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口气,落倾颜转过头来,见萧漠漓冰冷如刀锋的侧脸,如同冰封万年的玄铁,冷锐森寒,带着寒绝的杀意和细不可见的痛楚。身侧的手已经紧紧的握起,指节根根泛白。

她微微皱眉,冷眼看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满脸血污的流云,眼底一扫而过冷锐的寒芒。

“后来呢?你们没有再见过那个老大夫吗?”

“没有。”流云处在惊骇中,因此落倾颜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丝毫不敢隐瞒。

“漠…”落倾颜转过头来望着萧漠漓,眼中有着淡淡的担忧。

萧漠漓沉浸在寒冰中的容颜微微缓和,眼皮微张,看向那扇关闭的大门。

—吱呀—

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沉稳内敛的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厚厚的一叠纸。身后跟着一身冷艳的朱雀,他走到萧漠漓的面前,恭敬的将手中那叠纸交到萧漠漓手上。

“王爷,都画好了。”

萧漠漓并未有所动作,朱雀会意,将那些图纸接了过来,示意那个画师离开。那画师出来的时候正好经过柳文鸢的身边,她眼眸轻轻一扫,不经意间看见那些宣纸上的图画。震惊的瞪大眼,眼底有着不可思议和害怕,以及一丝丝暗爽。

那些宣纸上竟然全都是男女**图样,而且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她震惊的同时心底也有着后怕。还好落倾颜没有用这招对付她,要不然她就是第二个秦雨欣。

这些图纸要是被传了出去,那秦雨欣…

她猛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脑门,让她如坠冰窖之中

。现在她好害怕,落倾颜刚才没有对她怎么样,那接下来呢?她会怎么对自己?她心里害怕,经不住抬起头来,恰在此时,落倾颜正朝她这边看过来。那双清透明亮的凤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仿若洞察了她所有的心思。她不禁脸色一白,心里的慌乱更甚,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嚣张跋扈,握着长鞭的手也微微收紧,借此来缓解心里的害怕。

好在落倾颜并没有为难她,而是把目光投在了跪在地上的流云身上。

“流云,你可知你今日犯了什么大罪。”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流云感到一股森然的杀意,她不禁抖了抖,眼泪又落了下来。

“求落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都是小姐的主意,不关奴婢的事情啊…”

她哭得伤心欲绝,涕泪横流,萧漠漓看得一阵厌烦,微微皱了皱眉,眼底闪过冰封飞锐利。落倾颜知道他生气了,于是道:“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帮我做一件事,只要做好了,今天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如何?”

萧漠漓侧眸,有些讶异的看着她。萧宇澈挑眉,似有些不敢置信。

“四嫂,你…”她有这么好说话吗?

流云一听落倾颜肯放过她,喜极而泣,连连点头:“愿意,愿意…”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她自然也不例外。

“很好!”落倾颜直接从朱雀手中拿过那些真人版的春宫图纸,眼底一闪而过一抹阴寒。

“你家小姐醒来后,必定会记恨于我。今天的事情你可全都看清楚了,为了保密,她自然不会留下你的命。”

流云全身哆嗦,害怕的瞪大眼睛。

落倾颜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温润如水的笑容。说出的话,也更加的温柔。

“所以,你想要活命,就得懂得反击。”她语气轻柔中又有些低沉,仿若来自遥远的呼唤,带着朦朦胧胧的蛊惑。流云眼神渐渐迷茫,下意识的问道:“怎样反击?”

落倾颜锐利的凤眸飞快的掠过一道光芒

“呐!这个”她看了看手中的画纸,“把它多印刷几分,一份放到你家小姐的**,一份交给你们家老爷。”

“什么!”流云惊骇的瞪大眼,眼底有着犹豫。

落倾颜绝美的容颜如同沉浸在冰雪之中,冰冷中泛着凉薄。清冷道:“你家小姐定然会反咬我一口,我要你把你家小姐意图陷害我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你家小姐。至于这之后的事情。”她微微一顿,眼底流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得改一改,做好这件事,你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看着落倾颜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流云咬着唇犹豫着。小姐平时对她也不坏,如果把这些画交给老爷,那么小姐的清誉可就毁了。可是,如果她不那么做,她今日定然会丧命于此。

她咬牙,眼底闪过决然。反正皇上已经下旨小姐在这个月二十嫁入将军府,既然如此,老爷或许也不会怎么责怪她吧。这样自我安慰着,她便有了决定。

“好!”

落倾颜满意的笑了,眼底却有着冷锐反的嘲讽,轻轻的再次上前一步。

“记住”她眼底流露出魔魅之光,带着摄人心魂的魅惑,语气轻柔蛊惑,若柔软的柳枝轻轻抓痒着流云的心,令她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今日你家小姐意图毁我清白,结果害人终害己,她自己不小心中了自己下的催情药。姚户曾趁此机会奸污了你家小姐,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流云这个时候哪还有说不的权利呀,只要落倾颜不杀她,估计现在让她去杀了秦雨欣她都愿意。

落倾颜再次满意的一笑,眼眸瞥了瞥手中的画纸:“至于这些画…可作为你的保命符。”

“恩?”流云不明所以。

“你既然可以让你家老爷看见这些画,自然也可以让其他人看见。”落倾颜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流云脑中灵光一闪,她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是

!”对呀,小姐和老爷若是对她起了杀心,她就以这些画作为要挟。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一大笔钱。想到这里,她眼底冒着贪婪的光芒。

落倾颜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忍不住心里鄙夷。秦雨欣,枉你机关算计,却有一个卖主求荣的丫鬟,真是可悲。

“好了,你可以走了。”对于向流云这样势力的人她本就不喜欢,再加上今日这个丫鬟对她的太低颇为桀骜。因此语气也极为冷淡。

“哦…是…”流云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匆匆离去。

“记住,不该说的就给我烂在肚子里。要知道,知道太多的人,命总是不长的。”身后,落倾颜意味深长的声音传了过来,如同魔音一样在耳边缭绕。流云神情一震,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眼角余光瞥到一直静立不动的柳文鸢,心中明了几分。再也不敢停留,急匆匆的离开。

“四嫂”萧宇澈走了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放了这个丫鬟?”她就不怕这个丫鬟死性不改日后串通秦雨欣再次算计她?

落倾颜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嘴角扯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

“你以为…姚家的人…会这么善罢甘休吗?别忘了,宫中…还住着一个贵妃娘娘呢。”姚户曾那个人那么自大,今日的事又怎会善罢甘休?虽然姚元正还未回京,可是姚思涵现在可是后宫之主。只要姚户曾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姚思涵,那么流云那个丫鬟定然是活不了的。她也不怕流云到时候反咬她一口,反正一个背叛旧主的丫鬟说的话估计也没有多少人相信。再加上今日本就是秦雨欣理亏,而且又有这么多人作证。

而这些证人当中,有一个还是秦雨欣最好的姐妹。如此显而易见的真相,她又何惧之有?

萧宇澈本就非愚笨之人,此时细细一想,便明白了落倾颜的意思。

“我就说你今日怎么这么大度,原来是另有计划。”他眼角余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白的柳文鸢。心下叹息,这个女人真是愚蠢。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惹了落倾颜,这下子她可有麻烦了。

柳文鸢见萧宇澈瞥过来那怜悯的一眼,心里升起腾腾的怒意,然而这个时候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刚才,那包迷幻散可是她亲自喂秦雨欣喝下的

。到现在,她终于明白,落倾颜根本不是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而是借她的手来除去秦雨欣。

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机这么重,而她,却轻易的跳下了别人给她挖下的陷阱而不自知。

可恶!她胸腔里翻滚着腾腾的怒火嫉恨,像疯狂蔓延的杂草在心里生长。秦雨欣利用她,落倾颜也利用她。个个都利用她,个个都当她好欺负。

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此刻的她,恨不得将落倾颜五马分尸也不足以泄恨。

可是,她却偏偏什么也不能做,而且还得顺着落倾颜的计划去做。因为这件事一旦捅出来,秦雨欣没脸见人是她活该,关键是她也会受牵连,搞不好还会连累整个定侯府。

所以,她纵然心里憋屈,却也只得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尽管愤怒,尽管不甘,她也只能忍!

“郡主”她正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听到落倾颜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惊骇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面前的落倾颜。

“你干什么?”她眼中升起防备,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长鞭。

落倾颜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她下意识的动作,眼中平静如初,淡漠道:“郡主想必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柳文鸢虽然骄纵了些,却也并非愚蠢之极之人。她刚才故意让柳文鸢看见她所做的一起,故意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想必这个时候柳文鸢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柳文鸢望着落倾颜的眼中仍旧有着敌意,眼底隐藏着深刻入骨的恨意,却不得不忍下去。

“知道了”这几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落倾颜轻然一笑,清越的目光越过她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里面暧昧娇喘之声已经停下,想必二人已经睡过去了。

“时间不早了,郡主出来这么久想必侯爷也该担心了。”

柳文鸢仰着头,神情桀骜,冷声道:“告辞!”她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在落倾颜看不见的地方,眼底才爆发出冲天的怒意和杀意。