身影那么熟悉,原来是他呀。那么…想到昨晚上那个刺客。她么眯了眯眼,眼底闪过冷光。那双眼睛,她绝对不会认错。那个突厥来的使者—摩柯喝。不,或许他不只是一个使者那么简单。既然萧漠漓昨天晚上救了她,那么不定会查清此事,不用她再来操心。

只是…她蹙眉,眼底有着一丝丝无奈和苦涩。这样一来,他定然也知道她会武了。以萧漠漓的心智,定然会怀疑她。看来,她又有一场麻烦了。

‘吱呀’房门被推开,白炎若和端着早点的浣纱走了进来。一见到已经醒过来,坐在**的落倾颜,二人俱是一喜。

“小姐,你醒了?”

“颜儿”白炎若立刻走过来,碧影自动站了起来,给白炎若腾出位置来。径自把端着洗脸盆走了出去

“颜儿,你怎么样?啊?还有哪里不舒服?”白炎若满眼的担忧和关切

落倾颜嘴角流露出温暖的笑意,拍了拍白炎若抓着她手的手:“娘,我没事,放心吧”

说是没事,可是白炎若还是有些担忧。

“颜儿,都怪娘不好,娘不该带你来这宝华寺”她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落倾颜有些无奈,怎么她娘这么喜欢哭啊?

“娘啊,你不要哭了。我现在很虚弱,需要‘静养’”她提醒白炎若,果然,白炎若一听这话立刻就不哭了:“你瞧,娘差点忘记了”然后对身旁的绿意道:“快,绿意,去把二小姐的药端来”

“是,夫人”绿意说着就走到桌边,把药端了过来。白炎若接过药碗,用药勺倒弄了几下,然后凑到落倾颜面前“来,颜儿,赶快把药喝了”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落倾颜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她实在是不喜欢喝药。可是若她不喝的话,她娘定然不会放心。于是说道:“娘,你先搁在一边吧。这药太烫,我怕烫着。冷了再喝吧”只有先延缓一会儿,等到白炎若走了她再把药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